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临倒是不太诧异,似乎早就得知了一二内情,因笑道:“看来温家这次,是打算把宝压在十六弟身上了。”
和妃圣宠不衰十余年,生有十三公主和十六皇子,十六皇子年方六岁,是弘昌帝这几年最宠爱的幼子。
玉疏不由问:“他家难道这样见识短浅,见哪一个得宠了就巴上去?”
楼临就笑:“你呀,再往深一层想。”
玉疏思虑了一会儿,才不能置信地瞠目结舌道:“温家难道这样大的野心,想要真正的从龙之功?”
楼临面色不动如山,只有拧起的眉梢眼角,泄露出了一点锋锐之气:“一个注定会登基的太子,和一个本无甚希望登上大位的幼年皇子……”
玉疏把玩着手中的马鞭,忽然一鞭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她接着他的话:“自然是十六弟登基,这份功劳才更能被人记在心上。”
楼临勾起唇角,逸出一个杀气腾腾的笑来:“野心大固然是好事,就看他家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素来端方温厚的壳子上,突然露出这样锐利的一面,玉疏简直看得热血沸腾。
白天在公主府中看到的那一切又浮现出来。
完完全全想扑倒他,想彻底掌控他,想让他失去自制只能在身下喘息。
只是这么一想,玉疏手指紧紧攥着马鞭,都不禁浑身战栗起来。
激动的。
见楼临已经望过来,玉疏只好把收敛了些,转而又说起修建她的公主府的事儿,又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三姐姐说,和妃娘娘已经在替十三妹妹选地方了呢,原来早就打好了和温家联姻的主意?”
又撇撇嘴,皱着鼻子,很是有几分打抱不平:“要我说和妃娘娘也真是,帝都里好人家多了去了,偏偏找了温家,像温夫人那样的婆婆,像温家那种鼠目寸光的人家,送我我也不要!”
楼临不置可否:“当年你三姐是看温永好拿捏,才选中了他,温家这才和咱们站到了一边,哪知他们蠢成这样!”
他目光复杂,看向玉疏,只笑道:“宴宴的婚事,哥哥必给你找个十全十美的,品貌家世才干,样样都得是一等一的好,才能配得上哥哥的掌中珠。你说的敦亲王的宅子的确不错,哥哥也早看中了那一处。那里离皇宫也近,日后你进宫也方便。”
玉疏把头凑过去,言笑晏晏:“哥哥就舍得我出嫁吗?”
楼临深深望了她一眼,幽深双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半晌才道:“男婚女嫁,人伦如此,哥哥自然舍不得,只是便舍不得,也要舍得。”
玉疏挑了挑眉,若无其事“哦”了一声,就听楼临已重新把话题拉回了正事上:“三姐的性子,不是会忍气吞声的,明日必定要进宫,找父皇诉苦,以占先机。且看着罢,看温家是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兄妹二人又闲话了一番,见天色渐晚,玉疏才出了东宫,才刚出殿门,就在廊下见张得胜带了一个宫女过来。
玉疏常在东宫往来,里头伺候的人都是有数的,这个宫女却面生得很,而且生得容色娇艳,身段婀娜,大有美人之态。
玉疏面色微凝,手指在马鞭的乌木手柄上一一滑过,望着蹲身行礼的两个人,半天没有说话。
张得胜半天没听她叫起,不由偷偷抬了头,见玉疏神色不豫,不由陪着笑:“公主,奴才还赶着回去向太子殿下交差呢,您看……”
玉疏扬了扬下巴,因问:“交什么差?也叫我听听。”
张得胜面露难色,犹犹豫豫地:“这……这……公主,您何必难为奴才呢……”他眼瞅着玉疏已彻底沉下脸,才含糊道:“也无甚别事,不过是太子殿下跟前因少了人伺候,所以前些日子叫奴才挑个宫女上来。这不,已经换了好几波了,殿下都不满意。这一个今儿才调教好了规矩,才敢送上来伺候。”玉疏还是未出阁的女儿,给他八个胆子,他也只能隐晦地回话。
宫中伺候的宫女都是有定例的,特别是主子跟前伺候的大宫女,轻易不会变动。她刚刚在里头还瞧见楼临一直从小用到大的几个大宫女,怎么会突然跟前少了人伺候?玉疏盯着身前这个美貌宫女看了半晌,心中已然分明。
想来这一个,是用来暖床的。
她心里如同是热油里浇了一把火,愤怒简直直冲脑门,手腕一动,鞭子就挥了出去!
鞭子挥出去的下一刻,就听到一声荏弱的娇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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