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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是慕承和枕头。
    他大概接了我的电话以后走得急,连床也没来得及收拾。所以我们进屋的时候看到被子还是刚起来的模样,一个枕头被扔在床的一边,另一个皱皱巴巴,一看就是刚睡过。
    此刻,鼻间似乎嗅到一个味道,淡淡的,若有若无,是慕承和遗留下来的。
    那次,他很近地教我发音的时候,也从他身上闻到过。
    是什么呢?
    我聚精会神地吸口气,又回味了一下。
    好像是松木或者松香的味道。
    很小的时候,老爸当过木工帮人家做家具,那些没有刷漆的木制品就有这种气味。有的人不太喜欢,而我却一直觉得是香香的。
    以前陈廷跟我们上课的时候就说,俄罗斯人很喜欢白桦树。但是,在广阔的西伯利亚森林最常见最有用的却是松——樟子松,落叶松,白松,乔松,银松,冷杉松……
    这么一想,我倒是觉得慕承和本身就像是一棵产自俄罗斯的松树了。
    有的老师上课会用手撑在讲台上,而他却不是。他总是一手拿着课本,一手揣在裤子兜里,站在黑板前面,让旁人觉得很闲散的样子。可是整个脊椎却挺得很直,看起来就像一棵雪地里的青松,苍翠有力。
    这么想啊想,伴着墙上挂的那个钟,嘀嗒嘀嗒的,就像在数绵羊一样,很催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霖翻身过来,手臂忽然搭在我的肚子上,将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本以为已经天亮,结果我借着夜色看下钟,居然才过了一个小时。
    我忽然想起我和白霖的手机都放在外套里了,而外套挂在玄关那儿。要是不上闹钟的话,剩下的时间我都会睡不安生。
    我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准备去拿电话,于是我从床上爬起来,踮起脚尖轻轻地打开门。
    本以为客厅里会一片漆黑,但是出乎我意料,慕承和并没有睡。
    慕承和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笔记本。
    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是个近视眼,此刻大概取了隐形眼镜,换上了一副黑色的框架镜。
    屏幕发出的淡蓝色荧光映在他的脸上,轮廓分明。
    慕承和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跳跃,发出细微的嘀嘀嗒嗒声,带着韵律和节奏。
    他折着眉,脸上带着种沉思,是素日里不易得见的,恍若和那个站在讲台上或者办公室里神采飞扬的慕承和不是同一个人。
    一会儿,他腾出一只手离开键盘拿起笔在旁边的白纸上写了写,停下来,另一只手又敲了敲键盘。这一系列动作,他做的娴熟且流畅,可是在我瞧来却总觉得有点奇怪。
    至于是哪里奇怪,我又说不上来。
    我本想悄悄靠过去,看他在做什么,刚挪几步就被他察觉。
    他扭头看到我,“醒了?还是还没睡?”
    我从正面这么一瞧,竟然觉得慕承和鼻梁上架着眼镜的样子显得比平时要稚嫩、平和些。
    “我出来拿手机上闹铃,怕睡过头了。”我乖乖地解释。
    他又看了我一眼,随后将电脑搁在茶几上,打开沙发扶手旁的台灯,不知道是不是怕我黑灯瞎火的磕着了。
    我迅速地找到口袋里的手机,绕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正取了眼镜用两指捏鼻梁。他手边摆着一堆书,全是鸟语一样的原版书。其中一些,我看了一眼最上面那俩本的书皮,都有Аэродинамика这个单词。我只知道是俄语,但是我们一般学的无非是常用词汇,所以它们究竟是什么意思却搞不懂。
    “你睡不着么?”我不禁问。
    “我认床,而且睡眠不好。”
    我听见他这么说,倒真正不好意思起来,“对不起,老师,我们太麻烦你了。”
    “不关你们的事,我本来就爱失眠。”
    “这么年轻怎么会失眠呢?”我一直以为失眠是我老妈那个级别才有的症状,乃更年期综合症的并发症。
    他又将眼镜戴回去,说:“老毛病了。”
    回忆起车上感觉到他似乎有什么隐疾以后,我也是想关心起他来了,毕竟帮我和白霖这么大一个忙。我绕到沙发前面,在他身边坐下去:“老师,我跟你讲,我妈有个偏方,治疗失眠挺有效的。据说把洋葱捣烂,装在瓶子里密封好,每晚临睡前放在枕边闻一闻就好了。”我一边给他讲,一边做了一个使劲嗅味道的深呼吸动作,搞了个画音同步,“保证你药到病除!”
    他看着我,突然摇头浅笑说:“薛桐啊,你可真有意思。”
    我愣了愣。
    除了他那回恶作剧地给我取阿童木这个绰号以外,我第一次听到慕承和这么叫我。
    当下,薛桐二字被慕承和突然说得字正腔圆,和其他人的发音一样,但是似乎又不像,不像白霖宋琪琪,也不像某个老师,更不像我老妈。总之很奇特,隐隐约约间和世界上任何人叫我名字的感觉都不同。
    我刻意地咳嗽了下,别开脸。
    “你要是有其他地方……”我顿了下,“其他什么地方不好,也可以告诉我,我妈偏方挺多的,远近闻名。”
    他竟然很正经地回答:“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我皱了皱眉头,正想再打量一下这个外形和我的审美观相差巨大的男人。却听他忽然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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