施老爷和姑爷两人撑着伞大眼瞪小眼,施老爷挠了挠脑袋,觉得自己也该嘱咐些什么,清了清吼,“姑爷啊.......”
“是岳父。”
“我也没什么好交待的......”施老爷看着另一处两母女表情如出一撤的样子,好心提点道,“这样吧,我给你提个醒.......”
凌煌讶异。
“不要看我家施施柔柔弱弱又乖巧听话的样子.......嗯......你若惹了她生气.......那可不闹着玩.......”施老爷看着眼前这个俊逸的女婿。
凌煌听着,想着小家伙起床气时的可爱模样。
见自家女婿一脸笑意,豪不害怕的样子,施老爷摇了摇头,感叹道,“施施像她娘,一生气,难哄......”
凌煌听着施老爷的真情告诫,可以想象岳母生气时,岳父焦头烂额的样子。又抬眸看了眼施墨儿,实在无法想象小家伙真生气的模样,但转念又心笑自己,觉得小家伙生气起来应该也是可爱的呢。
告别了一番,凌煌带着施墨儿返回凌府去了——
一进凌府,施墨儿就觉得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偷看她。还没踏进茉园,就被林雪雨唤停了。两人同时回身。
“墨儿妹妹。”林雪雨上了前,身后的丫鬟掌伞,另一只手上还备了一把。
“大嫂。”凌煌开口,一手搂着施墨儿将她揽在伞下,不让她淋到一滴雨,倒是他另一边的肩膀失了大半。
“二弟,你都湿了。”林雪雨皱眉,看施墨儿的眼神有些严厉。
施墨儿探头,果然见他另一边的肩头湿了大半,睨了他一眼,急急将伞推了过去。
“大嫂找我们有什么事吗?”凌煌不管,只管又搂紧了小家伙。
“我找墨儿妹妹,要交代一些事。”见凌煌不悦的表情,倩笑,“不过是女儿家家的事,二弟不必担心,倒是你,府中来了贵客,正等着你呢。”
“贵客?”
“松兰姑娘,在外行行医数年,如今又回了凌城,昨日晚些时来的凌府,我便让她住下了。毕竟是我凌府的贵客。”
“松兰姑娘?”施墨儿疑问地看了看凌煌。
“松兰姑娘是医女,医术超群,二弟的身子一直是松兰姑娘照顾着。不过前几年,她受师命,行医游历。所以二弟大婚,她都错过了。”林雪雨替言,“我已经让下人去通知松兰姑娘了,二弟,你就茉园招待她吧。至于,墨儿妹妹,你随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丫鬟递上备用的伞。
凌煌拧眉,施墨儿撑开了伞,轻按了他的手,“我去去就回。”
凌煌想了想,允了。
随着林雪雨到的东院别院花厅。收了伞,下人们便去沏茶。
“墨儿妹妹,坐吧。”林雪雨吩咐着,有了当家主母的言令。
施墨儿端坐在旁。
林雪雨看着这个不久前嫁入府中的女子,不免慌神,究竟是哪一点叫凌煌看上了?过去她素衣随身,又不施粉黛。如今,衣服想必是凌煌命人制的,锦缎都随了他的,颜色、花纹都与他的同系。这姑娘,生的巧,明明算不得美人,偏偏就是叫人舒服。
施墨儿被盯地难受,又想起刚才进府,下人们也盯着她瞧。想着难道,“大嫂,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坏了府里规矩?”
林雪雨不予置否,下人端送来了茶,她挥手就让他们下去了,“昨日,你带着二弟,去菜市了?”
