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夜的眼睛红肿得难以撑开,刘旎抽了抽鼻子,伤心又委屈,抬起手的时候,却意外的碰触了温暖的坚硬,心儿一颤,硬是张开疼痛的双眼,惊讶的对上那俯下来泛着血丝的双眸。
漆黑如子夜,满是担心和懊悔、怜爱和疼惜、关切和紧张。
见他醒来,守了整夜的刘邰心里依然焦虑不已,单手撑着自己,一手轻柔的抚摸着刘旎发肿的眼皮,心疼得要命,“玖儿?”小心的试探呼唤,就怕这家伙醒了也和睡着一样泪水流不尽的让他肝肠寸断。
“皇、皇兄……”就算哭得嗓子都哑了,也还可以用三个字表达自己的疑惑,为什么刘邰会在这里出现?
刘邰满眼都是懊丧,他昨天下一刻就追进了靖王府,可又不敢擅入刘旎的寝室,怕引起他更大的反弹,只好守在门外,听着屋内辗转反侧,在门外心焚如火。好容易里面没有动静,轻轻推门而入,可当看见连睡着都在流泪的刘旎,他心胆俱裂。
他错了,不该如此急切,都已经决定等到他有子嗣了,还蹙迫什么呢,现下倒好,刘旎的眼泪让他觉得天都塌了。
“玖儿……”整夜担忧加上无眠,刘邰的声音同样嘎哑无比,有些艰难和不流畅的道出了平生作为皇帝的首次致歉:“吾……错了。”态度诚恳,语气自然哽咽,神情悔恨自厌,应该可以得到原谅吧?
刘旎眨巴一下疼痛的眼睛,在看清楚刘邰布着血丝的眼睛和显然的懊悔,泛红的眼角又浸出了泪花,揪住包裹着自己的被子,下意识的就想举起来盖住自己的脸。
刘邰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被子,俯身小心的在不压到他的情况下将身子靠近他,“莫哭,玖儿莫哭,吾错了。”那泪光让他心慌,第二次道歉顺溜多了。
偏开头不去看他,无法躲起来,刘旎只好抬起双臂遮住双眼。
无声息的,看到那滑下脸颊的泪,刘邰难受得要命,索性一把揽住刘旎:“玖儿,你告诉我,怎么做,我定不会再让你难受,莫哭,你哭得我心好疼。”
刘旎半天才带着哭腔道:“皇兄没有错,是臣弟错了。”他怎么可以爱上刘邰,以那种不同于弟弟不是臣子的爱……
刘邰完全不知道刘旎的意思是讽刺还是陈述别的什么他不理解的事情,连被子一起抱紧,整理了一下思绪,放缓语速道:“玖儿厌恶吾么?”
刘旎咬着唇躲在手臂后用力摇头。
那就不是反语。刘邰定了定心,继续慢慢问道:“玖儿喜爱吾么?”
刘旎想都没有想的连连点头。
顿时松了一大口气的刘邰几乎整个人都坍在刘旎身上,幸好,还是喜欢的,否则他真的要狠狠踢自己几脚。“吾也心悦玖儿。”将脸靠入刘旎肩窝上,磨磨蹭蹭的寻求安慰,“玖儿莫再难受了好么?”
刘邰的肺腑之言却让刘旎眼泪淌得更厉害,哭得连身子都一抖一抖了,“不行,皇兄不能喜欢臣弟……呜……”
“为何?”刘邰不懂。
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臣弟、臣弟不好。”
用力把想转身的刘旎搂住,让他挡着眼睛,也没强迫他面对自己。刘邰认真无比道:“玖儿是这天下最尊贵的王爷,吾唯一的嫡亲弟弟,美如冠玉钟灵毓秀,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德才兼备雄才大略,哪里不好?”恩,除了身高略有缺陷,不过很合适他抱来搂去的,这点也必须是顶好的!
一连串的极好形容让刘旎哽了一下,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笑,抽泣着:“哪有那么好。”
刘邰勾起唇角,将吻印上那湿润的鬓发,低沉道:“哪儿有不好?主掌太学不说,削蕃旗开得胜,政事游刃有余,哪儿还有这么优异的玖儿?”叹息的收拢臂弯,“玖儿是吾的心,尘世间绝无再有任何人可与玖儿比拟。”
刘旎吸了吸鼻子,自手臂间露出那红通通的眼睛,小心又怯懦:“真的?”
