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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秋雨一场凉,昨天白日还是暴晒,深夜突然下了场大雨,气压降低,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最适合睡眠。仇扶烟窝在夏仲斯怀里蹭了蹭,温暖可靠,她睡得昏沉安稳。
    清晨六点刚过一会,天刚蒙蒙亮,卧室有人轻手轻脚进来,只发出轻微声响,按理说这么轻吵不到人,仇扶烟不就还沉浸在黑甜乡里。
    夏仲斯却醒了,猝然睁开双眼。
    卧室里站着一个少年,程寰穿了件橄榄绿绸面飞行服,黑色工装裤掖进皮质短靴里,他取了窗边书桌上的花瓶正打算出门,听到声响他看过来,看到吵醒夏仲斯,他有些惊讶,想要道歉解释。
    夏仲斯摇头表示没事,仇扶烟还睡着,他指了下门外示意和程寰出去说。
    等程寰出门,夏仲斯起身穿睡袍,毕竟他可没有在男人面前裸体的癖好。
    穿好衣服,床上的女人还在睡,她侧躺着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边圆润泛着粉色光泽的肩膀。
    看看她,又看看门外的程寰,夏仲斯心里升起一丝苦涩又哭笑不得的情绪,他俯身给她掖好被角,轻脚出去,小声关上了门。
    拐过廊道,到了宽阔的起居室,程寰正等在茶几前,桌上摆了好几大束花,是清晨刚送到花店里的香水百合,最是新鲜。
    程寰也是心情复杂,他刚一进门马上就注意到床头柜上丢的粉色震动棒,他前天带来那个,功率很大,还有撕开的避孕套袋,此情此景由不得他不脑补一场香艳四溢的大戏。
    要说他喜欢仇扶烟,那肯定是不喜欢的,但跟这么个阔绰金主他还是非常乐意的,这不早上就献殷勤来了。
    看到夏仲斯过来,程寰心虚,“仇总早上喜欢看到瓶里准备鲜花,说看了心情好,她在房间的时候,又不喜欢服务员进来,我就上来弄了,没想到吵到你,夏哥实在不好意思啊。”
    话虽如此,但明知道房间有别的男人,还做这样细水而流的体贴之举,金主醒来第一眼就看到阳光鲜花怎么会不舒畅熨贴。看似不争不抢,怎么能说没有讨好争宠意味在呢。
    好在夏仲斯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即便想得明白他也不会深究,淡淡一笑:“没事。”
    他的目光落在程寰身上,眼神洞若观火,显然他是明白的,程寰捏了口气,听到他说没事,程寰才放下心来,心下有些感激,抱着花束打算走。
    他可不想为一点小事闹到金主那儿,仇扶烟的脾气很难伺候,
    目光落在娇嫩欲滴的香水百合上,夏仲斯想叫程寰,但不知道他叫什么,毕竟程寰嘴甜可以从刘宛华那儿得到夏仲斯的信息,夏仲斯就没这本事了。
    “你好。”夏仲斯只能这样称呼,问:“她喜欢花怎么弄?”
    程寰心下一转,既然争不了,不如和夏仲斯做个朋友,他老实回答:“仇总不喜欢花束,喜欢每一支都插进花瓶里,花瓶要先洗干净、换水,每个房间都一样。”他又没忍住嘴快的毛病:“仇总虽然挑剔,但出手还是很大方的。”
    说完程寰就后悔了,他竟然敢吐槽金主挑剔?!赶忙对夏仲斯说:“夏哥,后面这句你可别告诉仇总。”
    “嗯,不会。”夏仲斯看他,态度并不敷衍。
    对方宽和温润、光而不耀,程寰心里有些愧疚,忍不住说:“夏哥我加你微信?推这家花店给你,他们家离得近送货快,论新鲜在且江也排得上号。”
    程寰的确会察言观色,夏仲斯是想买花弄花瓶里,不过他当然不会去用程寰买来的花。
    借花献佛这种事,借的人不舒服,被借的人也不舒服。
    加完微信推了号,程寰就走了,夏仲斯买好,叮嘱对方小声,去洗漱,再打给客房服务说花店送货上门,记得放行。
    套间很大,不至于吵到仇扶烟,但她不知道怎么就给醒了,睁开眼旁边没人,她撑着床立刻爬起来。
    下床,仇扶烟快步出门,到了廊道才听到有声音,她莫名其妙,顺着声音走到起居室,就看到夏仲斯坐在沙发上在摆弄花瓶。
    正是雨后,天还泛着淡淡的青色,夏仲斯微低着头,未打理的黑发落下几缕,阴影半挡他的眼睛,但她依然能读到他黑眸里的认真,他的鼻梁挺直,唇线优美,微凉的晨光里像一幅工笔画。
    仇扶烟就靠在廊道往起居室拐角的地方,远远看着。
    宋安世评价她有句名言:“仇扶烟这人,跟她上床都不能掉以轻心,看着她还正跟你笑就放松警惕,一个动作冒犯了她,哪天她心情不好了又想起这事保准跟你秋后算账。”
    是这样吗?如果昨晚,夏仲斯真的打了她...
