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一同过来。”
“皇兄的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若是他可以来,早就在这儿了。”炎微笑道,“况且,他已经把他最要紧的人给了我,见到他,就和皇兄亲临一样。”
“是啊,他们如胶似漆的,一日不见都如隔三秋,皇上为了看顾你,当真是很舍得。”
“只是苦了景霆瑞,”炎夸张的感叹,“在大燕时还挺精致的一个人,到了这里都留起胡子,整个人是越发地粗糙了。”
“哈哈,可不是,我那日见到他,差点没认出来。”北斗拍腿笑道,“这胡子拉碴的壮汉是谁啊。”
“哎,笑得肚子疼,”炎揉了揉腰道,“我去方便下。”
“我陪你去。”
“不用。”炎一笑,“我这还没动静呢。”
“那你小心些。”北斗叮嘱道。
炎快步去到恭桶房,那是一间石砌的小房子,很通风也很干净。
“怎么越来越疼了……”炎不禁想,“北斗放的什么千年老丹参不会是馊了吧?”
他已经很久没闹过肚子了,而且来到西凉也没有脾胃不和,连乌斯曼都夸他胃口很好,身体倍儿棒。
“嘶~~~~~~~疼疼疼!”这种痛是从腹部迅速蔓延至后腰,炎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哎!”炎咬着牙根,眉心紧拧,他脱去裤子,好容易坐在恭桶上,想要方便,等拉出来就不疼了,可是肚子疼一下又一下地袭来,让他使不上劲。
“哎呦,太疼了,我、我得找北斗!”炎深深吸着气,疼得脸色煞白,他想要扶着墙站起来,没想身下一热,腿间都被“尿液”给打湿了,他竟然疼到“失禁”了!
“什么?”炎一手提着亵裤腰带,一手扶着墙,窘得不行。
“他给我喝的是十全大补汤,还是毒药啊!他娘的,好疼啊!我……我……!”这疼痛越来越频繁,炎原本还想把裤子提上,冲出去找北斗算账的,可他疼得都想直接滚地上算了,管它是茅厕还是刀山,他双腿发颤,这剧疼还游走似的,从上腹移到下腹,连带身下都疼得跟被捏爆蛋蛋一样。
“操!”炎使劲捶了一把墙,指头却是软绵无力,他得出去啊,总不能真疼晕在恭桶房里吧!
“呜……什么东西?”感觉有东西沉沉的,坠坠的,还热乎乎的,炎伸手往腿间那么一摸,惊到飞起,这、这好像是孩子的脑袋瓜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炎这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让王后殿内的鹦鹉、老鹰惊得飞起,北斗一抓随身的药箱就冲炎喊叫的方向奔跑,伊利亚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他嘶声大喊着:“有刺客,有刺客!快护驾!”然后也拔腿朝着那方向奔跑。
王后殿内的卫队全出动了,一时间所有人都冲向茅厕,将那不过豆腐干大的地方包得水泄不通。
“炎儿!你没事吧。”北斗一脚就踹开恭桶房的门,里面有血腥味,地上落着猩红的血点子。
“北、北北北北北斗!”炎牙齿打着架,都分不清是疼的,还是慌的,“那、那那那个出来了!”
“我都说你快要生了嘛。”北斗露齿一笑,“你扶墙站稳了……”
“你你你你不是要我在这里生吧?”炎急促的喘着气。
“等不及把你扶出去了。”北斗说道,“伊利亚,去通知西凉王……”
“咚!”很大的一声响,北斗回头就瞧见伊利亚不知是晕血还是怎么的,竟然直挺挺地往后倒下了……还翻着白眼。
“没用的东西!”炎瞪着伊利亚,“老子疼得要死都没晕,他倒是先倒了,来、来人,去叫太医,看看他怎么了。”
“他不会有事,你先顾着自己吧。”宫女送上干净的褥垫,北斗拿过,垫在炎的身下,“若是现在移动你,父子都会有危险,你就这样生下来吧。”
“草!我的孩子竟然是在恭桶房……!”
