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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见王爷。”温柳年礼数很是周全。
    “王爷此番匆匆前来,可是为了前线战事?”楚渊问。
    “正是。”楚恒道,“如今圣驾亲临,我大楚将士正是士气高昂,若能趁机一鼓作气发动攻势,定能将叛贼一举剿灭。”
    “温爱卿怎么看?”楚渊扭头问。
    “若能一鼓作气,自然是好的。”温柳年道,“但如今段白月占据城池闭门不出,又有满城百姓做人质,即便世子亲自率军亦是久攻不下,只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也不简单。”
    “先前楚国大军未到,仅靠东海驻军,自然无法强攻。”楚恒道,“但今时不同往昔,有皇上坐阵军中,再加上影卫军,想要破开城门也不难。”
    “朕的影卫军?”楚渊嘴角一扬。这支军队乃是沈千枫亲自教出来的先锋队,个个都是武功高强,轻功更是出神入化,曾立下过不少赫赫战功。
    “只要能伺机攻入城中打开城门,我大楚兵士便能一举涌入。”楚恒道,“双方兵力悬殊,到那时段白月便是插翅也难飞。”
    “听上去倒是可行。”楚渊道,“不过这支影卫个个都是军中翘楚,朕要他们此行万无一失。”
    “是。”楚恒点头,“若是皇上首肯,后续计划自当缜密周全,方可实施。”
    待到楚恒走后,楚渊道:“看样子是想尽快开战。”
    “亏心事做多了,自然不敢让皇上多待。”温柳年道,“否则若是行迹败露,估摸着每一项都是砍头的罪。”
    “爱卿猜猜看,他下一步会如何?”楚渊道。
    “自然是去找西南王。”温柳年一刻犹豫也无——不用想都知道,还用猜。
    楚渊笑笑,自顾自倒了一盏茶:“那便等段白月的消息吧。”
    而在西南王营帐中,烧火的老李最近有些紧张,因为不知怎的,总觉得时不时就会撞到王上的视线,叫人心里头直发毛。
    也没做错什么事啊……老李费神想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一个理由来解释。
    段白月盯着他的脑袋看了半天,转身一言不发离开。
    老李挠挠自己的光头,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王上。”段念进到大帐,“有客求见。”
    “谁?”段白月问。
    “未曾报上姓名。”段念呈上一封书信,“只有这个。”
    段白月拆开看了一眼,然后笑笑:“叫进来吧,还当真是贵客。”
    先前以为至少也要拖个月余,现在看来,对方倒是比自己想得更加心急,居然这么快就主动找上门。
    小罐子咕嘟咕嘟煮出香气,温柳年路过厨房,伸长脖子往里看。
    “这个大人不能喝。”叶瑾一口回绝。
    “为何?”温流年继续看。
    “读书人不能喝。”叶瑾道。
    温柳年纳闷:“这还能分?”
    “自然。”叶瑾压着盖子不给打开。
    温柳年只好恋恋不舍离开,还是略想喝。
    “大人。”暗卫迎面过来打招呼,“又去厨房了啊。”
    “只是凑巧路过。”温柳年道,“叶谷主似乎在炖汤。”
    “是啊,猪腰山药炖枸杞。”暗卫道,“给沈盟主的。”
    温柳年顿悟,怪不得不让自己喝。
    的确是有些滋补过头。
    “什么东西,这么香。”楚渊路过厨房时也闻到。
    叶瑾有点想炸毛,平日里都待在书房不出来,怎么自己一煮汤就来了一个又一个。
    “你也不能喝!”叶瑾不耐烦。
    “为何?”楚渊问。
    “因为你还没成亲。”万一滋补到欲火焚身怎么办,岂不是白白让段那个谁占便宜!叶瑾敲敲瓦罐盖,“等会给你煮点绿豆,吃完泻火。”寡欲一些最好。
    楚渊:“……”
    叶瑾小心翼翼端着瓦罐,一路跑去卧房找沈千枫,嗯,昨夜有些过度劳累,要补一补。
    暗卫蹲在屋顶集体啧啧,沈盟主果真好福气。
    楚渊笑着摇摇头,转身回卧房想歇息一阵,推门却见段白月正坐在桌前,正在不紧不慢倒茶喝。
    “你为何会来?“楚渊皱眉。
    “自然是为了战事。”段白月答得坦然。
    “如何?”楚渊不想与他绕圈子。
    “楚恒果真派人前来拉拢我。”段白月摸摸下巴,“坦白讲,开出的价码不算低。”
    “所以呢?”楚渊冷冷看他。
    “没有所以。”段白月识趣收回话题,“按照先前的计划,我已经假意答应了他。”
    “好。”楚渊点头。
    “好?”段白月失笑,“只有这一个字?”
