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哭了一小会,心底的怒火就渐渐压住了一切,扑到了那个人身前,抓住了他的胸襟大吼道:“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不然我杀了你!”
他轻轻一推,我就身不由己的飞了起来,狠狠的撞到了墙上。
他这一下的力气极大,我只觉得后背轰的一声,全身都似乎摔断了一般。甚至在开始那一会儿,我连自己的身体都感受不到,更别说站起来发飙。
那个人似乎也很糟糕,狠狠的咳嗽了十多声,这才勉强缓过一口气来,有些不满的说道:“杀了你父母的人,也是我的敌人!你想要报仇,一来找错了对象,二来就算是我也不会是洛基的对手。你只是个普通人,还是忘记这一切,好好的去生活吧。”
我破口大骂:“洛基?你妈的以为是北欧神话么?有没有托尔啊!”
他摇了摇头说道:“也许这个洛基没有传说中的那位北欧神祗强大,但是却更为恐怖……哦!另外,他的实力要比照神话中的那位神做标杆才算是弱小,不要用电影中的那个废物来比较。要是电影中的那个……他比那个可悲的废柴神要强很多。”
“我要杀了那个王八蛋,我要他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
“非常遗憾!少年人,你做不到的!”
我艰难的站了起来,盯着那个人,眼神凶恶的宛如恶狼,心里全部都是无从发泄的愤怒和伤心,低低的吼叫道:“我要给父母报仇……我能做到!或者说,我必须做到不是么?”看到我坚持的眼神,那个人摇了摇头,扔过来一个酒瓶,低声喝道:“都喝下去吧。”
我没任何犹豫,举起了酒瓶,一口气把里面的烈酒全部干掉。我刚才喝过一口这个玩意,知道这种酒有多么烈,但就算是毒药我也不在乎,我现在什么都敢干,什么都不在乎,只想要找到个什么东西来发泄,包括杀人!
“好吧!你也算是救了我。既然你坚持,我就跟你说一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个人微微一笑,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另外一支刚才那种酒,他用拇指把酒瓶塞弹掉,狠狠的灌了一大口,这才缓缓说道:“这个世界有很多秘密,这些秘密只有少数人知道,大多数人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生活在谎言里,他们过的平安快活……唔!或者不快活,但至少比我们这些人快乐。”
“你也许不知道,哦……我说了废话,你应该不知道。跟我们的主世界交错还有一个平行世界,被我们称作黑暗世界!虽然我们发现黑暗世界很久,大约有几千年的样子,但各国政府在一九五三年才开始对黑暗世界正式开发,这种政府级的开发至今已经进行了六十多年。”
那个人见我有认真在听,就不禁笑了一笑,继续说道:“黑暗世界的文明发展的轨迹和地球这种机械电子文明截然不同,完全是另外一种模式,充斥了各种奇异又强大的生命和各种不可思议的存在,以及难以形容的财富和力量。”
“甚至有个说法,我们这个世界的大多数神话和宗教传说,其实都是古代进入过黑暗世界,或者接触过黑暗世界生灵的人对那个世界的描述。所以我们把黑暗世界的文明发展模式,称之为——鬼神文明。我和洛基都是曾进入过黑暗世界,并且在那个世界获得了非人能力的人。”
“我要进入黑暗世界!”
我第一次打断了他的话,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那个人微微耸了耸肩膀,瞧了我好一会儿,这才忽然笑道:“好吧!就算被你救了一命的报酬,我可以帮助你进入黑暗世界。不过我要提醒你,从一九五三年起,各国政府、某些超级企业和地下势力,送入黑暗世界的人大约有三百万,但是目前还活跃在黑暗世界的连十万人都不到。这十万人里还包括了在大规模开发之前,就因为各种原因进入黑暗世界的老家伙。刨除了那些自愿退出的聪明人,意外死亡的占了差不多百分之八十,就是说最少两百四五十万人是死在了里面。”
“我不怕死!我要杀了洛基!”
那个人却又吃吃的笑了起来,若不经意的说道:“在黑暗世界,想要杀他的人最少超过了一万,包括我在内,也想把这个讨厌鬼干掉,但是从来没人做到过,反而是这一次他险些把我干掉。你要干掉他,就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吧,我送你一件小礼物,或者它会在某个时候保住你的命!”
