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指着册子上一个圆圆的圈,点了几个墨点,下面画了三根头发丝似的细线,隔了点空白,又画了一个元宝的模样,身后跟着三条细线,问道:“父亲,这是个什么意思?”
黄老大笑一笑,一脸得意的模样:“别看我不识字,可这些东西,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原来那个圈加墨点,表示是村头王麻子借的钱,那三根线,是借给人家三十文钱,后面的元宝,表示还了十两银子并三十文钱,那十两是利息。徐晚心下打了个哆嗦,这利息比高利贷还重啊!十两银子,便是平常农民一家子劳作一年,也赚不到这么多。现在这个年代,买一斤牛肉只需要几文钱的物价,十两银子可真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难怪要遭报应!
徐晚点了家中的现银,把银票都兑换成碎银子,田地也都典当了,又回娘家挪了千两银子,然后就贴了告示,说是黄老大一家愿意如数赔偿素年来的刻薄之资,还贴出了一份名单在门外。
人陆陆续续的到黄家拿钱,接连十来日,人才渐渐的少了,还有十几个写着名字没来领钱的,打听一番,皆是当年被黄老大bi上绝路,自尽死的,也有饿死的,或是去偷去抢被人抓住打死的。
每听得一个,黄老大与王氏的脸上就少一分笑意,身子就蜷缩多一度。
后来,那房屋的主人在外面听说了,也带着妻儿归来,黄老大与王氏没有任何犹豫的归还了房产,还给那家人磕头道歉,人家并不受他们的礼,侧身避过了,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拿回我们的祖产,真是祖宗显灵。”
然后那中年男子携着妻儿大小七八口人,竟然朝着徐晚拜了三拜:“能要回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多亏了王娘子你,不然,苏某真是无颜下九泉去见列祖列宗,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以后但凡有困难,便来寻我们,没有不帮的。您如此心善明理,定是个福禄绵长的!”
徐晚石化了许久,忙还了礼,推辞了几句,道:“物归原主本就是应当的,这也都是公公婆婆想开看开的缘故,不再执着钱财,妾身只不过是帮着他们劳作而已。”
把功劳辞了个干净,那苏姓人一家和周围的百姓们看徐晚的眼神越发的不一样了,自此往后,抚石镇没有一个不夸赞王二娘的,没有一个不尊敬王二娘的,这也是后话,算是徐晚留给真正的王二娘的“遗产”。
是以,那个月后,黄宽也被放了出来,虽然被摧残的不chéng rén形,但那赌的毛病却是戒掉了。黄老大的族叔是个有本事的,他下定了心思要帮王二娘管教黄宽,便把赌的人全抓了去,关在一起,摆了个局子,让他们日夜的赌,除了吃饭,连觉也不准睡,只准赌,旁的连发呆也不许。一开始,众人都喜得屁滚尿流的,天天吆五喝六的,赌的来劲,后来,渐渐的就萎靡不振。
牢头们也得了上头的命令,他们若有一日不赌,就拿着鞭子抽打,拿那红彤彤的烙铁在他们面前晃悠威胁,非要他们赌,不赌就要挨一顿du打。一个月后,都撑不住了,跪地求饶喊着再也不赌了,再也不赌了。
又关着他们,叫他们清扫牢房,修补陈年的建筑,忙活了两个多月,放行前,还把他们送到了赌坊,却无一人再去沾染的。
那族叔送来了五百两银子,要他们一家置办间房产落脚,又有些手里宽裕的村民星星点点的送给王二娘家用,王家也补偿了点,黄宽又做起了饭馆的营生,安安心心的跑堂做生意。
系统又专门拨动了时间,让徐晚看了看她所改变的结局,黄老大夫fu虽然改了习xing,但终究因为恶事做的太多,先后意外去世,没享过半点福;黄宽和王二娘辛苦劳累了五年才还清了亲戚们的债务,夫妻和美,但一直膝下无子;王岳中了状元,选了庶吉士,入了四品的秘书监任职,把王氏夫fu接去京城享福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徐晚的眼前一黑,意识恍惚了,再一清醒,便发现自己回到了出租屋。
眼前出现一个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