昨天他到底把他给吓得有多惨?如此的不自信!刘邰心都要碎了,用心道:“自然是真的。”
刘邰的肯定让刘旎好受了许多,只是一想起自己竟然会爱上如此举世无双出类拔萃的刘邰就难过得不行,他怎么会有资格,他有的只能是卑微到尘埃里去的敬仰啊……
“吾的玖儿。”刘邰轻轻道,像是怕再度惊吓到他一般,“莫要再哭了……”
刘旎鼻音重重的恩了一声,才想说什么,非常破坏气氛的肚子咕噜声响亮的插入,让他尴尬又羞窘得不行。
刘邰反应及为自然的咧嘴笑了:“吾昨夜就未用膳,好饿啊。玖儿陪吾早膳可好?”说着连人带被抱坐起来,不容拒绝的去掀被子。
力量微弱的扯了扯,抗争不过的只得露出蜷缩了一夜皱巴巴的衣裳,刘旎脸色有些涨红,想起昨天晚上他们两个的确没有用膳,都是因为他吧,害得皇兄也没有吃东西。
托起刘旎低垂的小脑袋,刘邰轻笑的亲了亲那热热的脸蛋,完全不含蓄的邀宠,“为兄守了玖儿一夜呢,靖王府的秋夜寒意深重,玖儿就当惩罚过吾了,莫要再气再哭了啊。”
刘旎睁大了红肿的眼,感动又伤心,又是他的缘故,竟然让皇帝在门外守候。
瞧着刘旎的精神状态多少恢复过来,刘邰总算是安心了不少,提声让外面的离殇、悬铃进来伺候。坐在床榻上,瞟见地上翻倒的屐履时,神色一变,那上面的斑斑血迹让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去拿伤药。”侧曲腿转身,将刘旎的双脚给捧到腿上来。
“皇兄?”刘旎刚想挣扎,大腿便被拍了一下。
“莫动。”刘邰的表情很是严肃,剥掉袜子,脚底果然已经有不少划痕和干枯的血迹。
刘旎乖乖坐着,看着刘邰动作轻缓小心的接过缨丹送上的热水湿布仔细的先将脚底的污痕给擦拭干净,再一点点的上药,那份仔细和谨慎让他眼睛热热的,又想哭了。
“疼么?”小巧的霜足并不似男人般的骨骼分明,而是柔软精致,甚至不及自己手掌大。刘邰垂眼不动声色的仔细瞧遍了那如玉珠子般的脚指头和粉嫩嫩的指甲,嗓音略哑问道。
丝丝的抽痛肯定是有,却因看到那古铜色的大手中蜷缩的白玉双足而感到害羞和不自在而几乎完全可以忽略掉。刘旎撇开头,“不疼。”声音细小得有些让人听不清。
连脚都值得细致把玩上几天吧。亲自取了袜子将那双嫩足给包裹住,刘邰这才放开刘旎,撑起身,“更衣,摆膳。”想了想,瞥了眼刘旎,还是绕到了屏风后面去让离逝离殇伺候去了。
刘旎换好了衣裳,刘邰才从屏风后过来,也不让他下地,倾身抱起他,便往花厅而去,顾忌到他脚上的伤,刘邰盘腿而坐,将刘旎安置在自己腿上,伸手取了筷箸,夹了菜就要喂他。
刘旎眼睛红脸也红,捉着他的手臂,“皇兄……”他已经这么大了,被抱着坐还被喂食,太难看了。
薄唇上的笑弧很是好看,“玖儿让吾喂了这餐,就算是原谅吾了。”
又窘又羞,刘旎只得改为揪着刘邰的袖子,张嘴乖乖的被喂,用力咀嚼,只想快点结束这早膳,吃了一口才想起好多被忽略的事,“皇兄,早朝?”
刘邰笑得并不在意,只是专心喂着他,“玖儿才知道吾有多惊慌失措呀。”
他害得君王缺席早朝,会被言官参死吧……刘旎懊恼的呻吟一声,努力嚼嚼嚼,像只老鼠一样,只希望速度吃完,好让刘邰能脱身回宫。
可爱的模样让刘邰失笑,黑眸微转,轻凑到刘旎耳边:“吾饿,玖儿喂吾。”
一口热气卷入耳蜗,白玉的耳朵刷的红透,刘旎眼睛都不敢乱转,胡乱恩了两声,想要拒绝,又不能推拒,只得咬着口里的食物,倾身去端另一副碗筷,为刘邰布菜。
另一只大手如愿以偿勾住细腰,刘邰笑得极为得意洋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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