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碌碌,在山间穿行。没多久,便到了一个茅屋前,那是司羿之前帮她找的藏身之处。
“司羿!”马车尚未停下,杏婳儿便看到碧绿的山林间一身红衣如火的大红色身影直矗矗的站在那里,似乎已等候多时了,背后的血玉彤弓在山林间散发着幽幽火焰。明明他一身通红如火,然而那俊容却是一片冷峻桀骜之色,他如同一只紧绷的箭弦,似是随时破空而出。
那红衣男子闻声转过头来,乌黑的眸子掠过一抹波光,大步朝着马车走了过来。
杏婳儿也不由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跑到他面前,还不及开口,便听他皱着眉神色隐隐有些不悦,:“为何不辞而别,只留一封书信”
“……嗯,当时我挂念苑主安危,的确有些心急,所以才会不辞而别……司羿大人,胸怀宽广,想来应该不会介意的哦?”
司羿仍是冷着脸,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金朝雾和青子衿也从车子上走了下来,司羿看了一眼易容后的金朝雾,面无表情的道,:“金苑主,掌司大人已经在屋里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金朝雾有些诧异的挑了下眉头,点了点头,几人一并朝着茅屋走去。
茅屋内。
“原是如此,照苑主所说……那杨大人是因为忽而得到一封密函,那密函所述驻守边疆的豫王有通敌叛国之嫌,杨大人还未及将那密函上报给皇上便被人先诬告陷害,并且还派了神秘杀手追杀他,幸得苑主相救……^”宫若宴押了口茶,若有所思的道。
“可惜我虽然救了杨大人,……当时杀出两拨人,似乎立场不同,杨大人手中的密函在混乱中也不知所踪……”金朝雾不由皱紧了眉头。
“但是饶是如此,他们也不相信苑主,所以故技重施想逼你交出杨大人”
金朝雾淡淡一笑,拱手道,:“掌司大人果然颖悟绝伦,不过是叁言两语便已理清来龙去脉,佩服佩服”
宫若宴谦逊的微微一笑,环视了一眼四壁,:“这里虽然有些简陋,但是很安全,金苑主若不嫌弃,便暂时住在这里,待风声没那么紧了,我会暗中想办法帮苑主联系上滇王”
“有劳掌司大人 ,那这阵子便叨扰了”金朝雾苦笑道。
宫若宴从衣袖掏出一个药瓶,朝金朝雾递了过来,“我听婳儿姑娘说苑主中了七步散的毒,这里是‘孤’先生调配出的解药,金苑主尽快服用吧”
“多谢掌司大人……”
他看了一眼青子衿,眉梢微动,忽而又指了指青子衿笑道,:“既然我已经如此厚颜……那便再多问一句,不知掌司大人可否找人帮他看看,他也受了伤……”
“我不需要” 身边一直默然不语的青子衿面色凉冷的打断他的话,转身进了里面的内室,‘咣’的一声重重关上了木门。
“他……他这又发的哪门子脾气??”金朝雾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道。
杏婳儿看着那一扇紧闭的门扉,其实她注意到自从宫若宴提到‘滇王’那两字后,青子衿的面色就幽晴转阴,一个猜测在她心中隐隐成形,难道青叔叔他喜欢…………!
她心中不由一惊,下意识的抬眸直勾勾看着金朝雾,这目光让金朝雾神色更是无语的连连摇头叹气,:“你这丫头又是怎么了……哎,我说你那青叔叔幸亏不是个女人,否则一辈子都要嫁不出去!”
、
“……你说谁是女人!?”没成想那木门突然打开了,青子衿清绝如画的面容脸色森寒,目光充满杀气的看着金朝雾,声音冷若玉珠,
金朝雾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躲在杏婳儿身后额头冒着冷汗下意识地陪笑道,:“我!!呵呵,是我!我是说我要是女人,一定嫁不出去!呵呵呵~~~呵呵·~~~”
青子衿不发一言的目光冷冷瞪了他一眼,回身又是‘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木门。
一个时辰后。
开满栀子花的花圃里,婳儿和司羿正并肩坐在花丛间,
“降妖司近来可太平~”
“尚可”
“那就好……对了,菟丝妹妹的毒……”
“也已经被掌司大人解了……现在就在掌司府中”
“是么,那太好了,改日我去看看她”
“嗯”
司羿不说话,婳儿也一时找不到其他话说,两人一时间就这么沉默了一会。
过了片刻,司羿忽而从腰际间摸了一会儿,摸出一串挂着绿色菖蒲的香囊,“那日在街上办事,偶然看见这菖蒲香囊,觉得香气扑鼻,送你”
“真的送给我?”杏婳儿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那菖蒲香囊,见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她心中一时间有些五味陈杂,她手中摩挲着那香囊,却不知为何又想起了空烟寐,想起了那面无血色的苍白面容,还有那时而缠绵悱恻时而又冰冷无情的幽晦眼眸,那酸涩胀痛的感觉在心口辗转碾压,让她眼眸里不由盘旋出点点泪花。
“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你怎么又哭了?!”司羿讶异的睁大了眼睛,冷峻的面容有些慌神。
“不,没什么……”婳儿急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弯唇露出清甜甜的笑容看着司羿,眼睫处似还有点点泪光闪烁,微微哽咽着道,:“我只是觉得……被人惦念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