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的傍晚,温柳年正在府衙中喝茶,暗卫过来通传,说赵越与陆追已经回到了尚府。
“是吗?”温柳年闻言一喜,放下茶杯便赶忙过去,甚至连外衣都没来得及加。
“大人。”陆追站起来。
“辛苦二当家了。”温柳年道,“大当家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暗卫闻言啧啧,不先问案情,开口就打听赵大当家,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爱民如子的知府大人。
这种进展真是非常棒,我们已经开始商议该送多少礼金。
“大当家也回来了,应当在卧房内。”陆追道,“大人不必担心。”
“受伤了?”温柳年闻言担忧,“怎么一回来就去卧房。”完全不是他往日的作风啊。
“倒是没受伤。”陆追道,“只是……心情不大好。”
温柳年疑惑,心情不好?
而让赵大当家心情不好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两人在五牛村守了整整三天,也没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整座村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有些人心惶惶之外,完全看不到一丝异常,更别提是找出尸体背后的秘密。
“村落里一切如常,所以我们便又折返了抛尸之处。”陆追道,“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只怕要让大人失望了。”
“二当家客气。”温柳年赶忙摆手,“破案之事原本就急不得,两位能出手相助,本官便已是感激不尽,又何来失望之说。”
“只怕这案子没那么好破。”陆追道,“以后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大人尽管吩咐便是。”
“多谢二当家。”温柳年点头。
“方才管家过来说,厅里饭菜已经准备好。”花棠进门道,“二当家此行也辛苦了,吃些东西早些休息吧。”
“那我便不打扰了。”温柳年闻言站起来。
陆追问,“大人现在忙吗?”
温柳年摇头,“不算忙。”
陆追道,“大当家也没吃饭。”
温柳年:……
尚府客房中,赵越正坐在桌边,细细擦拭霁月刀。
院中吱吱呀呀被推开,而后便是一阵脚步声,很轻。
赵越表情微微僵了一下。
“大当家。”温柳年敲门。
赵越放下霁月刀,起身打开门。
温柳年笑眯眯看他。
“有事?”赵越问。
“没事便不能来吗?”温柳年问。
赵越语塞。
“我是来道谢的。”温柳年道。
“又没有帮到你。”赵越转身回到桌边。
“有这份心意,我便已经很感激了。”温柳年跟进来,坐在他对面认真道,“多谢。”
赵越继续擦刀,“我也只当是出去散散心。”
“要吃饭吗?”温柳年问。
赵越摇头,“你去吃吧。”
温柳年道,“我煮给你。”
赵越:……
“等我一阵。”温柳年站起来往外走,“马上就好。”
“书呆子。”赵越叫住他。
“嗯?”温柳年停下脚步。
“不要做了。”赵越道,“带你出去吃。”
“出去?”温柳年有些意外,“但是城中百姓都认得你。”
赵越好笑看他,“你还知道这件事?”
温柳年:……
当时我们又不熟!
“走吧。”赵越拿起刀。
温柳年依旧犹豫,“但是——”
“不会去有人的地方。”赵越打断他。
温柳年疑惑,“若是没有人的地方,要怎么吃饭?”
赵越问,“去不去?”
温柳年:……
去!
片刻之后,两人到了尚府后院,温柳年乖乖伸手。
赵越单手抱起他,纵身跃出院墙。
暗卫蹲在书上嗑瓜子,抱出去了啊。
……
苍茫城小,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那便是出城很容易,再加上赵越轻功过人,两人不消片刻便到了城郊,在暮色中进了苍茫山。
“又去吃白鱼吗?”温柳年问。
“换一种。”赵越带着他往里走。
“会不会遇到虎头帮的人?”温柳年有些担忧。
赵越道,“会。”
温柳年:……
赵越笑出声,“书呆子。”
温柳年揉揉鼻子,“要是真能遇到就好了,正好打晕了带回去!”
“就靠你?”赵越揪揪他的头发。
“不是。”温柳年摇头,“靠你。”
赵大当家心情甚好。
“要走去哪里?”走了一阵子,温柳年觉得有点累。
“转弯就到了。”赵越道。
温柳年答应了一声,又继续与他走了一截山路,转弯后却依旧什么都没有。
“左边。”赵越提醒。
温柳年扭头,就见旁边是一处险坡,或者干脆说是天坑,夜色幽幽几乎看不到底,于是本能就头晕目眩了一下。
“害怕?”赵越问。
“这里有什么好吃?”温柳年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没有。”赵越淡定道,“吃你。”
温柳年:……
赵越拦腰抱起他,纵身跳了下去。
温柳年大惊失色,本能搂紧他的脖子,耳边风声阵阵,忍不住就死死闭上了眼睛。
“到了。”落在一片草地之后,赵越将他放在地上。
温柳年惊魂未定,睁开眼睛还有些晕乎乎。
赵越微微弯腰和他平视,“吓傻了?”
温柳年心砰砰乱跳,抬头向上看去,就见黑漆漆一片,已经分辨不清来路。
赵越从四周找了些干柴草,点燃做成火把。
温柳年还在四处看。
“别乱走。”赵越皱眉,“小心摔倒。”
“我们方才就是从那里跳下来的?”温柳年指着上头问。
“否则呢?”赵越将火生旺。
“大当家轻功果然了得。”温柳年惊叹。
赵越心里有些微微得意。
“但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温柳年还在惦记这个问题。
“这里叫恶鬼涧。”赵越站起来。
温柳年后背发麻,“这名字真是……”非常吓人。
“先前在朝暮崖的时候,陆追经常会来此处练功静休。”赵越道,“很是隐蔽,外人不可能会发现。”
温柳年点头,“嗯。”但吃的还是没提到!
“来。”赵越一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顺势拉过他,一起沿着水涧往里走。
温柳年有些吃惊,先前没看清楚,离得近才发现,在茅草后竟然有一处山洞,进去后很是干净,还有现成的柴草与调料,墙上挂着玉米与干肉,锅碗都一应俱全,再往里看甚至还有张床。
“陆追先前的经历很复杂,心事也不少。”赵越道,“一旦心里憋屈了,便会来这里住一段时间,所以该有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