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信然原本想和谢如安说几句话,但是看着谢如安神色恍惚的样子一愣,接着看向一直牵着谢如安的谢铎锐,叫道:“大哥,没事吧?”
谢铎锐在心底叹了口气,被这一滩接着一滩的事搞得头晕,他勉强冲谢信然笑了笑,“没事,放心,你和谢钰豪待在楼下就好,我还有事儿要和小安说,先上去了。”
谢信然点点头,谢铎锐又拍了拍他的背,把人拉过来轻声道:“好好安慰二婶,没事都别出去,要是谢钰豪要闹,我在家你就叫我,我不在家你就叫爷爷,无论如何别让他出去。”
谢信然心里一动,点头道:“大哥放心,我知道了。”
好歹弟弟这辈除了自家宝贝还有个称心的,谢铎锐带着魂不守舍的谢如安去了楼上,进了卧室之后直接锁上了门。
都这样了谢如安还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呆愣愣的看着他,谢铎锐哭笑不得地将他推到床边坐下,“怎么了?生气了?”
谢如安抿抿唇,看着蹲在身前的人没说话。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也算小半个圈里人,这种把戏你还不清楚吗?”谢铎锐心软,柔声道:“新闻是真的,照片是假的,那个男人我完全不认识,我是无辜的。”
谢如安眨眨眼,心里一跳,还是没说话。
谢铎锐凑近他,压低声音道:“你哥哥我被人陷害了,你怎么还能冲我生气呢?再说了,宝贝,我喜欢谁你不清楚吗?”
……
谢如安:“……”他感觉自己满腔的恐惧和忧虑都喂了狗。
谢铎锐看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失笑,捏了捏他的脸坐到他旁边,“现在不出神了吧?”
“……”
谢如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谢铎锐给调戏了,顿时面红耳赤,满心都是怪异的感觉,却又忍不住咧开嘴角。
“笨蛋,”谢铎锐抱住他,柔声安慰道:“这事儿你别放在心上,别影响自己的心情,我很快就可以解决的,你放心。”
谢如安心里一动,拉住谢铎锐的手问道:“哥,你觉得这事儿是谁做的?”
谢铎锐神色阴沉下来,冷笑道:“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不少,但是这么迫切落井下石的,恐怕只有一个人选了。”
盛荣娱乐,盛天启。
谢如安目光一闪,犹豫道:“哥……你有没有想过,别的可能性?”
“什么别的可能性?”谢铎锐嗤笑一声:“这批人和对付谢家的不是一批,那些人……恐怕不屑于用这样的方式达到目的,别的人,目前除了盛天启那老头子,还有人这么想搞垮我吗?”
那个名字就在嘴边,谢如安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是程嘉澍动的手脚,难道能说一切只是他的猜测吗?
谢铎锐意识到了谢如安的不对劲,以为他还在为这件事烦心,谢铎锐设身处地想了想,要是突然有人伪造了谢如安和谁的床照发出来,他可能会气得恨不得撕了那个人,指定也不会因为谢如安的几句劝就熄了怒火。
谢铎锐捏了捏他的脸蛋,在他侧脸上亲了亲,叹气道:“行了行了,别生气了,我这些天事情太多,你别跟我闹小脾气,我都要头疼死了。”
谢如安心里难受得要命,纠结得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忍不住抱住了谢铎锐。
谢铎锐失笑,拍了拍他的背,“再过几个月就要成年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是要和我撒娇吗?”
谢铎锐知道谢如安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有点小脾气想让自己哄哄他,谢铎锐也乐得逗孩子,就当是放松了。
之后的事情步上了正轨,追查通缉犯的事情交给了顾老,有了顾老在,刚刚动手伤了周先有的那边突然就停了下来,什么动作都没有了,看来对顾老相当忌讳。
唯一的麻烦就是,谢如安坚持要亲自去公司研究照片,谢铎锐说了好几次也不听,最后他也无法了,只能提前和简尤打了电话,让顾老的人把谢如安送去了公司。
谢铎锐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孩子醋劲还挺大。
下午,谢铎锐去医院看了周先有,周先有还在重症监护室,仍处于昏迷之中,尚未脱离生命危险,周先有除了妻子之外,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谢铎锐看着乖巧地趴在监护室玻璃门外看着爸爸的可爱小男孩儿,想到了谢如安。
“嫂子,你放心,谢家会承担周队长所有的医疗费用,如果周队长有什么事,谢家会负责把孩子养大,”谢铎锐叹了口气,承诺道:“绝对不会让孩子,让周队长受任何委屈。”
周队长的妻子对周先有的事情大概有所了解,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眼圈更红了一点。
谢铎锐没有待多久,准备走的时候,周先有的妻子突然道:“不管先前如何,请一定要查出害先有的人,将他绳之于法,他儿子才这么小,如果先有真的走了,我总得告诉孩子,他爸爸死得不冤枉。”
“孩子还太小,他们的世界黑白分明,”周先有的妻子抬起头看着谢铎锐道:“谢公子懂我的意思吗?”
