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主持人重播何博衍连任后的演讲录音,何博衍在演讲中提到,从2278年起的第九个十年,维序派的政策大方针依旧是坚持战后重建计划不动摇。
“卫戌令从来都不是戒严令,而是在保障公民基本权利的情况下,集中一切可利用资源,投入到生产建设,以此来实现全体公民的普遍幸福……”
“……实现普遍幸福,就是一个民族,一个家庭,一个个体,都要过上美好生活。”
“美好生活,一个人都不能少——”
领导人特有的缓慢语速戛然而止,在热烈的掌声响起之前,安德烈关掉了广播。他从后视镜里看简成蹊,简成蹊眨了眨眼,侧过头看向窗外。
他们依旧行驶在高速路段,两侧均匀坐落的广告牌都被用于宣传维序派政府和临时法令。简成蹊迎面看到的那一块印着何博衍的照片,他戴着标志xing的文人眼镜,正在微笑鼓掌,广告牌左侧的红字就是他刚才在广播里提到那一句——
美好生活,一个人都不能少。
那几个字晃过简成蹊的眼角,他抓着车把手,他想吐。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去那个地方?”安德烈问,“那不是你回家的方向。”
简成蹊不答。
“需要先送你去医院吗?你的脸色很不好。”
“对啊,简哥,”江小筝终于有话可以说了,“你可能是太紧张发烧了,咱们先去医院看看,然后你今天晚上可以住我家。”
“不用,我还是想回去。我还有只羊要喂。”
他说得异常平静,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风平浪静,就是有点疲惫。
安德烈尽管焦躁,但也如简成蹊所愿,把他送到住处。简成蹊下车后安德烈也推开车门,他叫住omega,走到他面前:“明天我来接你,带你去医院看看腺体。”
就是在腺体手术之前,简成蹊的信息素都淡到平乏,除了对信息素及其敏锐的alpha,有些人甚至都闻不出来他是个omega。安德烈其实一见到简成蹊就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信息素,他一直没提是因为江小筝没发现,他不想说出来徒增另一个人的担忧。
“医院我可以自己去,”简成蹊道,“今天真的是谢谢你。”
他说谢谢的时候很温顺,让安德烈不由自主地想去触摸,但有这个念头后他就把手背到身后,像是在自我暗示,眼前的这个omega不能碰。
“你没有必要跟我客气,”安德烈一停顿,扭头看了眼坐在车里的江小筝,然后道,“我们都很担心你。”
“谢谢,”简成蹊声音很轻,“我也会照顾好自己。”
“我会照顾好自己,”他重复一遍,又答非所问地说,“而且我还有一只羊。”
安德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强求。简成蹊冲他并不勉强地一笑,然后转身走向居民楼。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走到自己的那一间前,掏出钥匙打开门。
他进去后没有开灯,后背贴着冰冷的铁门。引擎的发动声通过那个被改装成窗的通风口传到他的耳朵里,然后渐行渐远,万籁归于俱寂。之后除了自己的呼吸,他没有听到任何其他声音,也没有一只羊跑过来蹭他的裤脚索取拥抱。活宝**病痊愈后他就不敢让它一只羊呆着了,就怕它乱吃东西,所以去工作前,他会把羊送到不远处的小卖部,晚上回来后再去接。祝之华和他母亲都很喜欢小动物,把小羊照顾得很好,也不额外收照料费。他今天早上送过去的时候也提到过自己还有事,会比平时回来得迟,他记得自己还开玩笑地问过活宝,要是自己今天晚上不来接它,它愿不愿意睡在小卖部。他的羊当时开开心心地摇着尾巴,用犄角磨桌椅的动作就像点头。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