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关门闭户的时候,安仁坊一座大宅的后门却忽地开启,一带着面衣的妇女在左右四顾之后,急步出门,踏上了早等在后门处的马车。
长裙掠地发出沙沙的响声,透夕阳过薄纱似的面衣,照着她白皙的脸,尽管隔了一层遮挡,仍能看出其绝色。可惜,她高高绾起的长发和朴素的衣裳,显示出她是已嫁妇人的身份。
这样一个妇人为何会在此刻外出,车夫亦有些诧异却不敢多问什么,只在她的催促下驾着马车一路疾驰,总算是赶在各坊落锁之前出了城门。
夕阳已经落山,最后一缕余晖也消失于山间,车夫借着月光,驾着马又向西行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抵达了夫人所说目的地。
这是一处山庄,大门虚掩着,门口两串灯笼在晚风下摇摆,似乎正等待什么人的光临。
秦霜从马车上下来,还未叩门,大门已经从里面打开,十七八岁的少年走了出来,月光下一身白袍松松地系在身上,越发显得清秀苗条。
他抬起头眉眼带着几分笑:“夫人来啦,快里面请。”
这里的仆人也生的这般好模样,车夫总觉得有些不对,偷偷地打量起门后的景色,然而之间花木葳蕤,亭台楼阁,瞧不出个门道,只好驾到马车一边小盹去了。
他能瞧出什么门道,饶是秦霜第一次来时,也没瞧出什么异常,这么个清幽的山庄,谁又能想到这其实同妓院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这里的女子大多是获罪官员的女眷或者像她一样寡居的妇人。而这里的男人大多非富则贵,身份多不可告人罢了。
转过掩人耳目的前院,情与色的味道渐渐透露了出来,靡靡丝竹声与各屋子里隐隐传来的的呻吟同交杂在一起,听得人面红耳赤。
风中传来夏日的淡淡清香,几分暧昧,几分酒香,秦霜只觉身子渐渐热起来。
不知道今晚接待地又是怎样的客人。
因为她既不是卖身这里,也不会求财求利,每次只是存粹来山庄找乐子,这里安排给她的客人大多身材壮实,精力充沛,她倒是像来嫖人的,而不是被嫖。
是自己的丈夫太过不济了吗,为什么结婚那阵她从未在床底间享受到过这样食髓知味的欢愉。
她还没寻思出答案,少年已经带着她转过竹林后的一座小桥,停到一独立的院子旁。
“到了——”少年伸手推开门,然后转身秦霜道。
秦霜看着眼前比以往去过的更为干净雅致的所在,心头暗自猜想客人的身份应该不低。
只是怎样都好,这不是她该知道的事。她摘下面衣递于少年,刚想如往常一般蒙上双眼,身边的人却轻轻提醒了句不用。
不用?为何不用?照理这里的女人是不能见到任何一名客人的面貌,探听任何一名客人身份的。
秦霜疑惑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淡香,扑面而来,让人酥到了骨子里。
重重的帷幕后,一男子随意的仰躺在铺满紫色绸缎的大床上,微乱半敞的衣襟,一头黑发如泼墨,散落下的青丝轻柔地抚过红色丝绸,浓墨重彩的好似一幅画。
而那容颜,秦霜觉得,大抵只有今晚的月亮形容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