谢铎锐目光一凝,郑重点头,“嫂子你放心。”
第二天清晨六点,谢铎锐被一个电话惊醒,打电话的人是顾老那边负责追查的人。
“谢公子,人找到了,我们现在在x南,立刻就把人带回来。”
谢铎锐顿时清醒过来,他随手披上大衣快步走到窗台,道:“你们原地不动,注意安全,我马上过来,他们状态如何?”
让他们把人带回来风险太大,谢铎锐怕路途中出什么岔子,还是自己亲自去亲自带回来比较保险。
“好的,我们的人会接应您,他们状态还行,死不了。”
死不了就行了,谢铎锐大大地舒出了一口气,挂断电话之后立刻行动起来,他这么大的动作肯定是瞒不了的,他也干脆就不再遮掩,直接请示了谢秦,谢老爷子当机立断安排了直升飞机,谢铎锐带着顾老的人飞去了x南。
临走前谢铎锐还没忘记给谢如安写了张纸条压在了床头柜上,幸好谢如安第二天起床就要去公司,即使自己不告而别,也不会有精力闹脾气。
上飞机之后,那两个男人的资料也随即送到了谢铎锐的手里。
两个男人分别叫王青和李辉,今年四十岁出头,跟着老大混了十来年,一个家里有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一个家里都死光了,只剩下自己一根独苗,老大倒台之后,他们连夜带着手里所有的毒品和钱坐汽车逃到了x南,想要偷渡出境,结果计划还没来得及做完整,就被顾老的人逮住了。
直升机刚到地方,轰鸣声还未完全消失,顾老的人就就迎了上来,也不多说话,直接带着谢铎锐就往关押王青李辉的地方走。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明亮了。
顾老的人是在当地某个小山村找到他们的,找到之后立刻带到了自己的地盘,那是个小院子,看起来与周围其他的院子别无二致,谢铎锐一靠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格外的安静,没有一丝虫鸣鸟叫声,在暗暗提醒着所有人,这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顾老安排的人到底是什么背景谢铎锐没有问过也没有调查过,是黑是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办成事。
进屋之后,有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从里屋出来,看到谢铎锐之后点点头,“谢公子?我已经安排好了,您立刻就可以见他们,问完之后,是移交上去还是就地解决,您说,我们都能给您办得干净利落。”
谢铎锐和他握手,将手里的东西不动声色地递给了刀疤男,两人相视一笑。
刀疤男带着谢铎锐七拐八拐下了地下室,谢铎锐这才发现这个外表普通平常的院子里另有乾坤,推开地下室的门,地下室也讲究地用防弹玻璃门隔开了,玻璃门的另一面,王青和刘辉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他们。
谢铎锐眼神一冷,和刀疤男对视一眼,男人出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谢铎锐从里面出来了,他神色缓和了很多,不出他所料,谢康成并没有参与贩毒,据王青和刘辉所言,谢康成只是他们的一个买主而已,至于谁在背后搞鬼想要陷害谢康成,这就是自家老爷子和老爸要解决的问题了。
谢铎锐揉了揉额角,这下老爷子可以松一口气了。
老爷子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这事儿老爷子虽嘴里说是相信谢康成,但是心里着实是憋了一口气的,谢铎锐之前一直隐隐担心要是谢康成真的贩毒了,老爷子会撑不过去,就算是这次撑过去了,那一口气憋在心里也太伤身体了。
刀疤男立刻走过来,“谢公子,结束了?”
“嗯,”谢铎锐冲他笑笑:“人我现在就带走。”
“好,没问题。”刀疤男道:“谢公子先休息一会儿,喝杯茶,我们会立刻安排。”
谢铎锐得到确切消息之后立刻知会了谢老爷子,他怕迟则生变,哪里还有喝茶的心思,几乎所有事情都要求快速,当天下午就带着人回到了京城。
谢秦在京城纵横了十几年,人脉深广,在最初的一天之后,很快就重新掌握住了局势,加上简家郭家翟家的联合施压,上面早就有些扛不住了,另一边的人也不是好惹的,两相比较之下勉强维持着平衡,再直到顾老站了出来,局势终于倒向了谢家。
谢家的意思只有一个:严查。
不姑息包容自家人的任何违法犯罪行为,但也不能容忍别人的栽赃陷害,谢家人自己先站了出来,如此义正言辞毫无偏颇,旁人再有话也要好好斟酌一番才好说。
谢秦对谢康成的事情有了了解,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将事情完全交给了谢铎锐和张律师,自己将所有精力都放到了政敌上。
有了王青和李辉的证词,再加上谢铎锐提供的那笔资金的材料,谢康成终于洗脱了嫌疑,等待他的将是数额巨大的经济犯罪指控。
谢铎锐忙活了一天,也没顾得上和谢如安联系,他原本以为谢如安早就回家了,没想到他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谢如安也才刚刚进门。
谢如安怕冷,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谢铎锐看到他一愣,连忙带着人朝里走,“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哥!”谢如安蹦跶起来抱住谢铎锐,大笑道:“我们找到那张照片伪造的痕迹了!”
谢铎锐一笑,一边敲门一边道:“这么快?”
