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对明天的恐惧一直笼罩着他,拽着他的神经,他的父母已经得知他怀孕,但依旧不能前来探望,他一个人躺在偌大的病房里,身后坐着的alpha信息素强势到他不敢回头。
“很抱歉他现在不能来看你,但按照规定,你们也不能有直接的接触。”
那是个女xingalpha,声音沉稳得有经历过沉浮的风霜。她说她是那个孩子生理父亲的上级,今天来是递他送份信。
“他很在意这个孩子,”alpha似乎对自己说出来的这句话有所不满,又道,“没有alpha不在意孩子。”
“生下来,这个孩子能换来你的自由。”
她说的所有话都是出于公事公办的态度,并不带感**彩,见简成蹊没有反应,她不再多言,站起身,转身离开。等她的信息素随着他的离去也渐渐消散,简成蹊才有胆量从床上支起身。那个alpha说是来送信,但他的床头并没有信封,只有一张对折的纸。
那明显是从什么记事本里撕下来的一张纸,所以有一边很毛糙,简成蹊打开,那里面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只有快笔潦草的两句——我会竭尽全力对你的孩子好。
他走在窄小巷子里,兜里那个小盒子被他捏得沾上手心的凉汗。
——我对你一见钟情。
简成蹊闭上了眼,停下脚步。
他现在想到那张纸条都觉得荒谬,何况是当时,他看到那几个字后更是觉得离谱可笑。他们能有什么一见钟情?他在那场**里被封闭五感,他连那个alpha长什么样,眼睛什么颜色,声线怎么起伏,信息素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他只是跟自己度过了一个发情期,他就大言不惭地说对自己一见钟情。
在分化之前,简成蹊一直庆幸自己只是一个beta,那么他愿意同一个人浑然难分就真的是出于爱意,而不是由信息素主导的xing冲动。为了提高生育率,亚合众国omega的结婚最低年龄只有十八岁,所以简成蹊在读大学的那几年,他父母也旁敲侧击地想给他安排相亲。他跟父母少数的几次争执都和这个话题有关,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连最亲近的人也要把他推给一个alpha,希望他尽快地被标记,被灌溉***,有稳定的家庭然后相夫教子。这同样是整个社会对omega群体的期待,但不是简成蹊的,他抗拒这种被**支配的爱情,他信那个alpha真的会好好对自己的小孩,但那个“一见钟情”在他眼里不值钱,出于xing欢愉的爱意又能有有多少真心。
那张纸条他也没留着,看过后就随手扔进了垃圾桶,如果不是今天突然想到,他还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他神游得厉害,不知不觉就走到完全不认识的地方,他于是扭头,穿过一间间老旧破败的平房,往来时的方向走。他被那个alpha挡住去路的时候已经能看到乡村小径对面的公jiāo车牌,他畏畏缩缩地低下头,要绕过alpha继续往前走,alpha一个挪步,又挡在了他面前。
“怎么?把人撞了,道歉都没一句吗?”
简成蹊抬头,退了一步,同时抖开alpha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那个alpha身上的酒精味很重,甚至都要盖过他的信息素,简成蹊见他踉踉跄跄地也随之往前一步,心里一紧,连忙说了好几个对不起,然后再一次尝试绕开他往公jiāo车亭走。这一次简成蹊成功了,他快步跑向那条小路的对面,得救般地站在站牌旁。
但未等他松口气,他看着那个醉酒的alpha也慢慢悠悠地走近。
这里并不算郊区,但没有一家一户开着门有烟火气息,路上也没有别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