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苒只得又披了件外衣起身。
青砚抚上她的面颊,轻声说:
“阿苒瘦了。”
萦苒没有躲开他的手,平静回答:
“差点不能活着回来,只憔悴些也没大碍。”
青砚神色懊恼,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问到:
“阿苒为何要跟景王联手?可是心悦景王?”
萦苒早知道他会这样想,摇了摇头说:
“并非如此。你可曾想过,若我跟你生了男嗣,杀了我们灭口岂不是更好?一劳永逸,没有后患。而且就算皇上暂时留着我的命,我与他又无夫妻情分,若有半点行差踏错他岂肯轻易放过我?我死了也就罢了,万一累及我兄长又该如何是好。”
青砚皱紧眉头,斩钉截铁道:
“皇上不是那样的人,我再没见过比他更勤勉的人,他从来不贪图享乐,只一心为了天下。”
萦苒挑眉,问:
“凌冽是怎么死的你可知道?”
青砚先是一愣,待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惊问:
“你怀疑皇上?这怎么可能。”
萦苒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青砚想了很久,只觉得渐渐遍体生寒。
萦苒见他神色惊疑不定,猜测他是想到了什么,便又说:
“表面上最可疑的确实是景王,但结果是景王并未如愿。即便如你所说他是个好皇帝,总要能继续当皇帝才能谈得上好不好。”
青砚问她:
“除了凌冽,你心里就放不下别人了吗?还是说现在你心里最重要的是景王?”
萦苒叹气。
“当初我是真的想要和你一生一世相守在这宫里,为皇家绵延子嗣,帮皇上稳固地位。可若凌冽是他害死的,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留子去母,何况我还是要与你生孩子而不是他。只怕到了最后我们两个都活不成。”
萦苒见他一直对景王耿耿于怀,觉得还是把话说得更明白些好。便又说:
“至于景王,我并不是因为喜欢他才选择与他联手,那是我唯一的活路。”
萦苒顿了顿,又看向他说:
“前朝的事情我不懂,也插不上手。你的心意我都明白的,可我没有办法。我唯一能做的是不把你当敌人,其实皇上也不是我的敌人,我只不过想自保罢了。”
青砚无言以对,看着她良久才说:
“去年春天第一次见你,我便说了我会对你负责,一直没有变过。不管你选择与谁在一起,我都会尽可能护着你。此后相见多有不便,你若有事跟萱娘说一声我便来相见。”
萦苒口中答应,他勉强笑笑,说:
“你安置吧,我守着你睡着再走。”
萦苒躺上床,他的手伸入被中与她相握,直到听见她舒缓均匀的呼吸声才放开。他帮她掖好被子,放下垂帘之后才又从密道出去。
此后萦苒每日到太后宫中伺候,顺便一起请平安脉。萦苒略有些宫寒,但不是很严重,调养了近两个月太医说已无大碍,太后便动了心思要让萦苒跟唐溪同房。
太后这边还没安排妥当,宫外却传来噩耗。明绮怀孕五个月,本来一直怀像很好,谁知竟突然小产了,还是一对已经成形的双生子。
明绮日日哭泣,身体渐渐亏空。谢睿看得着急,铺子里也不去了,整日守在她身边,吃药用膳也都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奈何明绮心如死灰,怎么劝也无济于事,半月后竟然水米不进,没熬几日就香消玉殒了。
慧太妃也哭了个死去活来,萦苒亲自去看望过两回,只觉得她眼中没了神采,只面无表情地呆呆坐着。萦苒也不由得唏嘘,去年曲水流觞宴上第一次相遇还历历在目,才一年多便天人永隔,叫人如何不心酸落泪。
皇上时常来跟萦苒一起用膳,见她这几日愁眉不展,吃得也少,便说:
“明日是头七,定了第九日出殡。三妹去得突然,暂时与先皇停灵在一处吧,等先皇下葬了再给三妹择个地方。”
萦苒知道这是要三公主陪葬在先皇身旁的意思,也算是天家给的荣宠了。她立刻起身行礼,谢过皇上。
皇上叹气,说:
“不必多礼,她虽嫁了你兄长,到底还是宗女。明日朕下了早朝陪你去公主府吊唁,你准备准备。”
萦苒再次谢过皇上。
第二日萦苒换上一身素服,鬓边插了根九尾衔珠镶白玉银凤钗,簪着新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