“你将来别告诉他不就行了。”
“那得灭多少人的口。”炎看着外头,那么多侍卫都立着呢,但眼睛不敢乱看,低头候着。
“别胡说了,专心点生。”
“我他娘的,就是疼得专心不了……啊啊啊!真疼啊!”炎紧握着拳,抵在墙上,他快站不住了,双腿打弯着。
“你撑住了,就这样站着生,也好使力。”北斗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继续用力,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你刚才就说过马上了。”
“——君上驾到!”
乌斯曼赶来了,听雅尔塔说炎在生产,丢下正在议事的大臣急匆匆跑着来的。
侍卫和宫女纷纷跪下,炎浑身轻颤着道:“乌斯曼,你给我在外面等着。”
“为何!”乌斯曼正要进恭桶房呢。
“我怕……呜呜……我忍不住打你。”炎不知为何超级想打人,尤其是乌斯曼,想狠狠暴揍他一顿。
“呵呵。”北斗却笑了,笑得特别灿烂,然后用力按压着炎的肚子,“绷住了,一口气挤出来。”
“你说什么,挤?……唔唔!”炎顺着北斗的手势,使劲地推挤着那份疼痛,想着只要把它用力推出去就好了。
忽地,炎浑身一松,那沉重的玩意终于出去了。
炎瞪大眼,愣怔着,感觉很不可思议。
北斗在他湿透的腿间忙乎了一会儿,就双手托抱着一个皱巴巴又浑身通红的娃儿送到炎的面前。
“你看,好大一个胖小子!也只有你身子强,才能这么顺利就生下来。”北斗正笑着呢,那娃儿脸蛋一皱,嘴一张就嗷嗷大哭起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也是,生在恭桶边上,这份委屈谁受得了。
这哭声洪亮透彻,外头都听得清清楚楚。
“炎炎!”乌斯曼再也忍不住地冲进来,看到炎怀里抱着娃儿,一脸惊奇地盯着那小东西看,北斗则在善后。
“乌、乌斯曼……”炎抬头看着乌斯曼,这才反应过来般地笑道,“我们有儿子了。”
“儿子……煜儿,”乌斯曼一副惊喜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他小心翼翼地靠过去,站在炎面前,“他、他好小啊。”
“不小了,刚掂了掂,大约有七斤重吧。”北斗笑着说,“西凉王,您先抱着孩子吧,我要送王后回寝宫歇息。”
“我来抱炎炎,让炎抱着煜儿。”乌斯曼立刻道,“走。”
“也行。”北斗笑着点头。
于是乌斯曼打横抱着裹上斗篷的炎,炎怀里托抱着嗷了几嗓子后就开始东张西望的小王子,在众人或惊奇、或惊喜的目光中回寝宫了。
伊利亚方才被侍卫搀扶了下去,太医都没施针,就用一杯水唤醒了他,伊利亚慌里慌张地说:“我梦见王后生了!”
众人哄笑,御医道:“不是梦,你快去瞧瞧吧。”
伊利亚赶到的时候,炎正在喝红糖水,还笑着对正在给孩子擦洗身子的北斗道,“我怎么知道孩子说出来就出来了,跟拉粑粑一样。”
“你爹说的不是你。”乌斯曼则笑眯眯地对孩子道,“你不是粑粑。”
“他还太小,听不懂。”炎笑着说,眼睛看着孩子。他才放下孩子没多久就又想抱着他了,谁让他软软的,小小的,特别好玩的样子。
而且炎还有一种恍惚感,就像这一切是在做梦,这娃儿在他肚子里待了这么久,从来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如今生出来了,他真真实实的躺在自己面前,怪稀奇的。
“炎,你真是有福气。”北斗把孩子的襁褓裹好,抱给炎,“这头胎生产能这么顺。”
“你是说,我以后生第二个、第三个时会更顺当吗?”炎连忙伸出手,不敢太用力,也不敢不用力,绷着两条胳膊环抱住孩子。
“你还想给煜儿生个弟弟妹妹?”乌斯曼脸上的笑,比春花还要荡漾。
“当然,生孩子也不是很疼嘛,亏我紧张了大半年!”炎完全是有娃万事足,刚才想要杀人的疼痛已经抛之脑后,“他真是太可爱了,乌斯曼,你看那他的眼睛,乌溜溜的,很像我呢,这胎发……”之前兵荒马乱,光线也暗,炎眼下是瞧清楚了,“哇!是银色的!”
