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有眼力见的小莫,早在燕月师兄低头认错的时候,就悄悄退了出去,依旧侍立门外,目不斜视。
很快,屋内,便想起了藤条落在肉上的啪啪声,小莫不用看,也想得出那种画面的。
这下燕月师兄怕又是三两天只能趴着睡觉了,小莫叹气,忍不住用手摸摸自己的屁股,自己一定要乖乖地再乖乖地,保护好自己的皮要紧啊。
玉翎到大师兄的院子里时,云岚正奉龙玉之命,教导铁灵规矩。
因为铁灵的事情,龙玉被三叔拍了板子,自然是不能轻易饶过铁灵。
况且龙玉也需确定一点,铁灵有否与姊妹宫勾结,是否真得觊觎子庭的皇位。
铁灵很是委屈。他也挺纳闷的,为何偏他长得像子庭叔呢?可这也不是他的错啊,长相是父母给的……他更不敢说这是龙玉爹爹的错。
铁灵百口莫辩,龙玉让云岚照死了打。
云冲和云决立在一侧,垂头不语。
玉翎瞧着铁灵师兄一身的血污跪在院子中,云岚的鞭子依旧狠辣地挥下,心里很有几分恼怒。
玉翎勉强对云岚、云冲和云决欠身,然后行到堂上给大师伯见礼。
龙玉斜靠在软榻上,一边喝茶,一边翻书。
“大师伯为何要罚铁灵师兄?”玉翎问。
龙玉抬头看了玉翎一眼:“我没罚过你吗?”
玉翎沉默。大师伯与自己初次父子相认时的情形,玉翎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打冷战。
“铁灵师兄?”龙玉淡淡地笑:“他该是你四哥吧。”
玉翎回坝上时,按龙玉的规矩,曾给云冲、云决见礼,称之为大哥、二哥;然后云岚回到长支,龙玉让几个儿子重新叙礼,云岚是大哥,云冲是二哥,云决是三哥,玉翎行四;如今玉翎这排位又往后去,变成老五了。
玉翎实在不敢惹大师伯,可是却不忍见铁灵被他欺凌,屈膝求情道:“玉翎与四哥自幼在傅家相识,四哥为人周正,绝不会心怀不轨,玉翎愿为四哥担保,请大师伯相信四哥,不要冤责他了。”
龙玉放下手里的书,端坐起来,看玉翎:“今儿个挨打的,若是换成岚儿,或是冲儿、决儿,你可愿为他们担保?可愿为了他们屈膝而跪?”
玉翎垂头不语。玉翎其实与云岚或是云冲、云决相交甚少,虽说是骨血至亲,可是实在并不如大明湖傅家的师兄弟们来得亲厚。
龙玉冷哼了一声道:“傅云翎,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宽纵你,你倒是忘了自己的本分了?”
玉翎抿了下唇:“玉翎不敢。”
“云岚!”龙玉轻喝。
云岚进屋内,看了端正跪在榻前的玉翎一眼,对龙玉欠身道:“岚儿恭候爹爹吩咐。”
龙玉指着玉翎道:“你可知他是你什么人?”
云岚恭谨地道:“是岚儿五弟,傅云翎。”
龙玉点点头:“很好。你是清楚的,他倒是糊涂着,你就带他下去,好好教教他身为人子的规矩!”
云岚并不知道玉翎犯了何错,但是龙玉的吩咐,他可不敢有一丝违背,立刻欠身领命。
玉翎跪在那里,自然是各种委屈,却也不发一言,听了云岚领命,便站起来,先往屋外去了。
“给我站住!”龙玉轻喝,心里真得生出几分怒气来:“你这是在我跟前使性子吗?”
玉翎依言站下,转过身,欠身:“玉翎不敢。玉翎与铁灵师兄都是大师伯骨血,大师伯自然有权生杀予夺!”
“很好。”龙玉微微一笑,却很有几分肃杀之气:“你既明白这因果那是最好,今儿我就活活拍死了你,看谁敢给你求情!”
太后傅青容的轿子到傅家时,已是到了掌灯时分。傅家偌大的宅院里,处处悬挂了红灯红烛,在月色下分外温馨静谧。
傅青容看见傅青峰,真是各种惊喜交加,说一阵儿,哭一阵儿的,很是唏嘘感慨。
龙城、龙璧陪在一侧,听两位长辈诉说过往,也是感触良多。
太后和自己兄弟唠了一阵,想起子庭,又有些伤心:“这孩子实在太任性了,为了一个女人,便是连皇帝也不想当了。”
傅青峰笑道:“子庭和二哥倒是十分相像。”
当年傅青恒的夺嫡之战中,傅怀本是与独孤家私下达成协议,独孤皇后助傅青恒夺嫡,傅青恒登基后,娶独孤皇后的妹妹为后。
可是傅青恒只想娶青容为妻,单方面撕毁了傅怀与独孤家族的协议,并将独孤皇后下狱。
为了此事,傅青恒登基之事,又起波折,独孤家全力反击,并联合朝中皇室旧部,百般阻挠。
虽然最后,到底是傅家胜出,可是惹出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为了此事,傅青恒自然是没少挨板子,便是傅青书和傅青峰也受了不少连累。
太后听傅青峰提起傅青恒,又是一阵伤心。
傅青峰不由后悔失言,和龙城、龙璧兄弟又是好一阵劝慰。
龙璧给太后端了热茶,让太后平复一下心绪。
傅青峰也劝姐姐少落些泪,留一些到爹跟前哭去,想法为自己求情。
提起爹爹傅怀,太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会儿诈死,一会儿还魂的,也不知是要闹哪出。
“你在爹这里的这顿板子,便是我掉再多的泪,也是免不去的。”太后也有些嗔怪傅青峰:“这些年,让爹和我多担心,便是侄儿们也跟着操心。”
傅青峰给姐姐擦擦眼泪:“都是青峰的错,不然姐先拍青峰一顿好了。”
太后哪舍得真拍他,只用手拍拍他的手道:“你也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侄儿侄孙的一大群,日后行事可莫要太任性了。”
提到两个孩子,太后又道:“你这脾气,怎么和爹一样,忘了爹当初是怎样打你和大哥的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将悔儿、错儿打得那般不堪?”