    仇扶烟皱眉,不想接着脑补这个画面。
    插完了一瓶,夏仲斯抬头,去取另外一个花瓶,目光看到了靠在那儿的仇扶烟,“怎么醒了?”他摁亮桌上的手机看时间,“还早,你再去睡会,我弄完就过来。”
    仇扶烟不知道怎么,不由自主唇角就扬起个笑,她走过去拉开他的胳膊,坐他腿上,将自己陷进他的怀里,戳他胸口,“你是不是闲得慌呀,快抱我回去睡觉。”
    夏仲斯看着满桌还没弄好但其实根本不重要的花,也扬起笑意,“好。”他说。
    他抱着她起身。
    又重新进了被窝里,仇扶烟面对面蹭他怀里,“再睡会,下午还有白谟他们几个的应酬要去。”
    她的确困得厉害,昨晚闹得狠,虽然真做的时候是他在动,她又怎么会不辛苦。
    “我来道歉了,也必须去?”夏仲斯昨天来就是受白谟之托来道歉的,也是为了见她,甘愿被白谟利用来受她的气。
    他哪道歉了,明明是狠狠将她玩了一通。仇扶烟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才懒懒缩在他怀里,“必须去,白谟虽然只是个局长,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
    论做生意,她肯定比他有心得。
    振信工业集团的公司利益已经不是一个小小局长就能影响的,但权力错综复杂,审批的是阎王,真正下面去落实的却是白谟这种小鬼,关键时候给你使个绊子防不胜防。
    再说回来,对口帮扶是国策,之前那个呼风唤雨的房地产巨头倒台不就有对口帮扶时候给地方官员摆架子的原因么。
    高台多悲风,江湖迥且深。
    仇扶烟不可察觉低叹:“真到了这个位置,哪个不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她窝在他胸口的小脸平静极了,却让夏仲斯心口一抽,不重但很清晰,他紧了紧抱她的胳膊。
    仇扶烟又挑眉,说:“这点弯弯绕绕你不是玩得很好么?嗯?白老头那次。”
    “我是找过陈踪,不过是借力打力,没打算真跟着他斗白家。”夏仲斯对她不避讳。
    那次夏仲斯能把白老头逼到那一步,除了他个人身正让白老头无从下手,又有证据外,也是权力错综复杂,白家做纺织业,陈家也想转到这行,做梦都想捏到白家小辫子。
    比起被陈家捏到小辫子损失惨重,夏仲斯要求的给逝者赔偿似乎九牛一毛了。
    自身势力不足的时候,就要借力打力,但借力打力又不陷进权力斗争很难,能像夏仲斯玩这么游刃有余的是极少数。
    仇扶烟忽然想起来,溪上堂写过一本《论两千年派系斗争研究》消遣,对人心权术相当有研究,远到霍光斗倒上官桀独揽大权,近到国民党内汪、蒋、胡三派宁粤对峙、宁汉合作,你方唱罢我登场。
    这种阐述民族内耗的东西当然一出版就成了禁书,仍不乏有好事者翻译成英文名噪一时,被政商奉为圣经。
    仇扶烟读过,典型学者之见,看着一乐还行,真拿来当官做生意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妈写的那本《论两千年派系斗争研究》你怎么看?”仇扶烟直白问。
    “空中楼阁。”夏仲斯也诚实回答,“藏书阁。”
    引经据典,甚至有引用市面上没出版的私家藏书。
    不比溪上堂生长于象牙塔,夏仲斯在社会摸爬滚打,是把这座空中楼阁,建成了平地高楼。
    能上编推很开心,多亏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喜爱,只要是留过言的送过珠的我都记得,谢谢你们。
    哈哈,没想到沙雕封面这么受欢迎,还要谢谢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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