娃儿胎发像一层细小又柔软的绒毛,贴着头皮长着,只有一小撮银发在脑顶发旋处,顽固地挺翘着。
“真不知道是谁的儿子,能生得这样好看。”乌斯曼轻轻摸着孩子的头,乐不可支。
“他的脸怎么皱巴巴的,眼皮子还这么肿,真像一个小老头儿。”伊利亚冷不丁地说了句实话。
炎和乌斯曼齐齐瞪眼,那眼神就像刀子雨,伊利亚吓得躲在北斗身后,浑身哆嗦!
北斗笑道:“刚出生的孩子都那样,在羊水里泡了好几个月,不皱皮才怪,过两天就好了。”
娃儿的嘴一直在动,就像有话要说似的,炎不禁担心地问:“他怎么一直撅小嘴?可是有话要说?”
“他是要喝奶了。”北斗噗嗤一声笑了,“才出生的娃儿,哪能说话。”
“来人。”乌斯曼急忙招呼,“拿奶樽来。”
第150章 有娃万事足
“奶樽?”北斗稀奇地问, “那是什么?”他之前见过西凉王为即将诞生的孩子选的奶妈, 一共三位, 身体都很好,是西凉人。
老嬷嬷很快送来一只琉璃瓶,瓶底嵌着金底座, 可以竖直摆放。
瓶子的嘴部很小,套着一截软羊皮, 做成乳头的样子。
北斗看得稀奇极了, 很显然瓶子里装的就是母乳。
“我来喂煜儿!”炎之前去莫阿罗城时, 就见过一妇人拿着奶樽喂养孩子,他当时就稀奇得很, 乌斯曼告诉他说,百年前的西凉很贫苦,仅靠放牧和栽种耐旱、耐寒的粮食过日子,即便如此, 因为风沙肆虐收成也有限。妇人普遍瘦弱,生下孩子后没奶水,只能给孩子喂羊奶或者驼奶,于是奶樽就应景的出现了。虽然现在的西凉富裕多了, 但奶樽已是西凉百姓的不可或缺之物。
当然普通百姓可用不起琉璃瓶, 大多是用陶罐、木瓶做奶樽,富人家用的就考究多了, 有象牙瓶,牛角瓶、琉璃瓶, 瓶身上镶金嵌银,据说都是传家宝。
“炎说,想要亲自抚养孩子,不用奶娘带。”乌斯曼微笑着说,“我拗不过他。”
“亲自喂奶能增进父子感情,也挺好的。”北斗点头道,“只是别累着了,毕竟王后是刚生产,落下病根可不好。”
“北斗,你看我生完和没生过似的,就知道累不着我。”炎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百倍,他拿着温热的奶樽,小心翼翼地把奶嘴凑到娃儿的嘴前,小家伙一点也不客气,嘴巴一张,小舌头一伸,就把皮□□衔进嘴里,接着砸吧砸吧的使劲吮吸起来。
“真是无师自通啊!”炎还以为要教他怎么吸奶呢!
“我们的儿子果真聪明!”乌斯曼也是一脸诧异,“还没教就会吃奶了!”
北斗暗暗叹道:“倒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君上,”沈方宇面带微笑的进来禀报,“大臣们都在殿外候着,想向您和王后道喜。”
“先让他们候着吧。”乌斯曼连眼皮子都不抬,专注地看着儿子咕啾咕啾地啜奶嘴。这可是他的宝贝儿子第一次喝奶呢。
“你还是去吧。”炎笑着说,“你有子嗣是大事,是该和他们说一声的。”
“……好吧。”乌斯曼怏然起身,再俯身温柔地亲了亲炎的面颊,“我爱你,炎炎。”
“还有呢?”炎抬头问。
“还有宝宝。”乌斯曼微笑道。
炎笑得很开心,继续喂奶。
当事人不觉怎样,但北斗在边上是面红耳热,这西凉民风果真是开放啊,这满屋的人伺候着呢,西凉王完全不在意。
乌斯曼出去了,接受群臣的贺喜和送礼,西凉终于有小王子了,王室后继有人了!
炎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祝贺声,还有人特意用大燕话高喊:“王后万福!王后千岁!王子千岁!”