“我们和负责检查的人忙活了整整一天呢!”谢如安笑得眼睛都合不上,“今晚简尤哥会做安排,明天早上你就能看到新闻了。”
“恩,查出来谁做的了吗?”
谢如安眼底的笑意迅速消失,他干笑道:“还不是很清楚,不过简尤哥说他有数了,就这两天就能有回复,公关部已经在准备反击了。”
“嗯,简尤有数就行了,”谢铎锐放松极了,进门之后就帮谢如安把围脖解开了,轻声道:“晚上吃了吗?饿不饿?”
谢如安脸色泛白,敷衍地点了点头。
☆、第六十四章
谢如安的满心忧虑已经要漫出来了,简直是坐立不安,食不下咽,但谢铎锐却不可能体会得到他的痛苦和纠结,他刚带着谢如安一进门,就被哭得不成人形的祝小芸吓了一跳。
谢莹秀已经带着儿子回去了,客厅里只剩下宋瑞琴和祝小芸。
“小锐,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无期徒刑……太长了啊!”祝小芸原本想着只要谢康成不死,那么就算是无期也好啊,可真正洗清了贩毒嫌疑,她又觉得无期无法接受了,“难道以后我们钰豪,钰豪的孩子只能去监狱里看他爸,看他爷爷吗?”
谢铎锐今天从早上起来到现在都没休息过,回到家就被祝小芸吵得头晕,也再没了耐心,忍不住皱眉道:“这件事我不管了,二婶你找张律师谈吧。”
“他是你二叔,你怎么能不管呢?”祝小芸尤不甘心:“先前你都能给康成洗清冤屈,这又有什么难的呢?”
谢铎锐昨晚两点多睡觉,早上天还未亮就起来飞去了x南,尽管精力充沛此时也是满脸疲惫,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沉声道:“他贩毒是被冤枉的,但是经济诈骗却是真的,我不会做什么,看张律师能在法律范围内为他辩护到什么程度吧,而且这件事我已经完全交给我爸了,有最新情况你可以向我爸了解。”
“不过二婶,这个案子牵扯甚广,不管是为了什么,谢家目前摆在明面的态度都必须是严惩不贷,如果真的让爷爷动用人脉去帮二叔,恐怕会牵连整个谢家。”
昨天看过文件之后谢铎锐就是头皮一麻,他对有些事情并不在意,但是在谢家长大,也容不得他毫不知情,那份资料上一个个隐晦的名字,如果一层层地查上去,牵扯出来的人太可怕了,他到底还是小看他这个二叔的胆量了,这样的事情也敢沾染,现在顾老压在那里,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保不了他。
祝小芸被堵得一愣,有些事情她也不是不懂,但是毕竟不如真正的谢家人明了,宋瑞琴终于看不下去了,皱眉道:“行了,都这么晚了,别闹了,让两个孩子休息吧,小锐好歹为了二弟的事情忙活了一天。”
祝小芸仿佛这时候才注意到谢铎锐难看的脸色,虽然为了老公的事情折腾得不行,但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呐呐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干脆上楼睡觉了。
“哥,你先坐吧。”谢如安回过神来,客厅的灯光让谢铎锐难看的脸色无处遁形,谢如安顿时心疼得不行,连忙给他倒了杯温水,“晚饭吃了吗?现在饿不饿?”
谢铎锐摸摸谢如安的侧脸,“我休息两分钟去做,你晚上就算是吃了也要多吃点。”
谢如安点点头,心里更是觉得难过,和宋瑞琴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跑上了楼,准备给谢铎锐拿热毛巾擦擦脸。
谢铎锐身体素质很好,可连续几天的高强度脑力运转也让他有些吃不消,宋瑞琴坐到他身边帮他削苹果,“小锐,公司那个……新闻怎么样了?解决了吗?”
“……”谢铎锐心里一紧,就算已经二十多岁了,和母亲谈这样的话题还是很尴尬,“已经有思路了,明天早上您就能看到结果了,没事儿。”
宋瑞琴想到那张照片也很不自在,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倒是谢铎锐觉得没解释清楚,怕宋瑞琴乱想,又道:“娱乐圈这种事情很多,陷害打压人和博取关注经常用到这一招,就和绯闻一个概念,只是比绯闻更……极端一些,您看到这样的也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我没在意。”宋瑞琴这下倒是笑了,她拍了拍谢铎锐的手,那一瞬间感觉这个足以撑起一个家的儿子,其实内心深处也还是个孩子,“你妈我又不是老古板,这些事情心里还是有数的,最近事情太多,我只是担心你应付不过来。”
谢铎锐笑了笑,“放心,又不是我一个人,还有爷爷和爸呢,爸那里的事情更棘手,再说了,我这边还有简尤郭飞他们在呢,您不用担心。”
宋瑞琴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谢铎锐,摇着头笑道:“刚开始你和郭家那孩子交朋友的时候我还不看好你们,你也知道,当时他爷爷和你爷爷在政见上隔阂很大,没想到你们居然真的成了朋友,这次的事情多亏了郭家帮忙,等事情结束了,找时间请郭飞到家里吃个饭吧。”
“正好,”谢铎锐失笑:“我还欠了郭飞好几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