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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妮刚进家门,还没等脱衣服,就收到了电话。
    “请问是陶芳菲的家人吗?陶芳菲女士车祸重伤,请来医院一趟。”
    她立刻就傻了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因为贺子峰而流的眼泪还没干,更大的悲伤等着她。
    她立即冲出了家门,飞奔下楼,打车去了医院。
    帝都奇怪的天气,二月却下着暴雨。
    在车上,外面的雨水拍打着车窗,她慌乱地拨打着贺子峰的电话,却一直打不通。绝望之际,魏宜年的电话打了进来,“妮哥过年好啊!”
    她听见声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找不到谁来给她支撑,任何事情都能给她些许安慰,虽然她更想那个人是贺子峰。
    到了医院,魏宜年在门口等着她,看到她下车赶紧走了过来,看她没有拿伞,立刻给她撑着。
    “妮哥你别担心,会没事的。”
    周妮一路都在祈祷母亲平安无事,眼泪憋在眼眶答应了一句,“嗯。”
    她没等进医院,看到了不远处的贺子峰。贺子峰没有打伞,疾步在雨中走着。
    她来不及细想,也忘记了一旁的魏宜年,冒着雨跑了过去。
    魏宜年紧跟着其后,给她撑伞。
    周妮来到了贺子峰的近前。
    周妮现在的样子实在太惨了,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眼眶发红,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白兔。
    放在往常,贺子峰一定会着急地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给她取暖,然后心疼地抓紧她的双手给她焐热。他一直照顾她照顾得极好,把她呵护得让她差点忘了没和他在一起前是怎么生活的。
    可是,如今贺子峰一句话都没有说。
    贺子峰低头看着周妮,又看了眼旁边的魏宜年。
    周妮看到他这个模样,心下就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预感得没错。
    “刚分手就有下家了?”贺子峰看着她许久,开了口,他嘴角勾起,带着冷意。
    她的心又往下坠了一截,眼眶里的泪聚集在眼眶。
    贺子峰这话实在太难听,周妮心绪不宁,来不及仔细分辨,“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贺子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眼里是愤怒与暴戾:“你离我远一点行不行!走开!”
    他说罢就继续往医院门口走去。
    周妮的泪眼又涌了出来,她知道贺子峰现在在发病,说什么都不会听的,而陶芳菲在医院里抢救,她也没空和贺子峰继续解释。
    她追上前:“峰峰,我妈妈车祸在抢救,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我们过几天再聊聊好吗?”
    贺子峰抿紧唇线,不看她一眼,快步离开了。
    周妮看着他的背影,哭得更厉害了。
    *
    手术室门口,鲜红的大字“手术中”刺激着周妮的眼。
    周妮忍着泪,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揪着头发,捂着脸。
    她是有多混账?陶芳菲深夜出门,怎么就不能拦她一下?还敷衍地回答希望她赶紧走,这样就可以去见贺子峰了。
    结果贺子峰还和她提分手。
    这一晚上,真的是够了。
    手术进行了几个小时,周妮就揪心了多久。
    终于,“手术中”的那几个字终于灭了。
    周妮立刻看向门口,跑到跟前,有医生从里面出来,她满怀希冀地听着。
    “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周妮的心仿佛又活了过来。
    但紧接着下一句话又让她的心死了。
    “但你要做好准备,你母亲很有可能丧失了行动能力,成为植物人。”
    周妮一瞬间腿就软了。
    *
    那段日子很辛苦,周妮白天去上课,晚上去医院照顾陶芳菲,半夜回到家睡觉。
    她的心情很糟糕,麻木地学校、医院、家三处跑着。
    这天晚上周妮出去给陶芳菲洗衣服回来,旁边护士聊天的声音传了过来。
    “除夕送进来的病人怎么样了?”
    “差不多植物人了吧。不过真是命大啊,对面撞过来大货车,司机都当场死亡了,这人在副驾驶都能活。”
    “哎,我听说,本来是副驾驶遭殃的,但是危机关头司机拐了下方向盘,拿自己的命换她的命!”
    “啊?真的吗?司机和她啥关系啊?这么舍己为人?我记得不是夫妻吧?”
    “不是夫妻,那个男的有妻子有儿子,当天晚上来认尸体的,绝对没错。和这病人没关系。”
    破碎的话语传了过来。
    周妮脑袋像是打通了,跑进房间把衣服放进去,然后立刻出了病房,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一遍一遍地打,就是不接。
    她接着打,那边挂断,她依旧打。
    数不清打了多少遍了,那边终于通了。
    周妮连日来的阴霾终于有了稍微的清朗,却在下一秒听清对面的声音后,失了神。
    “学妹,你不要再来找阿峰了,永远也不要来了。”是江原。
    她想明白了一切。
    他的父亲为了保护她的妈妈,车祸去世。当天大暴雨,贺子峰是去医院认尸体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心中的芥蒂没办法消除。
    贺子峰再也不会是她的了。
    再也不是她的贺子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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