他递给了我一块看起来非常像是金箔的布匹,长三十公分宽不过一巴掌,就像是最好的绢纸那么薄,质地非常柔软,弹性十足,抚摸起来比最柔顺的丝绸还要令人感觉舒服,稍稍一拉就能抻的很长。
我接过来这玩意,随手把玩了好一会儿,也不明白这玩意有什么用处。
那个人见我眼中露出了征询之意,很轻松的一扬眉头,玩世不恭的笑道:“我也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但是我就是因为它跟洛基狠狠的干了一架。这东西来自黑暗世界的一个古墓,或者你日后有机会去探索那里的时候,顺带能解开它的秘密。哦!洛基管它叫黄金裹尸布,这个名字太难听,所以我讨厌它!”
四、丑王
我抓起了这块“黄金裹尸布”,一时间有些茫然的站了起来。
这个人说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之所以没有去质疑他的话,是在强迫自己相信这一切,我需要有个报仇的目标才能支撑的下来。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大相信自己居然就从一个拥有家庭,虽然不算很富裕,生活也很平淡的普通小孩,就这么变成了孤儿!还跟它妈的黑暗世界扯上了关系。
我心底除了仇恨,还有很多迷茫。
他忽然笑了笑,说道:“其实你选择复活父母会比杀掉洛基更容易些,不过想要复活某个人,也还是要进入黑暗世界……”
“什么!”我全身巨震,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黑暗世界真的能复活死人?”他轻笑道:“能!”
我大叫道:“告诉我,怎么才能复活死者。”
“黑暗世界有复活死者的力量!但……不管是杀死洛基,还是复活死者,对你来说都太过遥远,我只是告诉你有这种可能罢了。我也不曾拥有这样的力量,当然也无法告诉你怎么才能复活死者。但你若是能够进入黑暗世界,可以去寻找一个叫丑王的人,他是我唯一知道拥有复活死者力量的人。丑王的脾气很糟糕,杀人对他来说,宛如呼吸一般轻易,你最好拥有一定程度的力量再去找他,不然他也许会先把你杀掉,那就什么希望也没有了。”
“怎么才能找到丑王?”
他耸了耸肩膀说道:“我不知道,丑王的行踪一直很神秘,你得靠自己的力量去找到他。”那个人见我已经安静下来,不再那么冲动,就挥了挥手,扔过来一张房卡,轻轻笑道:“我开了两间房,你可以去旁边的那间好好的睡一觉。明天起来一切都会变得稍微好那么一点,包括你痛恨的人。”
我好像行尸走肉般的站了起来,推开了房门来到了走廊上。
我根本就没想那个人说的旁边是哪一边,只是随便走了两步,就用手中的房卡试了一下。我的运气很好,房门立刻就咔嗒一声的开了。扭开了房门,我有些木然的把房卡插入了取电口,然后就走到房间里,呆呆的坐在一把椅子上,许久许久都没有动弹。
外面渐渐夜深了下来,我忽然感到头上有些黏黏的,这才伸手一抹。
我都快忘了手中的黄金裹尸布,但是这一抹却把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撞破的伤口重新弄裂开,染的上面都是鲜血。
“糟糕!”
虽然我也不喜欢这块黄金一般的布料,更不喜欢“黄金裹尸布”这个难听的名字,但是这东西代表着寻找洛基复仇的希望,可不要把它弄脏。我慌忙站了起来,正要去卫生间把它清洗干净,但是随即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我看到了染在这块黄金裹尸布上的鲜血居然被吸收了进去。
这块宛如黄金的布料,发出了哧哧的声音,宛如小孩儿在用吸管喝饮料,很快它就重新变得干净无比。
我下意识的用这玩意往头上一抹,但是很快就意识到这个举动很蠢。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块“黄金裹尸布”居然生出了无数肉芽,钻入了我的伤口,一瞬间我的脸色就变得惨白。
“给老子滚开!”
