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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了吗?”
    “买了。”
    “一万五的那个?”
    “是啊。”
    二舅感叹说:“这买了绝对赚了,现在那个铺面已经涨到一万八了,这才几个月啊,就赚了三千块了。”
    陈丽萍听见他们的对话,好奇地问:“什么铺子?”
    外公说:“向东那孩子听说城南市场要改建,想买个铺子以后出租,好给他们兄弟俩赚点生活费。”
    陈丽萍惊讶道:“这孩子几岁啊?比咱们晖晖就大了一岁吧,才八岁吧,就这么有想法?”
    “是啊,我有时候觉得他比大人考虑得还周全,真是个怪人。”外公摇头感叹。
    大舅也有些惊奇:“涨得这么快,早知道我也去买一个了,等几年不就翻倍了啊。”
    二舅说:“我早跟你说了,让你有钱就去买一个,买个放那升值非常划算,以后绝对不止这个价,比钱放银行合算多了。”二舅在规划局上班,他清楚这个城市未来的发展大致走向。
    陈丽萍听得心中一动,推了推一直不声不响看电视的丈夫:“诶,倪卫扬,我们也去买两个铺面吧。”
    倪卫扬木然不动,扔出硬梆梆的几个字:“随你的便!”
    陈丽萍说:“那我就去买两个,以后出租也好,等升值了再卖也行。”
    倪晖听见母亲这么说,弯起了嘴角,反正现在买了,以后绝对不吃亏。
    陈丽萍很喜欢水向东,她听说他又买铺子又会做生意,小小年纪就那么能干,实在很了不起,将来大了,必定不是池中游鱼,非常赞同儿子跟水向东来往,交朋友,就是要交往高处走的朋友:“小晖,你要和那个水向东搞好关系啊。”
    倪晖面无表情:“为什么?”
    “他将来肯定很有能力,你交了这样的朋友,将来就有很多好处。”陈丽萍说。
    倪晖心说,那算什么本领,你要是给我本钱,我能赚得更多。不过他嘴上只是说:“我也很有能力啊。”
    陈丽萍笑了起来,揉着儿子的小脑袋:“对,咱们小晖也很有能力。”
    陈丽萍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了几样菜,都是刚刚出锅的,拉着儿子去给水向东兄弟俩送菜,倪晖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得去给母亲带路。
    陈丽萍看着水向东趴在门头上贴春联,门头太高,他踩在梯子上也有点够不着,显得非常吃力。陈丽萍赶紧跑过去扶住梯子:“孩子快下来,阿姨帮你贴,你怎么爬那么高,多危险啊。”
    水向东小心翼翼地扶着梯子下来,两只手都染满了红颜料:“谢谢阿姨。倪晖你来啦?”
    倪晖不做声,只是用手扶着梯子,看着母亲上去贴春联,那春联还是水向东自己写的,没有他写得好。
    陈丽萍贴好春联下来:“你们做好饭了没有?没有就去陈爷爷家吃吧。”
    “做好了,谢谢阿姨,我不去了。”水向东礼貌地说。
    陈丽萍看着厨房里的菜,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做了三四样,看着倒还像点样子,但哪里有半点年的味道,将自己带来的糟鸡、糖醋排骨、红烧鱼端出来:“这个是奶奶给你带的,你和弟弟吃。不想做饭了,就来奶奶家吃。”
    水向东点头:“好,谢谢阿姨。”
    送完菜,母子一起回家,陈丽萍牵着儿子的手:“小晖,要是妈妈和爸爸离婚了,你以后可能也和向东一样,要自己照顾自己。”
    倪晖说:“没有关系的,我能照顾好自己。妈妈也不会不要我的对吗?没有爸爸,我还有妈妈,还有外公外婆,等我长大了,我就能照顾妈妈了。”他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打算的,但她这样说,至少说明她已经在考虑这件事了。
    陈丽萍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儿子的手背:“当然,妈妈不会不要你。”
    25第二十五章 离婚风暴
    倪晖对父母离婚的事一直不太看好,以陈丽萍死要面子的性格以及m属性,她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也不会轻易放弃这段婚姻。况且即便她和倪卫扬没有了感情,也还在利益上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有着这样一重关系,要完全一刀两断,这个决定也是很难下的。
    这个年还没过完,他们就爆发了一次战争,这个架还是在外公家里吵的,起因就是关于买城南市场铺面的事。陈丽萍打算要买铺面,没有过完年马上就走,一直在父母家住着,非常难得的是,倪卫扬居然也没有催着要回上海,不过每天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不知道在忙什么,问起来就说去走访亲戚朋友了。
    陈丽萍心里有数,估计倪卫扬又从哪里听到什么消息,到处在找那个野种。她心里冷笑一声:亲儿子在这里从来没有好好看几眼,倒为个野种费尽了心思,显得好像多么有情义似的,当初他要是坚持和那个贱女人在一起,他们早就离了,还用拖到今天,假惺惺、恶心!她便默默地将铺子买好,然后准备回上海。
    倪卫扬看着铺子上的户主名字,脸色非常难看:“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写的全是倪晖的名字?”
    陈丽萍说:“我给儿子买的,有什么不对吗?”
    倪卫扬压抑着怒火:“你要写他的名字,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陈丽萍反唇相讥:“我找谁商量去,你这些天跑得有个鬼影子吗,我找鬼去商量啊?”
    “你不跟我商量,就不该写他的名字!”倪卫扬拍着桌子说,“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陈丽萍扬起了嗓门:“写他名字怎么了?他是我们的儿子,将来家里的一切,全都是他的,我现在写,和将来写,有什么区别?”
