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曜渊借着人群来伪装自己。
他看着袁百川从第五辆车上下来,正好停在红毯前,人群中不知谁先开了头,顿时bào发出阵阵震耳yu聋的掌声,护卫兵围在袁百川的身旁,护送他从车上走到走到酒店。
红毯就从车门蔓延到酒店宴会大厅,公民们夹道相迎,从身后拿出丝带礼花,扔在袁百川身上。
有朵花儿,正好就落在他的怀中,袁百川瘦瘦巴巴的手拿起那朵花,脸上的皱纹像干瘪的橘皮,冲着人群一笑,可能是想展示自己的和蔼可亲,然而在他那种堪称可怖的脸上,就算挤出来笑容,也是和“和蔼”没有半分关系的。
然而尽管如此,还有人为此发出欣喜若狂的欢呼。
祝曜渊冷眼旁观,与四周的人们格格不入,还有些高官权贵,倚在大厅中的墙上,只安静喝酒,并不因此而动容。
袁百川自繁华红毯中过来,他的身体早已腐朽,在一堆鲜活的颜色中更显行将就木,在他逐渐靠近后,祝曜渊甚至想:他可能活不长了。
但无论他的寿命如何,他要他死在他的手中。
*
钟文冉睡得很沉,全身裹在黑暗中,什么感觉都没有,一个梦都没做。
他沉浸在这种完全放松的睡眠里,若不是有人将他推入水中,他恐怕还能继续睡下去——一直睡到呼吸终止。
大量的水涌入他的耳鼻,他睁开眼睛,把入喉的水大声咳出来,视线还朦胧着,便听见声轻笑:“醒了?”
他猛地抬头,发现自己正在个陌生的浴池中,面前站着个熟人。
钟文冉心中警鸣顿起,不动声色的往四周打量,喘息道:“单……医生?”
他面前站着的,正是单闻盛。
*
袁百川在台上讲话,尽管大家都觉得宴会厅中搭建个演讲台一样的东西很蠢,可是他是元帅,也就没人敢指出来。
再则,这次的宴会说是宴会,实则就是个国家会议,袁百川派头比国王还足,消瘦的面颊总是浮着笑容,任谁都知道他心中必然满是得意。
讲话结束后,宴会差不多就散了,有些在这里认识的人已经相约着去下一场。
祝曜渊喝完手中的香槟,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正要离开,面前走过来个穿军装的兵人,对着他一敬礼:“元帅请您进屋一叙。”
他心下一沉,将高脚杯放下,直起身体,点点头:“带路吧。”
越过场中零零散散的人,袁百川待在个十分隐蔽的房间,祝曜渊跟着护卫兵,手臂微曲,手肘感觉到冷硬的触感,多少有了点安慰。
——然而不过片刻,他走进袁百川所在的房间后,玄关守着的兵就缴了他的械。
他知道反抗无用,举着手任他们将qiāng搜刮去,袁百川就在不远处坐着,眼中带笑:“好久不见,祝少爷,见我还用带这么多‘礼物’?”
祝少爷——这个称呼,祝曜渊已经许多年没有听过,他一时恍惚,看见袁百川那张脸,恨意抑制不住地从心底上涌。
但他也成长很多年了,懂得控制情绪了,更懂如何将所有愤恨从表情上完美剔除,只留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皮囊。
祝曜渊已是赤手空拳,他走到袁百川的面前,也没有人来拦他。
走近后,他才看见袁百川坐着的竟然是个轮椅,配合上他的身板,没有任何违和感。
“是啊,好久不见您,”祝曜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扯起来,“您生病了?真是太不幸了。”
袁百川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弱势,反而目光平和,他双手jiāo握,甚至还笑了一下:“年纪大了,生点病总是避免不了。不过你几年不见,模样丝毫未变,xing格倒是成熟不少。”
祝曜渊不信他把他叫过来,真的就只单单是叙旧。他垂下的食指与大拇指摩挲,有些恶心、不耐烦这些虚伪的话语。
“您今天把我叫过来……”
他一句话没说完,手机很突兀的响了。袁百川抬手,示意他接,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