炎微笑着,心说:“煜儿,你来的真是时候,给你的爹爹和父王帮了大忙。”
乌斯曼有继位者,对于丹尔曼等叛党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能狠狠动摇他们的“军心”。而那些个对巫雀人抱有疑虑、甚至是敌意的西凉贵族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毕竟炎连王子都已生下,很显然木已成舟,他们再怎么反对,也只是自讨没趣罢了。
依照西凉风俗,在新生儿出生后满二十日时,要举行剃胎发礼。
在剃发之前,孩子得先沐浴,裹上雪白无瑕的纱衣,再用狼毫笔蘸取朱砂,往眉心“点红”。
炎亲手给丹煜的眉心画了一颗圆润饱满的红珠,这寓意大吉大利、百毒不侵。
“哇!小煜儿真漂亮!”伊利亚俯身在婴儿摇篮旁,有感而发道,“我真没想到小婴儿的变化也能这么大,刚出生时就像一个小老头,现在就跟捏出来的瓷娃娃似的,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捏出来的?”炎下巴一扬,自信满满道,“有本事你捏一个看看?能有我煜儿一半可爱,就算我输。”
“是啦,你和君上都长得这么好看,你们生的儿子自然是捏都捏不出那么好看的,”伊利亚笑着,“炎,你真是护崽狂魔。”
“当爹的自然是要护崽的。”炎笑着,轻轻抚摸儿子的小脸蛋。
小丹煜水汪汪又乌溜溜的眼睛忽闪着,盯着炎看,穿着可爱小白袜的小腿还蹬两下,似在回应炎的抚摸。
“炎,你那朱砂画完了吗?”伊利亚忽然道,“我忍不住了,我要抱抱他!”
“可别,你一抱就哭,哄的还是我。”炎的眼底挂着两团乌青呢,天晓得这二十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娃儿太能吃,也很能拉,无法相信这么一个小东西怎么能吮吸这么多奶,吃完就睡,给他拍嗝还不开心地瘪嘴,吃太多,还吐过几回奶,吐完继续想找奶吃……
炎不得不怀疑,难道是怀着他时自己太能吃的关系?
不过好在娃儿很健康,北斗来看了好几回,都说不碍事的,有可能只是拍嗝动作不到位导致的吐奶。
炎就跟着北斗学怎么抱孩子,北斗还笑着说:“你小时候,我也这么抱过你。”
这话被乌斯曼听见,莫名吃醋,非要搂抱着炎摇晃,结果被炎一顿揍才消停。
“怎么只有你抱,他才不哭呢?”伊利亚唉声叹道,“连君上抱着,他都会哼哼唧唧的。”
“我是他亲爹,这是必须的。”炎笑得灿烂。
“炎炎。”乌斯曼来了,带着一套金剪子,剃胎发得由双亲来做,他手里还拿着送给儿子的小玩具,一匹彩绘的小木马。
“你不用每来一趟就带一件玩具的。”炎一点都不惊讶乌斯曼这种近乎犯傻的举动,这寝殿内的玩具快堆成山了。
“总有一件能讨煜儿喜欢。”乌斯曼笑得可美了,大臣都说自从小王子降生以来,感觉君上走路都是打横着、特别拽的样子。
乌斯曼来到那竹编、垂着蓝色纱幔的摇篮边,拿着小木马逗儿子:“煜儿乖,你喜欢吗?你看着木马尾巴可以摇晃哦,你喜欢的话,就把你的爹爹借给父王抱抱如何?你不能总霸占着爹爹,该让父王抱一抱了。”
“有你这么和孩子争宠的吗?”炎哭笑不得,“说出去也不怕大臣们笑话。”
“他们自己也有老婆孩子,怎么会笑话我。对吧,煜儿,倒是你的亲爹,把父王我赶到外边睡……空虚寂寞冷,别提多可怜了。”乌斯曼拿木马逗着儿子。
“怕了你了,手伸出来。”炎灿然一笑。
“嗯?”乌斯曼把木马放在儿子的摇篮里,乖乖地伸出右手。
“儿子就画了一点,你看我对你多好,给你画一匹马。”炎握着狼毫笔在乌斯曼的手背上画下一匹四蹄腾空、跑得风驰电掣的宝马,就和那玩具木马一样,它的尾巴像飞扬的拂尘,霸气的很。
“哇!”伊利亚在边上惊叹,“炎你真厉害,随便勾勒几笔就能画出这么生动的一匹马。”
“本王的王后真是无所不能。”乌斯曼得寸进尺,嬉皮笑脸道,“既然马都给画了,再来一个亲嘴儿也是可以的……”
炎正要拿笔杆敲打乌斯曼的脑袋,雅尔塔进来禀告说,大燕的特使又来了,这次送的是孩子的首饰。
“……”乌斯曼和炎相视一笑,乌斯曼道:“你还说我送的多,你的皇兄是恨不得把大燕所有关乎孩子的东西都搬来你的寝殿吧。”
“他想看煜儿,但是又不能来,只能不断送礼。”炎微笑着说,“而且不全是他送的,还有父皇、爹爹,皇妹,他们给的礼物也不少。”
“炎炎,我来照看煜儿,你去见特使吧。”乌斯曼知道炎很想亲自去谢过。
“好。”炎点头,“等煜儿长大一点,我想带他去见见皇兄,你不会反对吧?”