    “我还没有死,这个家一切还都是我的,写谁的名字,就该我说了算。你偷偷摸摸把铺子写了他的名字,是不是想转移财产?”倪卫扬咄咄逼人。
    陈丽萍冷笑:“我偷偷摸摸转移财产,会把这事告诉你?倒是你,生怕我把房产记在儿子名下,好像你吃了什么亏似的。你到底吃了什么亏?”
    倪卫扬猛地站起来:“你就算是要写他的名字,那也应该跟我商量,而不是先斩后奏。”
    陈丽萍抬起下巴,讥笑道:“我就写了他的名字了,这个家也是我的,我也可以说了算!再说你有什么能耐说我先斩后奏,你算老几啊,我需要事事跟你汇报,你有没有把你的事都跟我汇报?拿了我的钱去养情妇,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倪卫扬看着陈丽萍讥讽的脸,恼羞成怒,挥手一巴掌就朝她脸上招呼过去。陈丽萍已经被打习惯了,条件性反射着躲开,但是因为距离太近,那巴掌还是落在了耳朵上,整个左耳嗡嗡作响。陈丽萍一声痛呼:“倪卫扬,你这个狗杂种,我跟你拼了!”
    倪卫扬身高接近一米八,一米六二的陈丽萍哪里是她的对手,她毫无章法地冲上去,伸出爪子去抓倪卫扬的脸和脖子,却被倪卫扬抓住头发,猛地又扇了两耳光:“臭娘们,老子今天非揍死你不可,叫你先斩后奏,叫你算计老子的钱……”
    楼下的倪晖和外公外婆全都被惊动了,三个人连忙跑上楼,看见倪卫扬正在对陈丽萍施暴,陈丽萍的嘴角鼻孔全都流出血来,外公气得青筋暴绽,猛喝一声:“倪卫扬,你这个畜生,你还不给我住手!到我家来欺负人,你当我陈家没人了?”外婆连忙扑上来拉架。倪晖则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倪卫扬。
    倪卫扬看了一眼岳父岳母,松开手,弯腰拿起自己的外套,伸手擦了一下被陈丽萍抓伤的脸,吐了一口口水,快步往楼下走去。
    倪晖一直冷冷地瞧着他,倪卫扬一回头,看见倪晖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兔崽子的眼神太森寒了,他火了:“看什么看,再那么看我,我揍死你!”
    倪晖一字一句地说:“你欺负我妈这些账,我都替你记着,总有一天我都会还给你的。”
    倪卫扬收住往楼下去的脚步,转身上楼,就要来教训倪晖,倪晖也不闪躲,只是冷笑:“你想来打我吗?你只要没打死我,你打我的账,我也都记下来,将来会双倍奉还。”
    倪卫扬站在倪晖面前,父子俩一高一低,四目相对,倪卫扬深吸了口气,扬起手,啪地一掌甩在倪晖的左脸上,倪晖脸上顿时留下了一个通红的五指印,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他哼也没哼一声,只是瞪着双眼,狠狠地瞧着倪卫扬。
    倪卫扬看着倪晖的眼神,心里没来由有些畏惧,然后退了一步,快步奔下楼去。
    倪晖张嘴,吐了一口血水出来,那一巴掌打得他腮帮磕到了牙齿上,里面都磕破了皮。白皙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他浑然不觉得痛,走到房间里,看见母亲正抱着外婆嚎啕大哭。外公回头瞟了一眼倪晖,又回过头来,奔过来抱住外孙,关切地问:“晖晖,你爸打你了?”
    倪晖听见这句话,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但是他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自己是个男人,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流眼泪是不是。陈丽萍止住了哭声,赶紧扑上来检查儿子身上的伤:“小晖,他打你哪儿了?”
    倪晖看见母亲脸上红肿的手印,估计自己脸上也是这个样子的,他用手轻轻碰了一下母亲的脸:“妈,你疼吗?”他一张嘴,舌头牙齿上都是血。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陈丽萍慌忙抱住儿子,捧着他的脑袋使劲看:“小晖,你爸打你哪儿了,你哪儿疼?倪卫扬我操你祖宗,打我儿子,我跟你势不两立!小晖,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说完呜呜大哭起来,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来。
    倪晖伸出胳膊抱住了母亲的脖子:“妈妈,你别哭,我不疼,是嘴巴里破皮了。”
    陈丽萍将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埋头在他单薄的小肩膀上伤心地哭泣,倪卫扬虽然暴力成性,但是从未碰过倪晖一指头,如今却下这种狠手,打得他半张脸都肿得老高,皮都磕破了,这么小的孩子,他怎么下得去狠手。
    外公在一旁叹气,外婆则忍不住抹眼泪。一家人愁云惨淡,直到陈丽萍终于平静下来,她抹掉眼泪和鼻涕,吸了一下鼻子:“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跟他离婚,让他去找那个野种,我带着我儿子过。”
    外公和外婆对视一眼:“丽萍,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丽萍用手擦了一下鼻子:“当年那个女人没有堕胎,孩子生下来了,倪卫扬现在到处在找那两个贱人。他心里就想着那个野种,完全没有把小晖放在眼里,他凭什么打我儿子啊。”
    外公气得跺了两脚:“这个畜生,下次再敢登我的门,我就打断他的腿。”
    外婆抹着眼泪说:“早年你要是听我们的,跟顾强在一起,哪还有这么多事,你看人家现在过得多幸福,对老婆好是出了名的。你就是不听话,非要找这么个猪血李。”猪血李好看不好吃,这是骂人的话,说人表里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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