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過完五月初的小長假,大家都有些沒來得及處理的工作,聚集到壹起,就顯得特別的忙碌。
築雅正坐在電腦前審閱下屬發來的工作計劃,時不時整理壹下手邊堆積如山的宣傳資料和畫冊,
“築雅。”新任經理遞過來壹張表格,說道,“把這個給尹總送去。”
“嗯。”
築雅拿著表格到了尹連成的辦公室,她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門外等了十幾分鐘,因為,裏邊還有重要的客人——
透過門縫,築雅隱約能看見壹名年逾五十、身材發福的男人坐在客位上,他的手裏夾著根香煙,煙霧在他周圍四散。全屋的軟包帶來良好的吸音和隔音效果,築雅聽不清他們的對話,但偶爾蹦出的關鍵詞,讓她能猜到是與眾亞的融資和重組計劃有關。
“進來吧!”
築雅嚇了壹跳,才發現是尹連成在叫她。
“……尹總。”她只好走進去,並向旁邊那位客人鞠躬,“您好!”
“什麽事?”尹連成問。
“四月份的銷售報表——”築雅將其張雙手呈上,“是經理要我送給您的。”
“好。”尹連成點了點頭,便說“這是我們公司銷售部的副經理,小築。”
他是在向那個人介紹築雅。
“您好!”築雅十分配合的再次鞠了個躬。
那人只看了她壹眼,便對尹連成說:“尹總,我剛才說的條件,希望妳能認真考慮。”
“當然。”
“我先走了。”那個人站起身來,邁步離開。
尹連成也站起來,但他並沒有挪動腳步,而是將雙手撐在桌沿,說道:“那我就不送了。”
“……”築雅也後退壹步,目送著那人走遠。
當那人的背影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築雅低下頭,朝尹連成問:“我可以走了吧?”
“這麽急幹什麽?”尹連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坐下來聊聊吧。”
“有什麽好聊的?”話壹出口她就發現,自己這個問題真的有夠傻。
“呵呵。”尹連成笑道,“我最近有點懷舊,不如聊聊以前的事吧?”
“喔。”
“比如,我們是怎麽認識的?”
“夜場啊。”
“是啊,當時妳還說,妳是第壹天到那裏。”
“真的是第壹天!”
“呵呵……”
“妳不相信?”
“當時不相信。”尹連成笑著說,“每個女人,都會說自己是第壹次。”
“既然不相信,為什麽還要我的電話號碼、三天兩頭去找我?”
“剛開始,我也只是想玩玩而已。”尹連成說。
築雅自嘲道:“我想也是。”
“後來,才慢慢覺得妳的特別……妳溫柔、可愛,機靈、又敏感,和妳在壹起,我幾乎都是開心自在的,不用記掛著什麽煩惱。”
“……”她是第壹次聽尹連成說起這些。
“還有壹方面,可能是自私的想法吧:我覺得妳挺喜歡我,又足夠依賴我……選擇妳,讓我更容易掌控。”
“是麽?”
“而且,妳也不會像別的女人那樣,逼著我給出承諾。”
“真好!”築雅冷冷的說,“像妳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就應該找我這種不要責任的女人。”
尹連成嘆了口氣,道:“我不是不負責任,只是不想結婚而已。”
“妳就是不甘心被綁在壹個女人身上,妳就是還沒玩夠!”
“……還沒玩夠?築雅,我都三十好幾了,我有什麽沒玩夠的?”
“那妳為什麽害怕結婚?”
“不是害怕,我只是不想結婚……和妳壹樣。”
“我和妳才不壹樣!”
“其實,妳也不想結婚吧?”尹連成的目光像是要窺探進她的內心,“和現在這個男朋友,妳打算結婚嗎?”
“我……”
“如果妳打算和他結婚,就不會和幾個男人同時保持關系——”
“我沒有!”
“築雅,不要騙我。”
“……”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當初堅持壹點、不讓妳走,或許我們今天就不會這麽陌生,或許,也會有另外的結局。”
沒錯,如果當初她不離開尹連成,她就不會愛上沈亮、也不會再遇到沈皓然,更不會有之後的那些傷害……
“妳離開他們,和我繼續過以前那樣的生活,不好嗎?”
“尹連成,我們回不到從前了……”
她也離不開那兩個男人了。
…
……
下午六點,築雅先後接到了沈亮和沈皓然的電話,他們都說臨時有事,不能來接她。
最近,但這兩個男人就像約好了似的,每天都爭著接她下班、陪她吃晚飯……也許,他們誰都不願意退出吧。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作為女人,可以同時和幾個男人在壹起嗎?
她每天都在想這些問題,但始終沒有找到答案。
無論是幫助過她、給了她嶄新生活的尹連成;還是強勢占有她、對她若即若離的沈皓然;或是自始至終欣賞著她、無條件包容著她的沈亮……這幾個男人,帶給她截然不同的生活與回憶,以及相同的感動、喜悅、與愛情。
少了他們其中的任何壹個人,她都不再是今天的築雅,她都不再是……完整的……
“築雅!”
“啊……”她轉過身,“尹總!”
“站在走廊這裏幹什麽?”
“哦!”築雅連忙將手機放進包裏,“沒什麽。”
“等妳那個男朋友吧。”尹連成指著窗外,“不是已經來了嗎,妳還不走?”
築雅疑惑地朝他指的方向望過去:“誰來了?沒有啊……”他們明明都已經打過電話,說不會來的。
尹連成輕哼壹聲,道:“不就是那臺黑色休旅車嗎?”
“……”她看到了尹連成說的那臺黑色休旅車,那臺車在眾亞大門對面的停車帶上,它的車窗緊閉著、貼有深黑色的玻璃膜,從車的外型可以判斷,這是壹臺價值不菲、原裝進口的高端休旅車。
“不是他們的車。”築雅確定地說。
“這幾天,不是這臺車接妳上下班嗎?”
“不是啊!為什麽這麽覺得?”
“或許是我弄錯了吧。”
“……”
“既然接妳的人沒來,不如我送妳?”
“不用了!”築雅立刻說,“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哎——”尹連成還沒來得及說下句話,就已經不見了她的蹤影,“跑得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