“当然不会。”乌斯曼笑着说,“走亲戚可是好事情,尤其抱着煜儿,能收不少红包回来呢。”
“去你的。”炎轻轻一捶乌斯曼的胳膊,然后笑着出去了。
这次皇兄派人送来的是一套金首饰,有刻着长命富贵的小金锁,还有一副孩子佩带的螺纹金镯子。和之前送来的首饰不同的是,
这套金器的做工不像是皇家工匠所制,那金镯子上的螺纹有粗有细,特使正想解释这是怎么回事,炎的眼眶便湿润了。
“皇兄,你竟然亲自给煜儿打了一套首饰吗?”炎细细抚摸着上面刻的每一道纹路,皇兄本就不擅长手工,想必这手指头上受了不少伤吧。
“王后说的不错,正是皇上亲自做的。”特使很高兴地说,“皇上还担心它粗陋了,一直犹豫着要不要送来。”
“怎么会呢,这么精致的纹刻,皇兄一定吃了不少苦。”炎把红木首饰盒盖好,说道,“烦请特使回禀皇上,臣弟太喜欢了,煜儿会好好戴着它的。”
“是!”特使领命退下。
“皇兄……谢谢你。”炎的心头暖暖的,皇兄一边说不赞成他的婚事,一边却把孩子的礼物都给备下了。长兄如父,炎觉得对于爱卿,他这辈子都是亏欠着的。
因为他没能实现当初说的,会一辈子陪在他身边的誓言。如今想来,他那时是何等夸夸其谈,说到底他连爱是什么都不懂,就妄想守着皇兄一辈子。
而如今,他有了乌斯曼才明白,爱一个人是会想要和他朝夕相对,不管是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还是惊心动魄、危机四伏的日子,只要拥有彼此就不会有任何遗憾。
“皇兄,臣弟这辈子注定是要守在乌斯曼的身边了……”炎轻轻抚摸着精致的首饰盒,“你放心,他对臣弟很好,臣弟也会好好地保重自己。”
炎满是笑意的眼里闪着泪花,他抬手轻拭双眼,双手捧着盒子回寝殿,还没进门,就瞧见伊利亚和霜牙在庭院里玩儿。
“你怎么在这?”炎问道。
“君上说用不着我,我便出来歇歇。”
“你就会躲懒。”炎佯装生气地瞪他一眼。
“我不躲懒,难道还在里面当那不识相的?”伊利亚挤眉弄眼道,“炎,你进去吧,随你们怎么折腾,我保管没人进去打扰。”
炎明白他的意思,抬腿就是一脚。
伊利亚笑着躲开了,霜牙站起来,把伊利亚扑倒在地。
“哈哈。”炎笑着走进殿内,午后的阳光正好,煜儿的摇篮上方系着一串带有铃铛的娃娃,此时那些铃铛正发出悦耳的声响。
“乌斯曼,皇兄他……”炎笑着抬起手里的盒子,想说快来看看皇兄送给煜儿的礼物,可是那笑容瞬时僵在了脸上。
黑色华发笔直地垂在那宽阔的肩头上,那人微微侧着脸,看着瞬时冻结的炎。
第151章 风云骤变
“——丹尔曼?!”砰一声!红木首饰盒从炎的手里坠落在地, 他想要冲过去, 但猛地站住了, 身子微微往前倾着,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毕现。
就这样袭过去,可能会伤着煜儿, 炎很担心丹尔曼会一把抱起摇篮里的孩子以做要挟,所以站在原地不动是最好的。
丹尔曼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来, 相较于满眼憎恶且怒气冲冲的炎, 他眉眼舒展, 丹唇微勾,露出一道“故人重逢”般的微笑来。
“淳于炎。”丹尔曼的声音很柔, 像初春柳条轻拂堤岸,毫无威胁,“煜儿很可爱,长得像你。”
“我算是弄明白了……”炎兀的眯起眼, 从上往下的打量着丹尔曼的那身装束,不就是乌斯曼今日所穿戴的?