我奋力一扯,几乎连带头上的一大片血肉都给扯了下来。
这玩意邪门到了极点,居然想要喝我的血,吃我的肉。我奋力把它踩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对付它。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给客人准备打火机落入了眼帘,我一把就把打火机摸了起来。当我点燃了打火机,拎着这块“黄金裹尸布”放在上面灼烧的时候,一个愤怒到了极点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回荡。
“卑微的生灵,你居然敢毁灭我伟大的意志!我会惩罚你的……”
“伟大个鸡巴毛!你想要吃我的肉,想要喝我的血,就他妈的应该想到自己的下场。”我恶狠狠的大吼了一声,但是一股让人心悸的感觉,立刻就摄住了我的心灵,有一个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鬼东西要钻入我的脑海。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它”,只能拼了命的大吼大叫,试图让自己更“生猛”一些。
这种抵抗开始没什么用,我的意识很快就开始模糊,非常渴望睡眠。
我隐隐有个感觉只要真的“睡过去”,恐怕就再也不能醒来,所以拼命想要寻找抵抗的办法。也许是福至心灵,在我最后一分意识也要沉沦的时候,蓦然想起了那个人给我看过的画面。
父母平时非常熟悉,但是却变得凄厉无比的面孔,让我蓦然生出了无边愤怒,这股愤怒强行撑住了要沉睡的诱惑,并且抵抗住了那股邪恶的意识。
这种精神上的战争是最好的磨刀石,对这个领域一无所知的我,在这种生与死的交锋中渐渐掌握了一些精神上交锋的粗糙技巧。
这种技巧就是利用极端的情绪来提升意志,而我现在恰巧就非常愤怒,同时也非常的——恐惧!
愤怒和恐惧都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人的潜力,包括精神力量。
这种争斗虚无缥缈,但是却又针锋相对,父母的死亡带来的愤怒和对未知的恐惧糅合在一起,让我的意志愈来愈强大,爆发了强大绝伦的潜力。来自黄金裹尸布中的那个声音越来越愤怒,它不断的诅咒我,但是却又似乎拿我无可奈何。
这种精神上的争斗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忽然感觉到压力一轻,那股极其邪恶的意志不甘心的发出了凄厉长嚎,就此泡沫一样破灭了。
我的意识顺势涌入了黄金裹尸布,并且占据了原本“它”的位置。
精神上的极度疲累,让我在明白自己胜利了之后,就立刻晕厥了过去。
我一辈子都没昏过去半次,但是在一天之内,就被人弄昏过去了一次,又被这块古怪的布料弄昏了一次,这似乎昭示着,今后人生要跟以前再也不同。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在酒店里,而是在一辆车上。
五、黑暗训练营
我扭头左右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那个人笑了一声道:“你看起来很喜欢它,居然用来做绑额的带子。要不要在上面写上必胜,血仇,杀绝,或者洛基去死?”
我伸手一抹,果然发现那个玩意已经绑在了额头,但它绝不是我亲手绑上去的。我心里微微一动,那个玩意就悄然滑落在手掌心,并自动缠绕在手腕上。我可以深切的感觉到这块黄金裹尸布是活的,它听从我的任何命令。
它原本的意识已经被抹杀,现在是我的意识在操纵它。
或者可以这么说——这块黄金裹尸布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可以像指挥自己的身体一样指挥它,至于黄金裹尸布究竟有什么用,现在还不得而知!
“我的名字叫做徐覆!现在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叫做黑暗训练营。黑暗训练营是某个地下势力挑选进入黑暗世界后备军的地方,也是进入黑暗世界的一个门户,它会教给你一些在黑暗世界的基本求生技能。黑暗训练营非常残酷,也没有法律和你想象中的任何规矩存在,比黑暗世界还要危险。黑暗世界还可以碰碰运气,但是在黑暗训练营没有运气可言,只有最凶狠的人才能够活着走出来。”
徐覆顿了一顿,露齿一笑说:“只有活着从黑暗训练营里走出来,才能获得进入黑暗世界的资格,活着从里面走出来的机会大概是十分之一,至于能不能获得进入黑暗世界的资格,就要看你的天份和努力了。少年,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你接下去的人生,我再也帮不到忙。”
徐覆顿了顿,又说道:“你还有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若是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你口袋里现在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是一千万。你可以拿着它下车,然后忘记我说过的一切。”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答道:“我要杀了洛基给父母报仇!这个选择,我决不后悔!”
