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母后来教养,不定教出什么样来。
皇后被挤兑了也不介意,连为自己辩解一句的意思都没有,怕吵醒睡着的儿女,握嘴笑个不停,笑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来,“您不是嫌他没真心吗?你看,这都四月了,辰安也有小半来年没搭理他吧?可他还不是惦记着辰安。”
周容浚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也不想说她眼见浅,就收回了眼睛,接过了此时辰安递过来的参茶。
他尝了尝味,入的是益气生津的党参,便喂她喝了两口,这才拿回来。
辰安这时跟她有点不明就里的母后说,“父皇嫌他是个书呆子,提个书箱的力气都没有……”
所以近来跟着她的都是身手极好的侍卫,其中还有两名位至四品的游击将军。
身手确实是好,身形也健壮。
“朕刚出去转了一圈,职方司那骑术不及辰安。”周容浚淡淡道。
柳贞吉“哦”了一声。
辰安笑了,摇摇头,“女儿跟职方司大人一道去过马场,他的骑术还是不错的。”
“不见得。”
辰安就不说了。
柳贞吉这时候已经趴皇帝肩膀上刮他的脸,“尽埋汰小辈,你好意思?”
“半个小兵就可把他打趴了。”自小在马背上打天下的皇帝淡淡道。
“他是书生,不是武将。”柳贞吉觉得她的这位皇帝可不是不太喜欢章小郎,而是很不喜欢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
柳贞吉差点有失雅态翻白眼,“您朝廷大半官员都是书生,您还靠着他们帮您治天下呢。”
居然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小心他们造反。
“嗯……”皇上也不否认,又喂了她喝了口水,把杯子搁回小桌上,淡道,“用是用,但不是用来当驸马的。”
怎么说就是他看章小郎不中意,柳贞吉皱了下鼻子,朝辰安道,“我看那小儿郎还糊涂着呢,你差人去跟他知会一声,就说皇上嫌他能文不能武,不想招他当女婿呢。”
坐如钟的长公主淡笑不语。
看她淡定的样子,看来是早知道,但根本没打算知会,等着他自己悟呢。
柳贞吉点了点她的鼻子,“跟你父皇一样的狠心。”
辰安一勾嘴角,“母后,强求不来的。”
再喜欢也没用,如果不合适,那么就是不合适,百般挣扎也改变不了结果。
“唉,你就不能像你皇兄一样偶尔胡作非为那么一两次么?”柳贞吉嘀咕着,怎么他们家的人老是大的像小的,小的像大的。
皇帝在,她也不好跟女儿说就是有些东西就是没结果,但重要的过程还是有的。
她要是敢这么说,皇帝绝对饶不了她。
其实她打心眼里觉得章小郎挺难得的,他虽说不是章家的主族中人,但确实也是名门望族之后,小小年纪就天赋异禀,身上没有骄躁之风,也未有浮夸之气,十来岁就这么沉得住气虽说有点显得过于老沉,但也就是这样的人,不管谁嫁了他,他都能与人安稳过一生。
更难得的是辰安看得上他,而他对辰安也不是无心。
这样的两情相悦,小儿女们偏偏不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反倒这么拖拖沓沓,你藏我匿的,真是大好的姻缘都要给他们折腾没了。
这里还有个年纪一大把的皇帝挡着……
柳贞吉想着没好看地瞥了皇帝一眼,嘴里又嘀咕了起来,“想让人变得更强,配得上女儿,为何不把话说清楚?你再找一个,就是比他身手好,但能及得上辰安对他的心意?到底是女儿觉得好重要,还是你觉得好重要?”
周容浚见她话这么多,捏了捏她的脸。
“皇上。”
周容浚摇头,“叫狮王哥哥也没用。”
大的不成,柳贞吉去叫小的,“辰安……”
辰安轻叹了口气,淡淡道,“母后,我还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罢,时间还长得很。”
柳贞吉顿时哑然。
可不是还小,才九岁。
她老是很轻易忘记女儿的年龄。
就是她要走,至少还得六年呢,中间还有这么长的一段时日,她确实操之过及了。
“唉,但你父皇也不能老挡着。”柳贞吉还是决定为小儿女们争取一点空间,不管成败,都是需要不断接触才能知道以后的路。
说着她转头看皇帝,“你快跟当年拦着我们的父皇母后一样了。”
周容浚一听眉头皱得很深,眼睛也犀利了起来。
柳贞吉知道他不喜欢跟他父母比,但事实是就是不是一样,但也相差无几嘛……
很多当父母的人很容易把前半辈子自己父母加诸在自己身上不好的东西,往往都会加诸在自己的下一辈身上,知觉与不知觉都如此。
要是换个别人,哪怕是对她惟命是从的下臣家眷,柳贞吉也不会说出这种说出来有点道理,但绝对不会让人痛快的话来,她现在是知道哪怕她说得不好听,眼前这人也不会真跟她计较,她有持无恐,这才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