施墨儿点头,就见林雪雨绢帕遮着口鼻,拧眉嫌恶似地。
“我知道墨儿妹妹出生如斯,与那些小贩都熟悉。可二弟,毕竟是我凌府的二公子,堂堂凌二公子像个仆人似地去街市买菜,成何体统,如今都传开了。”
施墨儿听着这不客气的话,抬眸看着眼前的林雪雨,这女子也不亏是凌夫人相中的,像足了大夫人呢,“大嫂,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林雪雨见她低眸乖巧,“嗯,我知道墨儿妹妹明事理。不过,还有一事,二弟身子弱,你也知道。像今日这变天的样子,你更要多加照顾,方才是我在,还能提醒你,若我不在,二弟受了寒,伤了身子......”说着眼神凌厉着。
施墨儿抿唇不语。
“你嫁入凌府,就是为了照顾二弟。倘若你没有做好,那我这个做大嫂的......作为掌事的,可是要行家法的。”
施墨儿乖乖点头,手指勾着。
“嗯,今日我也不多说了,妹妹多加注意便是。”
施墨儿起身行了礼,把撑了伞出去。才出了厅,丫鬟便上前顾着自家小姐。
“小姐,看她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想必日后都不敢造次。”
“她哪里唯唯诺诺!”林雪雨摇头,“我虽说了她,你看她低头乖巧的样子,可这背脊却直直挺挺的。”那样子,分明是身后有人宠着,有人护着,小姑娘哪怕受了气,也未曾害怕,她不自知,旁人倒看得清楚。她依然仰仗着自己的夫君了。
“小姐......”
“也好,我倒要看看,这丫头能不能守得了.......他的秘密。”林雪雨望着远去的娇影,叹言,别过眼将里头的泪珠吞咽下肚。
凌煌啊,凌煌。你以为整个凌府,都被你骗着吗?你以为是谁护着你在凌夫人面前的戏?我这样守着你,这样守着你的秘密,你却始终不知道啊。
你相中的这个丫头,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林雪雨心痛的闭上眼,可是黑暗中闪现的依旧是翩翩公子,初见时伸来援手时的光芒万丈。
茉园——
“你成亲,是真是假?” 扎着双麻花的女子,一身白衣劲裤,看着凌煌,想看透那俊脸背后的真实。
凌煌低笑,“成亲还有假?”
“谁知道!你真真假假,谁能看透。”松兰敛眸,掩去那闪烁的情绪。
雨渐渐大了,可他却坚持两人在这亭阁中,也不顾自己的身子,多半是要避去一些闲言。
凌煌远远就见小家伙撑了伞走进了茉园,朝他看了,似乎是不满意他在亭阁吹风,正急急奔来,脚边踩起了小水花,他笑着起身,负手等她来。松兰在一旁心头一惊。
施墨儿才踏入凉亭,收了伞,见他在这里吹风吹雨,蹙着眉头。
凌煌一笑搪塞去。
松兰也跟着起身,瞧见了这位传说中的凌二少奶奶。
两人身着同系暗紫色衣衫,俨然是这位凌二公子的杰作,他向来物属性极强,自己的不喜别人沾染。如今,这女子,也是他自己的,不许别人觊觎。
“二少奶奶。”
施墨儿一惊,不是很习惯,“松兰姑娘好。”茉园中的贵客,想必就是她了。
松兰欣喜,“公子提过我?”
“呃,是方才大嫂说的。”施墨儿回道,见这女子脸上的欣然悄悄褪去,心中知了一二。
抬眸赏了自家夫君怨念的一眼。
凌煌一愣,小家伙瞪他模样可爱极了,小嘴明明紧抿着,却抵不过那天生上翘的弧度,俏脸微红,稍湿地发丝粘着小额头,最是好看的就是星眸里溢出占有欲了,小东西呀,可是要开了情窍。
凌煌拉过小家伙,施墨儿觉得他的手冰凉,“你在亭子多久了?怎么手这么冷?”
松兰听闻,严肃了神色,质问着凌煌,“我开于你的药,你都按时服用了吗?”