    “西南王还想要什么?”楚渊问。
    “我想要什么,楚皇心里自然知道。”段白月毫不遮掩自己的目光与目的。
    “话说完了,西南王可以走了。”楚渊语调淡漠。
    “多留我喝杯茶也不肯?”段白月坐在桌边。
    楚渊道:“不肯。“
    段白月哑然失笑,伸手刚想替他整好头发,楚渊却已经警觉向后退了一步,大声道:“小瑾!”
    段白月手下一僵,说实话,他对这两个字有些阴影。
    院中一片寂静,叶瑾显然没听到,也不可能听到,还在卧房看着沈千枫喝汤。
    段白月道:“即便是觉得有危险,也该叫侍卫,而不是叶谷主。”
    “你会怕侍卫?”楚渊语调微扬,
    段白月怔了一下,摇头。
    “那怕小瑾吗?”楚渊又问。
    段白月情不自禁伸手,想摸一把自己的脑袋。
    何止是怕,简直避尤不及。
    楚渊眼底有些笑意,虽说只是短短一瞬,却也没能逃过段白月的视线。
    也值了啊……西南王摸摸下巴。
    居然还会笑一下。
    临走之时,段白月留下一坛云南花酒,名叫知离。
    名字虽说颇有意境,味道却很辛辣,喝下之后许久,方才有一丝淡淡甘甜回上舌尖,伴着些许酸苦,倒的确像是别后又重逢的滋味。
    楚渊放下酒杯,差四喜将其余半坛收了起来。
    没吃到炖汤,也没喝到美酒,温柳年抱着一摞卷宗,坐在门
    口蔫蔫翻阅。
    没吃饱,还没人聊。
    “大人。”暗卫突然跑进来。
    “出了什么事?”温柳年问。
    “楚勉从乡下回来了,第一件事便是来找大人,现在正在门外。”暗卫道,“可要将其打发走?”
    “不必。”温柳年拍拍衣襟站起来,“我去看看。”
    “但……楚勉啊……”暗卫依旧为难,毕竟一来就偷了温大人的裤头,着实很难放松戒备。
    “诸位跟着我吧。”温柳年道,“这位小少爷虽说举止有些……奇葩,但本性不算坏。”比起无恶不作的爹和兄长来说,已经算是难能可贵。
    “大人!”楚勉正在前厅喝茶,见着他后立刻兴高采烈打招呼,“我回来了。”
    “小少爷为何偏偏选在此时回来?”温柳年不解,“战事吃惊,大鲲城如今处处都是危险。”
    “我知道,但还是想回来。”楚勉道,“爹与大哥都在忙着打仗,也没时间管我。”
    “王爷可知道小少爷回来一事?”温柳年问。
    “自然是知道的。”楚勉点头,“训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还说让我以后切莫闯祸。”
    “那小少爷便好好听王爷的话。”温柳年道,“回王府安心待着吧,莫要到处乱跑。”
    “这段日子,我写了不少诗词绝句。”楚勉兴致勃勃拿出一个小本子,“还请大人指正。”
    “这么厚?”温柳年受惊。
    “这只是一本。”楚勉赶紧道,“家里还有七八册。”
    温柳年:“……”
    街上写对子的也没你能编。
    虽说前头正在打仗,却一点都没影响楚勉吟诗作对的心情,拉着温柳年足足聊了一个班时辰,方才不甘不愿离开,并且约定了下回见面的日子。
    温柳年摇摇头,凡事皆有度,虽说爱看书是好事,但沉迷到忽视外界一切,也着实有些太过火。
    十日之后,双方之间最大的一场战役终于打响。楚军将士手执利刃盾牌,挺拔立于城门之下,吼声几乎撕裂天际。而在城墙上,则是段白月的西南军,旗帜在风中飞舞,绣满西南部族图腾。
    温柳年骑在马上,跟随沈千帆一道立于军前,时刻提醒自己脊背要挺直,不能被盔甲压弯——虽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但楚渊存心想让他见些世面,便也下旨一道带了出来。
    “坐姿不必如此僵硬。”暗卫实在看不过,打马上前道,“此时没几个人会注意这头,况且也不是只有大人一个文人。”至于第二个文人,自然便是楚勉。一听说温柳年要亲自上战场,他便也动了心思,缠着爹与大哥好一通磨,方才跟着混进来。
    温柳年偷偷活动了一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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