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晨江急忙赶出来,追不及只得抱住他小腿,死死拽住,“陛下保重龙体!这雨下得太大,立时就需下山……洛城有些不好,皇后娘娘来了手书,陛下需得快些回宫去!国舅拿住了陛下轻信贵妃这点,纠结党羽大放秋声——”
隋戬阴鸷地盯着雨幕深处,一脚将霍晨江掀开,“朕就是如此,叫他们说去!方眠她人呢?何时走的?她往哪里去?为何不拦住?”霍晨江又扑上来抱住,几个侍卫跑过来撑开伞,隋戬已目眦尽裂,躬身拽了他的衣襟,声音一寸寸冷下去,“老霍!你知道她还能活几日?世上就要没有这个人了……老霍……朕不能找不到她。”
冷雨纷纷敲在霍晨江脸上,他抬手徒劳地擦拭了一把,越发抱紧了隋戬的小腿,声音也低下去,近乎劝慰失了心肝的孩子,“奴才知道,奴才知道……您用情至深,不管是您想给方姑娘几日安平,还是您想讨方姑娘几日快意……可奴才不能放手。”
隋戬蓦地拔高了声音,“老霍!”
霍晨江不管不顾地说下去,“方姑娘对陛下,也不少一分一毫!”
雨下得近乎倾海,远处惊雷过处,山石呼啸着滚下。隋戬步入账内,在凝滞的黑暗中驻足许久,终于摸出火石擦亮。
就着跃动的光晕,他轻拨开案上的一颗孤零零东珠。
东珠下压着半张粗糙的纸页,上头木炭划下的字迹照旧缺之笔力,一笔一划里却都透着笃定温柔的铿锵。
那是她在骆临海集上誊抄过的那句诗,曾在春日里用胭脂写就,没头没尾。
“持此报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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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临海是骆宾王,持此报明君是他的句子。不过本文架空,只是挪来一用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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