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更重要的,火牛是不认人。这齐营斜驻道口数百丈外,吃痛的火牛狂冲而下,一出道口立即就会四散,齐营压力能减轻一半。
百般筹谋,偏偏齐王不按常理出牌。
他这么一来,就给己方计划带来了不少变数。
沉默良久,周洪道:“要不,我们就不进攻了。”
“火牛放出去后,就算效用减半,齐军也必定大乱。我们从西边二道口择一,放出火牛同时,立即往西道口急退。”
哨兵已探明,西边二道口只各驻扎了约七万军士,“七万齐兵,留不住我们的。”
“而齐王有火牛羁绊,能率一半兵马前来追截已是侥幸,且他还得绕道。”原路有四散的火牛阻挡了。
“我们占了先机,必定能成功突围。”
这位置,距离黄河也不远了,急行军两日内必至。周洪安王是给二人留了后路的,黄河南岸就有船,登船渡河,齐王就算追过来,也只能望河兴叹。
有了黄河阻隔,很可能齐王还得先攻伐司州,有了这么些时间缓冲,他们加紧取下并州,加征军士,守住黄河北岸各渡口关隘,偏居一隅可能xing也不小。
且日后的事谁也说不好,并冀二州并不小,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以后还能反攻。
周洪一席话,有理有据,可行xing百分百,说得诸人纷纷点头。
保守且稳妥的策略。
但是于安王而言,机关算尽只差一步,他又如何甘心?
愤懑不甘!
恨恨喘了一口气,他站起来回踱步,余光瞥见有兵卒正清理聚居流民的起居污物,骤灵光一现。
“若这二三百丈口子被堵住了呢?”
周洪一诧:“如何堵?”
安王冷冷一笑:“掘盘水之堤,流民惊惶回奔,大批流民拥阻,挡齐军视线。”
崞岭一带,本聚居着大批流民,乌泱泱少说多达数万。被突兀而至的大军惊吓而逃。大军自东南而来,北有盘水,他们只能往西边逃去。
夜路并不好走,两军也没jiāo战,流民们只有两条腿,他们必定拉开一段距离就停在盘水南岸的较平坦开阔位置,先过一夜,明日再各自去留。
郭淮闻言双目一亮,当即击掌而起,“对!在再过去些许的上游,掘开河堤,夏讯满涨的河水即汹涌而入!”
盘水河堤久不修缮,大决没有,小决不断,这段去年就决过,民众自发修补起来的,用倒能用,但单纯土石堆砌的堤坝也易掘。
这口子甚至不需要掘多大,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乌漆墨黑的,饱受当年黄河大决之苦的豫兖流民,早是惊弓之鸟,使人混进去吆喝几把,他们必大惊往东边高处狂奔而逃。
比起决堤洪水,没有jiāo战的齐军营寨,危险xing反而要低太多。
惊慌失措的数万流民狂奔而来,不但挡住齐军通往西边二道口的进军近途,顺势也把那二三百丈的口子给填满了。
流民刚至,火牛立即汹涌而下,有其遮挡视线,齐军普通兵卒就失去了辨清“怪兽”的间隙。
惊恐,骤不及防。
“攻敌不备,若敌军呈大溃之势,我等可率军乘胜攻击。若齐军乱而不溃,我们即可直接从西道口而下,北上渡黄河返回冀州。”
流民除了遮挡视线,还能不教火牛四散,杀伤力大增。破敌成功率将再次大大提升。
就算退一万步,齐军真乱而不溃,齐王还勉强能分兵。那兵力能有多少?还能截住盟军吗?这二点另说。单论增援的最近通道已被流民堵上了,齐王必得绕远路,他大几率赶不上。
盟军早已从容离去。
郭淮捻须,冷道:“不过,某以为,齐军必呈大溃之势!”
退兵只是后备选择,他认为,火牛阵一出,必大破齐军!
“没错!”
安王倏地站起:“事不宜迟,王登张兴,你二人立即点三千兵卒,褪下甲胄,佯作流民,穿密林四散而出,于盘水南堤集合。丑正前掘通河堤,驱吓流民。”
“标下领命!”
王登张兴,领命迅速而出。
火牛阵,则由安王率周洪郭淮等人亲自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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