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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慈善晚会,想到又要见那些八卦而不友善的面孔她的胃就仿佛在抽疼。一开始她不愿来的,要不是顶头大老板于雷非要她做女伴,她没办法推辞的话,也许这个场合她会请一个病假。更何况,那人也要来,听说他已经回来快十多天了,却是没有再上自己这儿来,她有时候看到洗脸池旁边多出来的那条毛巾,甚至都愤恨得有一把把它扔进垃圾桶里的冲动。但是忍了一忍,她还是难过地把手收了回来。
    化了一个多小时的妆,终于是把皮肤收拾的毫无瑕疵,吹弹可破。化妆师又给她的四肢喷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粉,之后才有造型师小心地把最新款的晚宴礼裙套在了她的身上。礼服是香槟色的,很衬她的白皮肤,裙尾细细镶了一些碎钻,转个身便扫出一地星华。前襟虽然设计保守,但是后背大开,只堪堪从腰部开始垂坠下裙摆来,美得就连身边那些平常见惯了各种明星的化妆师还有助理都有些看呆了。
    白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情这才算好了一些。
    阿珊走上来,松松揽了揽她的肩:“于总应该在会客室等你,今天千万不要失态。我知道那位会来,估计也有别的女伴在身边,你不要伤心。”
    “我为什么要伤心?”白穗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诧异地看了阿珊一眼。却没想到阿珊只是摇摇头,温柔而安抚地朝她笑了笑。
    揽着于雷的胳膊进场的时候,她庆幸身边这人年岁都可以当自己的父亲,而且爱老婆名声在外。自己身为他的旗下艺人,顶替身体抱恙的于夫人出现在这个场合,也没遭到什么非议。
    倒是不巧,第一个便和赵皓南碰了个正着。那一瞬间,白穗感觉周围的人,都突然压低了交谈的声音,朝他们这边竖起耳朵来。
    赵皓南很是恭敬地同于雷介绍了自己,这才偏头看向白穗,眼睛看着她,话却是对着于雷说的:“很抱歉我最近给您的艺人带来了这么多麻烦。网上的纷纷扰扰都是虚假的,我和白穗小姐是很纯粹的朋友关系。在这里我要向您,向白穗小姐真诚地道个歉。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收敛好情绪。”
    于雷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他转头看了看白穗,又转头看向赵皓南,轻笑了一声:“是假的,自然会烟消云散。我们穗穗也的确是要找更适合她的人才好,这个我自然会把关。”说的颇为客气,但眼下意思还是他赵皓南还不够优秀,不够入他于雷的眼。
    赵皓南脸顿时煞白,但又实在没有借口再赖在这里,只能万分不舍地看了白穗一眼,才好不容易走开。
    “就这小子,说话都不看人的眼睛,不够劲。我们自己公司一大堆比他好的,我还会叫你肥水流了外人田吗?”于雷朝白穗眨了眨眼,调侃道。
    白穗笑着回了句:“是您眼光独到。”便笑着偏过头,她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但是环视四周,却也没有什么熟悉的面孔。
    陪着于雷敬了几个其他经济公司老板的酒。直到宴会半程的时候,白穗才终于看见在人群里好似鹤立鸡群的宋恪。
    他身着一套剪裁合身的黑色晚宴礼服,很是衬得他肩宽腰细,双腿笔直修长。头发似乎是理得短了一些,因为是宴会,还打了发蜡,一丝不苟的二八分,配上他高挺笔直的鼻梁,倒显得他有些傲慢而冷漠。宋恪转过头来,看见他们,只面无表情地朝于雷点了点头。
    “瞧瞧,多骄傲。我倒是想去会会这个宋二了。”于雷有了兴致,匆匆拽了白穗就往他身边走去。
    白穗苦不堪言。
    宋恪很是风度翩翩地同于雷握了握手:“于总还是风采一如当年。”
    于雷摆了摆手,笑意却是涌上了眼里。他扯了扯躲在身后的白穗,把她推到前面一点——
    “这是我们旗下的大明星,白穗,她可是我们现在最受欢迎的女孩。穗穗,快和宋总打个招呼。”
    白穗挂了一个标准的礼节性笑容,轻声叫:“宋总。”
    宋恪的眼睛轻飘飘地从白穗的身上扫过,朝她点了点头,冷淡道:“久仰。”