“你是伪装成乌斯曼才得以顺利进出宫闱!”炎真想用力一拍自己的脑袋,查了这么久的内鬼都没查到,怎么就没想想丹尔曼和乌斯曼长得如此相似, 他大可以假扮成乌斯曼啊, 这样的话,那些放他进出后宫的宫女、太监, 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就是“内奸”。
更甚至连伊利亚、雅尔塔等人都会被蒙骗在内!
“伪装?”丹尔曼低头一扫自己身上的帝君华服,自嘲似的笑了笑, “也对,在你看来,我就是一个伪装成亲弟弟、还唯恐天下不乱的无耻之徒。”
“难道不是吗?”
“炎,我不是那样的人。”丹尔曼往前走了几步,不再挨着婴儿篮,“你应该多相信用眼睛看见的事实,而不是只听乌斯曼说。”
“你的意思是,你千方百计的想要暗杀他、给他下毒的事情都是假的?”炎冷言冷语,不动声色地往右边走了几步,想把丹尔曼再引过来一些。
果然,丹尔曼跟着往前连迈三步,似在自辩:“我那是自保,这里的……”
丹尔曼忽地顿了顿,深深地望了炎一眼,语带苦涩道,“这里的一切,原本就都是我的。”
“才不是你的!”见到丹尔曼终于离开摇篮了,这等奇袭的好机会,炎可不会放过。而之前是因为怀着煜儿行动多有不便,才会输给他的,这一次一定要生擒了他!
炎腾空飞掠,力注拳上,他犀利的眼神亦和拳峰融为一体。
丹尔曼宛若深渊的黑眸微微一敛,身子往后一跳,如柳条抽打在水面荡起阵阵涟漪,却是无声无息。他的轻功出神入化,在炎之上,但炎这次也是铆足全力,这一拳头虽没能直接命中丹尔曼的脸,但他突踹的一脚,结结实实地扫在丹尔曼的下腹。
“哼~。”炎那拳头不过是幌子罢了,对付狡猾的人,自然要用狡猾的法子。
丹尔曼没能躲开,身子略微晃动,炎没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又是一掌劈向丹尔曼的脸面,丹尔曼竖掌一拦,将他灌注全力的掌劈一把拦下。
炎恼火,正要使出下一招时,忽然看到他右手背上有丹砂马,是他画给乌斯曼的。
丹尔曼显然也注意到炎瞧见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似乎也是第一次发现那里有一匹马。
炎吃惊极了,反手扣住丹尔曼的右腕,丹尔曼也不挣扎,任凭他拽过去,放在面前瞧个仔细。
“这……怎么会?!”炎抬头怒视丹尔曼,叱问道,“怎么我给乌斯曼画的小马,会在你手背上?你连这东西都临摹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丹尔曼默默地盯着自己的手背,那表情里透着无奈,尔后看着炎道,“我本不想这么快告诉你的。因为你才生产,需要好好休养。”
“少废话!”炎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可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丹尔曼,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不是我在搞鬼,是乌斯曼没说实话。”丹尔曼不急不躁地反问,“炎,你觉得我需要临摹小马吗?我只要穿上乌斯曼的装束就好了,不是么?”
“……!”炎被问得愣住,确实如此,不管丹尔曼手背上有没有画这匹马,他只要伪装成乌斯曼,就可以自由的出入宫廷。
还有这马是他才给乌斯曼画上的,丹砂墨质地较厚,不易干,自己还特意把马尾处的丹砂墨涂抹得稀薄一些,方便晾干,而丹尔曼手背上的马是如出一辙。
“乌、乌斯曼人呢?”炎突然问,喉咙发干,“你把他藏哪儿了?快告诉我!”