药?施墨儿讷讷地看着松兰。
松兰见施墨儿地表情,紧了眉头,坐了下来,命令着凌煌,“你坐下,我看看。”要给他诊脉。
凌煌回绝了,“我又没有病,诊什么脉。”
施墨儿心中觉得不妥,她认识凌煌以来,从未见他喝过药,他虽以病弱示人,但平日也都笑盈盈糊弄过去。她不曾见过他病弱的样子,可是这女医的表情这样担心,叫她也跟着揪心起来。
握着她的大手,跟着紧了紧,轻声斥了小家伙,“你呀,大惊小怪,今日变天,风大雨大,有何奇怪。”
施墨儿虽随了他,可总觉得心里不爽,又找不到这迷茫的源头。
......
谁知翌日一早,林雪雨就带着松兰来了茉园,直奔书房,说是要给凌煌诊脉。这一看,施墨儿像是被击中一般,久久难以平复——
“你这身子,分明是没有调理过!我开得药,你根本没有吃是不是!”松兰怒言,又将怒气转嫁与施墨儿,“你是他的妻子,你都没有发现你夫君,身子体寒,异于常人?”
施墨儿被问了出神。
凌煌冷了脸色,伸手将施墨儿拉于身边,“她如何知道,不过是昨日天寒,我才手上冰凉的。”
松兰吃惊于凌煌冷冽的表情,话语退回嘴边。
林雪雨倒是看着施墨儿,叹言着,“墨儿妹妹,我一直提醒你,二弟身子弱,你要多加注意,如今松兰大夫在,才看出端倪。你这样,如何照顾二弟!”
施墨儿不看那两人,眼眸直直盯着凌煌,身子细颤,呢喃,“你生病......是真的......”她一直以为外头传言的二公子皆是假象,可是想来,真真假假,她又何曾看懂过眼前的夫君呢?
“什么真的假的!”林雪雨气言,松兰对于这个大少奶奶的怒气生疑,林雪雨才收敛了些,“别的不说,身子弱,还有假么。”
凌煌见小东西眼眸深邃如冰,心头一疼,也不去介意另外两人了,拉过施墨儿,他坐在椅上,环住了小东西的腰,仰头讨好着,柔声哄着,“我不是好好地吗,哪里生病?”
施墨儿低着脑袋,觉得此刻他的俊脸看起来也有些苍白,豆大的泪珠就这么生生滴落,落在他的脸上,惊得他站起了身,双手捧起她的脸蛋,拇指轻扶过两行泪,看着水盈盈的眸子才掉的泪珠又续满了水,“怎么哭了,我没事,没有不舒服,她们过于担心罢了。”说着搂着小家伙在怀里,让她不去看另外两人。
他别过脸,冷峻的眼眸扫过林雪雨和松兰,无声地下着逐客令。
两人一颤,还想说些什么,就见他全然护着娇妻,在她耳边轻哄着,小东西在他怀里抽泣。松兰拉了拉林雪雨,示意自己还是出去吧,林雪雨在外人面还是不敢太明,便也同意了。
见两人退出了书房,凌煌拉起怀里抽泣的小家伙,小东西眼睛红了,叫他心头低疼着,他叹气解释道,“我不是生病,这是自娘胎带的,体寒之症。说是吃药调理,可你看我,如今不一样有异寒,那些个大夫,都是吓唬人。如今春末,乍暖还寒,天气多变,才让他们抓住把柄,说什么我身子弱......”
“你都没有告诉我......”施墨儿闷声。
“娘子也没问啊.......”明明想说句玩笑话,可这一句却又惹哭了她,吓的凌煌又搂过她,轻拍着她的背,“哦哦哦,是我不对,是我没有说明白。”
施墨儿在他怀里心涩,不是气他,是气自己,日日夜夜在一起,可是自己却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稍觉得他手脚冰凉,也只是认为他吹了风罢了,并无不妥。大嫂和松兰责备的眼神,她都明白,她也觉得自己可恶,想着想着,更加讨厌自己,哭的更凶了,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