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8周,裴嘉桉脸色苍白,看着报告单上触目惊心的几个字,一阵晕眩。
8周,2个月前,稍一推算便知道是度假村那一次,后来回到a市她明明吃了事后药,为什么还会中招?她的经期一向紊乱,再加上前段日子太忙,2个月没来了都没注意。
她闭上眼,医生的话在耳边闹哄哄地响,可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病床边两个男人倒是比她还紧张,神色凝重,心怀鬼胎,难得默契地想到一块去了。
这个孩子的父亲,会是谁?
医生被两个男人炙热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她好奇地看了眼床上的孕妇,女人一声不吭,俩男人倒是问了一堆注意事项。
医生走后,病房里突然静了下来。
裴嘉桉垂下头,手缓缓抚摸上肚子,心想,这个孩子来得多不是时候啊。
她不敢去看他们的表情,同样的,她现在也不敢泄露出一丁点的想法。
“你们先出去吧。”她声音疲倦,深深的无力感。
程准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
许明择看着夫妻二人伉俪情深,自嘲一笑,转身走出病房。
“程准...”她蹙起眉,泪眼汪汪,抓着他的手微微颤抖,指尖泛白,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问道:“这个孩子,怎么办?”
她之前已经打掉过一个,医生说了,假如这次再打,她身体肯定承受不住。这一次她受了惊吓又着了凉,当下最要紧的是抱住胎儿,养好身体。
“这个孩子既然来了,就是跟我们有缘分,你什么都不要想,其他事情我来解决,行吗?”他声音尽量房轻柔,拍着她的肩哄道。
“你原谅我了吗?”她无措地问。
他没说话。
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下,她突然情绪失控,抬起手想去拔针管,哽咽道:“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
门外许明择听到声响,跑了进来,就看到这混乱的一幕,裴嘉桉披头散发,泪流满面,程准抓不住她,脖子上被她挠了几道。
他快步走了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又拿过被子披在她身上,不断地叫她的名字:“嘉桉...嘉桉...”
“我不要...”她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在他怀里哭得浑身抽搐。
程准揉了把脸,心仿佛被尖刀一刀一刀地割,痛得他捂住心口,久久才恢复过来。
待她睡过去后,两个男人对望一眼,轻手轻脚走出病房。
住院楼两旁种满了法国梧桐,难得的艳阳天,秋风飒爽,枯黄的树叶被风一吹飘飘悠悠地落下来,洒了一地金黄。
这个代表衰败的季节,干爽的风似乎都带着霉味,身后白色的小楼房里更是时不时发出惨叫声,来医院的人,谁不是眉头紧锁,行色匆匆。
两个男人并肩而行,没有人打破这沉默的氛围,大概心里都想着,即便要打架,也得找个无人的地方。
然而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和刚刚那个说不清是喜还是悲的消息,谁也提不起精神来。
出乎彼此意料,他们既没有打一架,也没有气急败坏地指着互骂,反而以一种冷静得诡异的态度解决问题。
“她是我老婆。”程准看着天空,一夜没睡,眼睛干涩,他声音淡淡,却很坚定。
“孩子也可能是我的。”许明择笑了笑道。在身份这件事上,他差了程准一截,但是到这个时候,他没理由做出退让,他隐约觉得,裴嘉桉肚子里的孩子会是他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皱起眉:“她胡闹你脑子也不清醒?”
“事到如今你也知道了,那晚你到度假村之前,我跟她做了几次,下午两次,晚上两次,除了下午有一次戴了套,其余几次都没戴。”他像是在阐述一件客观事实一样毫无感情。
程准忍无可忍,但是多年的涵养还是让他抑制住动手的冲动。
许明择在长条椅坐下,拿出烟:“抽吗?”
两个男人并排坐着,眉头紧锁,闷闷地抽着烟。
而病房内的裴嘉桉则是睁着眼无声流泪,这一天,她仿佛要把这二十几年来攒的泪水全流干。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她动了动双手,手上的针头拔了。
她呻吟出声,房间的灯突然亮起。
两个男人纷纷走到床边看着她,神色焦急。
“我饿了。”她是被饿醒的,摸着肚子,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想吃什么?”
“我去买。”
他们异口同声。
裴嘉桉呆呆地看着他们吓到,张了张嘴:“想喝水。”
程准去倒水,许明择走到她身边,手抚上她额头:“退烧了。”
她茫然地看向他。
“你睡了十几个钟了,反复低烧。”
她这才发现,两个男人下巴冒起胡茬,皆是神色憔悴。
“我想出院。”拿过程准递过来的水杯,她轻声说。
“先检查,等宝宝稳定下来才能出院。”
说到孩子,她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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