我摸了摸口袋,掏出那张银行卡,打算还给徐覆。
徐覆忽然笑了,若不经意的说道:“你不用还我,这点钱算是送你,很快你就会明白对黑暗世界的人来说金钱毫无价值。只要能活下去,金钱对行走在黑暗世界的人,从来也不是个问题。”
我犹豫了片刻,也不知怎么,总觉得徐覆的话里似乎透露出来一些信息,但又琢磨不透。
这张银行卡明显有利于报仇,所以我就很干脆的重新将之放回了口袋,然后就沉沉的靠在座椅上想着乱七八糟的心事。我的心其实很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选择了什么,为什么会相信徐覆的话。只是若不为死去的父母做点什么,我一定会疯掉。
徐覆开了十多个小时的车,路上他也根本没有休息,只是扔给我一堆吃的东西和饮料,放我下车方便了两次。
当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我们的车驶入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我就没离开过自己居住的城市,到了一个新的城市,那种微微的新鲜感只在心底打了一个转,就被满溢胸怀的仇恨给驱赶了出去。
现在我就只想杀人,杀了那个叫做洛基的人,尽管我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人,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是他杀了我父母,这是无可化解的仇恨。还有就是救活我的父母,可我并不知道怎么才能办到这种逆转生死的事儿,对传说中的丑王亦一无所知。
徐覆对这座城市熟悉已极,他开车七拐八拐,就进入了一家看起来有些僻静,但是看起来却很豪华酒店的停车场。
他招呼了一声,我跟他下了车,到了酒店之后,也不知他跟大堂的经理说了什么,我们很快就拿到了两张房卡,但是让我微微有些惊讶的是,我们进了电梯看到的都是负数的楼层,没有通往上面的数字。
我和徐覆一口气下到了地下二十八层。
徐覆见我没有问他,就主动解释道:“这个黑暗训练营在地下百多米的深处,就算核弹也无法将之摧毁,也根本不可能逃出来。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你的竞争者,失败者就要死去,所以……少年,放开你的爪牙吧,狠狠的撕咬,这是你能够活下去的唯一凭借!”
我神色木然,并没有怎么听徐覆的话,对我来说生生死死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杀了那个叫做洛基的人。
我要替父母报仇,杀死洛基已是人生唯一目标。
徐覆显然跟这里的人很熟,他只花了十多分钟就办妥了所有的手续,然后我就被领到了一个房间里,或者说那是一个监狱的囚牢。这个房间除了床和一间卫生间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而且这个房间的大门用的是三公分厚的实心钢铁铸造,纵然有滑轨帮助,我还是很吃力才能打开。
徐覆在送我到房间之后,就打了一个手势,我大概明白那是后会无期的意思。
看到我点了点头,示意道别,徐覆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件东西,塞到了我的手里,笑着说道:“最近入手的小玩意,我用不着它,本来是想卖掉,但还是给你算了,毕竟也卖不了几个钱。”这才施施然转身离开。
我本想追问一句,但是徐覆走的太快,也没来及问这个东西是什么。当我打开了用手帕随意包裹的那个东西,看到的是一把骨质的匕首。
这把骨质匕首没有鞘,晶莹如玉,看起来非常坚硬。
匕首的刃身上有一个古怪的符文,似乎是用鲜血写出来的,暗红色的符文深深的烙印进了骨质匕首的里面。
我微微有些疑惑,因为骨质的武器再坚硬,也不可能比得过钢铁,也猜不到徐覆送我这个东西做什么。我随手掂了掂这把匕首,就把它扔到了床底下,而且没多久就忘了这件临别礼物。
没用上几天,我就知道了黑暗训练营是什么地方,如果用一个言简意赅的词汇来准确形容的话,那就是——地狱!
没错,黑暗训练营就是地狱,不折不扣的人间地狱,里面的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魔鬼。
在黑暗训练营里有一句话,如果你不是魔鬼,那么你就是个死人,没有第三选项!
六、有生命值的“墙”
“嘿!新来的小鬼,休息时间结束了,该到了你们活动的时间!”
时间应该是第二天的早上,也不知是谁敲了敲我的房门,然后房门就被人强行扯开了。
我在这个鬼地方并没有睡好,任谁死了父母,又听了一个陌生人的一通鬼话,到了一个完全不着调的地方,都不会睡的很踏实。
当我还有些睡眼惺忪的走出了房间,看到路过的都是一些体格粗壮的大汉,甚至有些明显看起来不是亚洲种,浑身的汗毛都快比我的头发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