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玲烧退了,悠悠转醒,想要坐起来喝水,一把被晚风按住肩膀,“别乱动,伤口会裂开的。”晚风细心地把枕头垫高,扶着晚玲靠上去。“我去给你倒水。”
“嗯。”一年未见晚风,弟弟晚风竟长成了大人,看样子又高不少,要高过她两头了吧,她甚是欣慰。
“晚风,你怎么来了?”
“你拍了电报叫我去车站接你,我等了一天一夜,也没见到你,怕你出事,就来上海寻你。”
“那咱妈也知道了吗?”
晚风把水杯递给晚玲,摸摸她的头,“放心,我说来上海做事的。”
“那就好。”晚玲咬住唇,抿了口水的功夫竟湿了眼眶。
晚风知道自己的姐姐来到上海,又说要回去,定是受了了不得的委屈,便拿起手帕给她擦眼,“姐,弟弟长大了,以后遇到事,我就是你的依靠。”
“晚风你长大了,姐真的很开心。”
“对了,姐,我去给你端碗粥来。你等着啊,别乱动,马上就来。”说着匆忙出了房门就给吕游摇电话。
“我姐醒了,你快来,带碗瘦肉粥来。”
晚玲歪靠在床头琢磨着接下来的去处,有晚风在,应该是安全了,终于可以顺利回奉天了,往后她就陪着母亲做糕点,做一辈子的糕点。
枝桠一声门开的声音。
有个穿着白衬衣,端着碗滚烫瘦肉粥的男孩闯进来,“好烫,好烫。”
晚玲抬眼,竟是吕游,像极了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穿的白衬衣。
“怎么是你?”晚玲一时呆住,玻璃水杯从她手上脱落,洒了一床。
吕游忙把瘦肉粥置在桌上,手忙脚乱找毛巾帮她收拾,“多大了,还这么毛手毛脚。”
“对不起。”晚玲低头,不敢看他。
“找你可是费了我好大功夫,”吕游帮她换了条干净的被子,穿着睡衣有些衣衫不整的晚玲一时有些尴尬,红了脸。
吕游觉得好笑,笑出了声。“我怎的没发现你这么腼腆?”
“来,喝粥。”吕游坐床边,小心把勺里的粥吹凉,又放在自己嘴边试过温度,喂过去。
“谢谢。”
晚玲努力向前倾身喝粥,拉扯了胸口的伤口,面色痛苦,额头渗出些冷汗。吕游见她辛苦,便靠近了她,左臂捞起她上半身,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再端起粥碗一勺勺喂她。
“不用这么麻烦。”晚玲被他抱在怀里,虽然舒服,却也尴尬。
“和未婚夫有什么好麻烦的。”吕游喂她一勺又一勺,细心的举动叫晚玲眼底又湿润了,泪水滴落在木勺里,叫她哽咽。
吕游放下粥碗,双臂将晚玲整个包裹住,“上一次我来上海,你见我就哭,这一次又是哭。”
晚玲听他这么讲,哭得更猛了,“对不起,对不起,吕游,我对不起你。”
“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没能照顾好你。”
男人用拇指去抹她眼角的泪水,“从前的事,过去就不要再想了。”
“嗯。”晚玲抹干眼泪,努力挤出些微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
“帮我买张回奉天的火车票。”晚玲低头,不敢看他。
“你要回去?”
“嗯。”
“为什么?不留在上海陪我吗?”
晚玲拧过头,狠心道,“不好。”原先她就配不上吕游,如今她这身体被好几个男人…更觉配不上他,如果有下辈子,下辈子再还他的情。
吕游刚刚火热的心被她的话又浇湿大半,每次都是这样的失落,他倒习惯了。
“晚晚,你真的就这么不喜欢我?”吕游捧起她的头,“看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就死了心。”
晚玲哪里敢看,她不是不喜欢,他待她多好,她是知道的,可她配不上他,配不上。豆粒大的泪滴簌簌滑落,抬起头,对上他真挚渴望的眼睛,违心也要说,“我不喜欢你。”
“真的不喜欢吗?”
“真的不喜欢。”
晚玲不会演戏,那豆粒大的泪滴着,嘴上说着不喜欢,如此拧巴。
吕游看不下去,抬手蒙住她的眼,用火热的唇堵住她违心的话,晚玲推了他两下,唇瓣却被他的温柔感化了,张开贝齿,任由他的法式亲吻搅弄得她动了情,脸红得发紫。
吕游见她接纳了他,放肆地深吻进去,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含在口里。
“咳…咳…”晚玲差点被他吻得喘不上气,吕游忙停下,尴尬得脸也红。
“继续喝粥吧。”
木勺到了她嘴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知道的,我怀过孕,这里有过别人的孩子。”晚玲抚上小腹。
“我不在乎,不在乎。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初认识的那个晚晚。”
晚玲被他的话感动,从口袋摸出那颗他曾送她的铜弹壳,念起上面的刻字,“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再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小傻瓜,被你保存得这么好,还说不喜欢我。”吕游握住她的手,“嫁给我,晚晚,以后再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我…我…”晚玲犹豫的片刻功夫,她左手的无名指已被套入了一枚粉色的钻石戒指。
“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吕游痞样上来,嘿嘿笑起,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粥再不吃就凉透了。”
“你讨厌!”
晚玲把自己藏在他怀里,摩挲着这枚钻戒,不忍摘下。过了许久抬起头问他。
“姨妈和表哥还好吗?我应给他们去个电话。”
“他们都好,你现在好好养病,我会通知他们的,叫他们放心。”显然吕游并不想告诉晚玲实情,他不会再让她见席家的任何人了,尤其那个表哥明玄。
晚风站在房门外,看到事情按着他想的方向发展,欣慰地笑了。他姐姐是喜欢吕游了,他们俩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我扶你躺下,再睡会吧。”吕游抱起她帮她整理睡裙,意外瞅见她左胸口好大的一块红色的吻痕,一时失了神。
晚玲惭愧地将领口向上拉,“对不起。”
“不许再说对不起,”吕游帮她盖好被子,在她耳畔低语,“以后那里只能有我的吻痕。”
“流氓!”晚玲背过身去,想起从前他的痞态,竟是一点没变。
“你是我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