傅青峰笑道:“青峰正是谨记爹和哥哥们的教诲,才对他们两个严加管教的。况且,我也没有动不动就教训他们,总是他们自己犯了规矩找打。”
傅青峰说到这儿,又想起来龙错来:“错儿也不知跑去哪里胡闹,等他回来,你给我打烂他的皮。”
这最后一句话,却是向傅龙城吩咐的。
龙城欠身应是。
太后瞪了龙城一眼,才对傅青峰道:“我虽是没见到错儿,可是见到了悔儿。又乖巧又懂事的。错儿既与他是双生,也是错不了。这样的两个好孩子,若是爹见了,必定喜欢,断不许你没事打罚他们的。”
傅青峰道:“若是爹喜欢他们还好,若是敢惹了爹厌烦,我就一掌一个拍死了了事。”
太后还没有说话,傅青峰已经腾地站了起来,盯着门口处走进来的灰衣老者道:“爹!”
龙城和龙璧忙屈膝跪地:“爷爷。”
门口处,冷着脸走进来的,可不就是傅怀。
龙错规规矩矩地随在傅怀身后,却没敢进屋,只侍立在门外。
傅怀直接走到傅青峰跟前,扬手一个耳光打过去:“你想一掌一个拍死谁?”
这一个耳光打得一声脆响,惊醒了傅青峰,扑通一声跪下去道:“不孝子傅青峰,叩见爹爹。”
☆、第173章 遵兄之道(下)
燕月再是抗打,依旧怕疼。
况且小卿若是真生气了,燕月还是害怕。
燕月瞧着小莫真把藤条送进来,老大开始动手挽袖子,这才知道老大不是开玩笑,一会儿自己的皮可真是要遭殃了。
“师兄,真要打燕月吗?”燕月小心翼翼地问。
“嗯。”小卿已经挽好了衣袖,拎了藤条:“磨蹭什么?受罚的姿势还用我重新提点你?”
“燕月不服。”燕月忍不下去了:“燕月不过是说了实话,师兄便要动家法?就是到了师父跟前,师父也不会向着老大的。”
小卿淡淡一笑:“我可有说过是因为你讲了实话才罚你吗?我只是罚你言辞张狂,对师兄不敬而已。”
燕月愣了。
“师兄要教训师弟,还需要什么理由?”小卿手中的藤条隔着燕月的长袍,抽落在他臀侧:“我是大师兄,教训不得你吗?”
小卿说一句,就抽一下,手上的力道可是不轻,抽得燕月直是想躲,到底还是不敢动,只是硬挨着。
再抽了十几下,小卿停手,燕月臀侧,已是明显鼓起了檩子,将柔软的长裤撑出不规矩的条形形状来。
燕月暗自舒了口气,却是不肯服软。
“褪衣。”小卿拿藤条抽上燕月手臂。
燕月只得将手放在玉带上,赌气解开了,褪了长衫,又褪了裤子,跪伏下去:“师兄随意教训就是。”
“小莫!”小卿又喊小莫。
燕月吓得一个激灵,忙又跪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衫:“师兄要打便打,又喊小莫作甚?”
小卿没理燕月,只对小莫道:“去吩咐府里得空的弟子都到我院子来观刑。”
“观什么刑?”燕月大惊。
“你燕月师兄这里,还欠着为兄一个庭杖三百未罚,今儿既然有空,就一并罚了吧。”
小卿对小莫解释道,却是把燕月的脸吓白了。
“燕月知道错了。”燕月只得低头:“燕月不曾感念师兄宽宏大量,轻饶过燕月,还跟师兄赌气,都是燕月的不是。”
燕月忍气吞声,抬手将小卿方才放在旁侧几案上的藤条吸到掌心,双手奉过去:“燕月口无遮拦,出卖师兄,请师兄重责。”
小卿接过藤条:“这回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燕月错了。”燕月乖乖地应。
“师兄教诲你可应当吗?还不服气吗?”
“师兄教诲,燕月自当聆听,不敢不服。”燕月心里叹气,这就是当师弟的命啊,自己早该想到如此的。
“趴好!”小卿拿藤条点燕月:“敢在三叔祖跟前出卖师兄,可是让他老人家误以为师父家教不严吗?不长脑袋的蠢东西,身上一日不痛,便一日不肯消停!”
燕月被师兄的话彻底训老实了,小卿训斥完了,燕月的姿势已经摆得标准。
小卿扬手,藤条照着熟悉的部位破空而下,一下下地,一条条地檩子鼓起来。
燕月绷紧了皮肉,硬挨。
藤条咬进肉里,再抽离出来,不能躲,不能动,便是连大口吸气都不敢,燕月握紧了拳头,忍耐。
唉,其实自从收了几个侄儿给老大,燕月本是下定决心,谨言慎行,谨守家规,给侄儿们做好表率,也免得在侄儿们跟前被罚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