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晚晴心高气傲,低头羞红了脸,不敢抬眼看皇后。
接着,又见皇后拿起一张卷子,笑道:“不过姜颜的文章倒也别致,百余份答卷唯有她的独辟蹊径,仿老庄之风,以物喻人,反例证道。”
这下,换苻离乜眼看她了,眼神中流转的是与她如出一辙的少年傲气。
姜颜再次成了众人的焦点,只好乖乖出列跪拜,诚然道:“娘娘谬赞,学生惶恐。”
自己几斤几两,姜颜还是晓得的。她思维跳脱、不拘礼节,写出来的文章新颖,却不标准。
果然岑冀执着戒尺冷哼一声,一板一眼道:“形式散乱,韵律全无,妄自杜撰,骈非骈散非散,算不得佳作!”
见被岑司业批得体无完肤,那些原本嫉妒她的,又都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姜颜倒毫不在意,依旧笑吟吟地朝岑冀躬身:“司业教训的是,学生谨记。”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姜颜礼数周全,岑司业只好默默将一大筐批斗之言咽回腹中,干瞪眼。
皇后笑了声,搭着女官的臂弯起身,凤袍肃穆,彰显一个帝国的泱泱气魄,诚恳道:“不懂规矩可以学,还要有劳诸爱卿一视同仁,训导从严,替本宫教好这群姑娘们。”临行前,又告诫女学生们,“认真学,若有松懈不服管教之人,当驱逐出监,永不得回!”
众人再拜,恭送皇后。
一波三折的开学礼到此告一段落,众生收拾好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一一摆放齐整,起身与司业们拜别,又与领座同窗作揖道别,这才三三两两结伴散去,安静了一整日的国子学里总算传来了些许笑声。
一出门摆脱岑司业的视线,阮玉长吁了一口气,转而拉住姜颜的手软声软语道:“阿颜,她们都去会馔堂领取被褥和衣物了,我们也去罢!”
“好……”一句话还未说完,姜颜便在廊下看见了一人。
那人身量挺拔、目光倨傲,可不就是苻大公子苻离?
于是,姜颜也敛了笑回望着他。
两人视线相撞,谁也不相让。空气中仿佛有淡淡的□□味弥漫,阮玉看看苻离,又看看姜颜,红着脸细声道:“你们……”
姜颜不傻,能猜到苻离想干什么。顾及接下来的谈话多有不便,她朝阮玉微微一笑:“阿玉你先走罢,我同苻大公子聊两句。”
阮玉张了张嘴,半晌才叹道:“……好罢,那我先去给你领被褥。”说罢,她有些不放心地捏了捏姜颜的掌心,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学生散去,周围没有旁人,苻离从廊下走出。yin影从他身上褪去,夕阳倾泻,更衬得他唇红齿白俊秀无双,但他的眼睛却是冷傲的,没有沾染一点阳光的热度。
苻离在姜颜面前站定,一如上午从梅树后转出般,盛气凌人。
姜颜抬眼看他,通透的眸子中倒映着明媚的春景,也不绕弯子了,只直言问道:“苻大公子盯我这么久,是有话要说?”
苻离喉结动了动,随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借一步说话。”
姜颜站着没有动,只轻笑了一声,手指下意识绕着腰间的残玉,“我记得刚不久岑司业才说了,男女学生不得私相授受、举止亲昵。你有话便在这儿说,免得鬼鬼祟祟的,惹人非议。”
这‘鬼鬼祟祟’四字,显然是讽刺某人躲在梅树后窥察的情景。
苻离拧眉,唇线抿了抿,缓缓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姜颜,不耐道:“你若想在这说,那也依你。”
姜颜只笑着看他,不羞不怯,没脸没皮。
苻离没由来心烧得慌,本就烦闷,语气也冷了几分,单刀直入道:“你拿着祖父的断玉来京,到底想做什么?”
是想借成婚之事攀上苻家,好令被贬谪的姜知县重回京师朝堂搅弄风云吗?——这句话,苻离在腹中几番草稿,终是没说出口。
而姜颜想的却是:他对这半块残玉耿耿于怀,莫非是想赖账,不愿践诺报恩?
姜颜哂笑。她本无意以此玉攀附苻家,但见苻离这般态度着实可气,便故意戏弄他道:“我这残玉的来历,想必你也知道。我为何带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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