丹尔曼既然能做到立刻仿造乌斯曼手背上的画,说明乌斯曼就在这里,炎能猜到这一点,可是他想不出丹尔曼是怎么办到的?
就算丹尔曼武功很犀利,但乌斯曼有鸦灵之力,理应不会被他擒住的,还有就是他们只是兄弟,又不是孪生子,为何丹尔曼连手都长得那么像乌斯曼的手。炎上回接触时间短,没在意,眼下紧拽着丹尔曼的手,才发现他们的手指、腕骨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这种全然一致的感觉让炎感到浑身不适,跟大白天见鬼似的。
“你快说!你对乌斯曼做了什么?!”炎佯装镇定,但眼里惊疑满满,他狠狠瞪视着丹尔曼的脸,似要将他脑袋里秘密刨挖出来,并昭示天下,他是怎么利用一些稀奇古怪的下作伎俩,去冒充乌斯曼的!
“炎,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在装神弄鬼!”炎很生气,咬牙切齿道,“还一直在我身边神出鬼没!”
“一直吗?”丹尔曼忽地一笑,那笑颜像极了乌斯曼,让炎更加毛骨悚然,忍不住呵斥道,“不准笑!”
“炎,”丹尔曼还当真敛起笑容,认真道,“你不但聪明,还有着很强的直觉,你一直都有察觉到吧,那种有哪里‘不对劲’的感觉。”
“我没有!”炎矢口否认,哪怕他一直觉得丹尔曼上回说“乌斯曼告诉你的那些事,都不是真的。”充满着疑点。
如果丹尔曼一直被关在地牢里,与世隔绝,那他如何得知乌斯曼对自己说过什么?
尤其有关丹尔曼的事,都只在他们两人独处时才会说起。
若丹尔曼仅凭猜测就能知晓他们私下说的话,那这对兄弟也太“心有灵犀”了吧!
“你还不止一次感知到我的存在,就连乌斯曼都没察觉到。”丹尔曼望着炎,那眼神透着无奈与辛酸,“这世上,除去被乌斯曼杀死的母亲,没人能感知到我。”
“乌斯曼杀了宛妃?你少血口喷人!”炎觉得丹尔曼一定是得上癔症了,且还病的不轻,“宛妃是自尽的,还有什么我感知到你,少胡诌了!”
“我的母亲是不是自尽的,我是最清楚的,因为我就在那里,只是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乌斯曼杀了我的母亲,他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炎,你知道吗?他从来都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好,他也不是一个值得你相濡以沫、托付终身之人!”
“丹尔曼,我不知道你躲在哪条密道里,又窥见了什么,但我长着眼睛,是好是坏还是分得清的,哪怕我当真嫁错人,那也是我的事,轮不到你这混账来念叨。”炎火气冲天,不知为何他有点不想和丹尔曼打交道了,只想尽快拿下他,丢给乌斯曼去处理。
“炎,你在怕我?”丹尔曼忽然柔声道,“你的手心在冒冷汗。”
丹尔曼说的话,还有他身上诡异的感觉都让炎很不舒服,这冷汗不自觉地往外冒,炎磨着后槽牙,强打精神道,“少废话,你这次再也别想逃!”
“炎,这话该我说才对,”丹尔曼的黑眸亮极了,“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逃走,你越是回避着答案,就越清楚这里面有问题,不是吗?”
“你!”炎扣紧丹尔曼的手腕,正要质问他到底想干什么,却见丹尔曼闭上了眼睛。
“你这是干什么?”炎感觉自己被耍了,怒瞪着丹尔曼,忽然,炎的瞳孔骤然放大。丹尔曼的头发变了,那倒映在炎眸中的黑发开始闪出朦胧光彩,就像被雾笼罩住的星光,那黑色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银如刀芒的银色华发。
炎像个木头人那样愣在那里,脑袋里一片空白,那抓着丹尔曼右腕的手忽然失去力气,松开了。
丹尔曼依然站在那里,不过已经不是丹尔曼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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