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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了眨酸痛的眼,指尖已经开始麻了,她狠狠地在地上抠了一下,那轻微的痛楚过了好半天才传到大脑中枢。
    咬了咬牙,她拼尽全力唱起来,嘶哑的歌声一遍又一遍,而看宇,只是搂住她,轻轻闭上眼。
    我要一生爱你千百回……
    有曲曲折折的灯光在头顶上闪过,接着,便是遥遥的声音传来:“有人吗?有人吗?能听见吗?”
    她几乎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极度恐惧中的幻听,她停住,大气也不敢出,直到再一次在远远的地方传来一下下有节奏的敲击声:“有人吗?有人吗?”
    她猛地一个激灵,有人,有救援的人!
    她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尽可能地头往上扬,用手拢在嘴边,拼命喊:“救救我们……”
    她跌跌撞撞地爬回去,摇着看宇,“听见没?有人!有人了!不要睡!”
    看宇吃力地睁开眼,露出笑容,点点头,“我听见了,你敲敲周围的墙……”
    她吻吻他的脸,几乎喜极而泣,“好。我们都要活下去。”
    107
    我们喜爱阳光,因为很多时候,阳光意味着生命、火力与希望。
    被抬出的一霎那,顾九狸轻轻用手背挡住了眼睛,那重见的阳光或许太亮,她不敢看。
    齐墨用颤抖的手指抚着她的脸,留下一道道血迹,那是他疯了一样不断用手扒着废墟的结果,连身边的救援队员都无法劝阻,给了他小型的挖掘器材后便只好投入工作。
    闻讯从意大利赶来的斯旺达带来了一队锐,第一时间和当地的救援人员火速展开救援。
    尽管如此,到九狸被完全救出,还是用了将近48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她
    “她几乎没有什么脱水现象,这一点很令我们吃惊,或许她待的地方有水源?”
    她朦胧间听到医生惊讶的话语,挣扎地想要起身。看宇,看宇还在下面……
    “九狸,不要动,不要动……”齐墨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时远时近。
    他见她要动,赶紧凑上去,见她唇上都是血,用手背给她擦了擦,皱着眉听她在说什么。
    “快一点,看宇在下面……”她用力地喊出来,其实声音微弱得如蚊蚋。
    齐墨大惊,无奈这个时侯不能索问她个明白,只是向救援队长拼命喊过去:“下面还有一个人,他们在一起,快点!”
    九狸抓着齐墨的手,用力按下去,动了动唇,终于昏厥过去。
    病房外,医生方才的话还在齐墨耳边回荡:
    “齐先生,顾小姐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髋部受到撞击,但是影响不大,静卧就好,身体上的基本都是擦伤,问题不大。只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孩……我们很抱歉……”
    他的手,迟迟不敢触上门把手,他怕九狸醒来,他该如何回答。
    从墙体中穿出的钢筋,早在他们躲到角落的时候,就穿透了看宇的腰,但是他没有说,而他之前故意咬破她的唇,只是为了在她昏睡时,用自己的血喂给她,怕饥饿的她挺不住。
    齐墨没有亲眼看见这一幕,然而这样的推测绝不会错。
    他永远也忘不了,看宇被抬出的时候,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整条裤子已经被血染透,挪动中不停地滴血,蜿蜒成一条血河。
    “她很好……”
    见到齐墨,看宇吃力地睁开眼,然后彷佛承受不住地合上眼。
    齐墨飞快地从身边的人手中取来眼罩给他戴上,看宇执拗地转过头去,只这一个动作,便痛得脸上的肌直哆嗦,汗顺着惨白的脸上滑落。
    “叫我再看一眼她……”他望着不远处的担架,她静静地躺着。
    “不要说话,保存体力,医生马上给你做手术。”齐墨按住他,斯旺达带来的外科医生已经在不远处准备好。
    “呵,我很高兴,死的时候有她在身边……”看宇的嘴角努力扬起一个弧度,然后慢慢合上眼,“我累了,我先睡了。”
    我忙着不停地编织着自己的身份,背景,故事,我忙着思考各种计策来报仇,我忙着强迫自己不要爱上不该爱的人,现在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幸福总是来之不易,所以我才乐于追赶,现在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他闭上眼,带着笑。
    你走了,可是活着的人怎么办?
    你叫我怎么跟她说?
    你太残忍,也太聪明,用这个方法叫她愧疚,叫她永世不忘!
    无奈地狠狠捶着墙,齐墨从来没有这么焦灼狼狈过。
    梦中是红白交织的颜色,白色,是无尽头的白色的墙,渐行渐窄,几欲叫人透不过气;红色,是触目所及的红色的血,浓稠湿润,几欲叫人恶心作呕。
    从未有过的疲倦,她的头昏沉,可是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唤着她,叫她醒来。
    睁开眼,只有那梦中一般的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刺鼻的医院的味道。
    “你醒了?”齐墨握着她的手,她刚一动,在床边打盹的他立刻醒来,眼睛发红,下巴上都是胡茬。
    她不说话,也不问,就由着他这么抓着自己。
    齐墨急了,摇着她的手,“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刚要起身,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九狸拽着他的手,有气无力地问:“他死了,是不是?”
    他身形顿住,一时语塞,挑眉,“你说什么?”
    她不再开口,只是任由眼泪落下,滴到枕头上。
    她记得,全部都记得,原来他只是故意咬破她的嘴唇,以此来使她不在乎口腔里的腥味。
    他哄着她睡觉,只为了偷偷将血喂给她,她醒来后果然不再饿得发慌。
    “过来靠着我……”
    “那你怎么不过来……”
    他不是不肯,而是不能,他那个时候,已经没法动了,钢筋穿过腰部,所有挺下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不能死在她面前,不能留她一个人。
    她忍着,终于还是哭出声。
    虽然残忍,但是齐墨不得不说:“这边天气的原因,所以当地警方建议,要尽快火化,你知道,这边的灾情很严重,随时有爆发大规模疫情的可能。所以……”
    她点头,想用手背擦脸,打着点滴的手还没等动,齐墨便抬手擦净了她脸上的湿痕。
    “顾九狸,我如果是你,我就会好好活。因为你要记着,你的命,从今以后,都是另一个人给你的。”
    她抽噎了几声,歪过脸去看他,幽幽道:“齐墨,你是怕我跟他去吗?”
    他一愣,似被说中心事一般,无言。
    她笑,笑得惨烈,笑着笑着便忍不住哭,“我干什么为了他寻死?!他拼了命也要叫我活下来,我们家欠他,这辈子也还不了,可是他还是选择叫我活,我为什么不活?!”
    见她太过激动,齐墨慌忙按住她,免得她乱动,将手背上的针头弄断。
    她拍开他伸过来的手,“他骗我的,他说他什么事都没有,哪里都没有伤到,还说出去就要洗干净自己,说忘了一切,要开始为了自己好好活……”
    见她哭得上不来气儿,刚毅如齐墨,也不禁动容,这世上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他同样为了她可以舍弃生命,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提不起一点儿心思去吃醋或者是妒忌。
    因为他清醒地知道,这个人不在了,可是他却在她的心里扎下了。
    而他,全然无力,从她的心里除掉这个影子,不是不能,而是不忍。
    齐墨与顾九狸一身黑衣,她手里捧着的是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国内还能联系上他的家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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