    白穗也就自然而然地同他装作初次见面的样子。之后两个男人便聊起了他们的商业话题,白穗听不大懂,也没什么兴趣。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尖头高跟鞋有些挤脚,怎么站都不太舒服,偷偷在裙子底下换了重心到右脚,又换了重心到左脚,注意力全在自己的脚上,一时竟有些出神。
    “……这样下去品牌形象也立不起来,所以我觉得收购力度还是可以加大一点!”一声清脆的带着点得意的女声突然闯进她的耳朵里。
    白穗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留着齐耳短发,气质颇为出众的女子已经挽着宋恪的臂膀,似乎站在这里很久了。她同宋恪挨得很近,肩膀并着肩膀,非常亲密的样子,看着就是一对般配的情侣。
    那女子一直在同两个男人谈论生意上的事情,竟然一点注意力都没分给白穗这边。她耳朵上的小钻石耳钉随着她自信的点头摇头的动作,时不时一闪一闪的,有些迷人的眼。她嘴里那些专业词汇,白穗一个都不明白,期间夹杂着几个英文,叫白穗听得更是一头雾水。然而宋恪,却会在这样的时候,赞同地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眼里也很是少见地带了欣赏的神色。
    白穗从来没有见过宋恪的那种眼神。
    她突然有点感觉自己的脚更疼了,脚后跟磨得要命,好像还有些黏答答的,是不是磨出血了?之后她要把这双鞋扔了才行,她低头想。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于老头终于是聊得畅快了。这才带着白穗离开。半路上还不断地夸赞:“宋家孩子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生为长辈,也不得不佩服这些后生啊!还有那个蒋家的独女蒋伊妍,生女当如此!天生一对!天生一对!宋恪已经被她预订了,可惜我女儿太小,要不然配个宋三也应该可以……”
    “于总……”白穗小心翼翼道:“我可以去坐一会儿吗,鞋子不太合脚。”
    好在于雷善解人意,而且也不再需要她作陪了,便放了她一个人离开。
    阿珊在远处眼尖,看见白穗恹恹地走过来,便立刻迎了上去:“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看你嘴唇都白了。”
    “鞋有点小了,好像还流血了,我可能要坐会儿,你找找有没有创口贴吧。”白穗撑着阿珊的一边胳膊,努力不让自己看着像个瘸子。
    “天,去那边,那里有个侧厅,没有人去的。”阿珊把她扶到了侧厅,又匆忙走了出去,没有忘了把门严实地关上。
    白穗脱了鞋,细细地看自己的脚后跟。她的皮一向嫩,所以受不了什么摩擦。眼下这双鞋把她两只脚后跟都磨出了个巨大的血泡。右脚的血泡已经被磨烂了,干涸的血液和皮黏在一起,看着又可怖又恶心。
    她把鞋往前方撂了过去,把腿收进裙子里,然后抱住膝盖。
    这双鞋是她不久前刷了宋恪的卡买的。价格不奢侈,但是的确很好看。她本来期待了很久可以穿它的场合,没想到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痛苦。
    是时候要扔了。
    阿珊回来的快,帮她把两只脚的创口贴都贴上之后,有些心疼地看她:“你休息会儿,宴会结束了我带你走。”
    白穗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个侧厅的确如阿珊所说,没有人来的。白穗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初春的天气,房子里不算暖和,又空空荡荡的。冷得叫她直打哆嗦。
    但是她可以听见,一墙之隔的主厅是很热闹的。有时候是轻盈的小提琴曲,她想他们应该是开餐了;有时有熙熙攘攘说话的声音,她想里面应该是在玩游戏;有时候响起了圆舞曲,她想那些快乐的人们应该是在跳舞。
    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粉丝的确很了解自己,她是真的很爱哭。
    她默默地流了一会儿眼泪,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太傻,太矫情。于是站起来,把鞋子踢开在一边,假装有个舞伴,转起圈来。她没对任何人说过,其实她交谊舞跳得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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