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后,那老板不停的向她推荐那本杂志有多好看,还有无数明星,现在降价销售,她占大便宜了。其实这老板也清楚,她不至于一本杂志都买不起,但做生意嘛,能多卖出去一本总归是好的,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就不用多想了。
沐宣妤犹豫了两秒,还是买下了那本杂志,花了五块钱。她付了钱,那老板还在喜笑颜开的表示她占了多么大的便宜,好像她根本不知道这本杂志马上要过期了似的,这杂志一周一刊,一周内卖不出去,也就亏了。
她拿着杂志,心情有点复杂,五块钱,是这个数目。
当年在学校中门对面的ktv包厢里,一向喜欢唱歌的江承洲倒是没有动静,他唱歌很不错,倒不是声线好,而是有穿透力,能将一首歌唱活起来,感情深入内心,那时就有人笑,唱歌时候的江承洲和平时完全两个样,只有看过他唱歌的人,才会觉得这人有当情圣的潜力。
江承洲直接一把就将她拉进怀里,“听说结婚证降价了,现在只需要五块钱了。”
他说那话时,手还不停的揉着她的头发,把她当做某种小动物一样对待了,她笑了声,却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
他却兴致不减,“以后我们结婚的时候就又省钱了。”
他这句话却是凑到她耳边低低的说着,她原本想回应他——她什么时候说了要和他结婚?
然后呢,与此同时,他的一个同学似乎是在回应他上一句话,“那说明现在的感情越来越廉价,婚姻就是无限降价的投资……”
那同学话音刚落,江承洲放开她,似乎就想和那同学干一场,还是她死死的抓住他的手,不准他去。
那天他的心情似乎受到了影响,送她回寝室时,抓她的手比平时紧了些,“我们一定会结婚,全世界的人都可以不相信,但你要信我。”
夏语茗曾说,其实男人的承诺,并不像女人以为的是随便说说,那样的承诺当然真实,而且也是真心实意,只是每一句话都是有有效期,过了时间还在埋怨那样的承诺虚假其实是自己的问题,一直强调着已经过期的承诺,怪得了谁呢!
而现在,那些话,也早已经过期了许久,只是为什么记忆就不能过期呢?
她回到住处,还是翻开了那本打折的杂志,外面的封面重点强调了对江承洲和汪梓晗订婚的各种秘密,事实上也只是介绍了规模,再详细的介绍了一些名流人士,当然也将江承洲和汪梓晗的家世摆上去,于是一出王子公主的戏码,立即就有了深刻的形象。看似介绍了一大堆,却又什么都没有介绍,现在媒体都喜欢这么报道?
她把杂志甩开,卷缩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当屏幕出现人影后,她笑了,就连电视上也是这些新闻,再次提及江承洲和汪梓晗的盛况,只是报道对于江家这次的行事表示出了质疑,江家从来都走低调风,为何这次愿意让媒体关注呢,于是从江承洲的性格出发,认为他的性格和他哥哥完全不同,因此才愿意将自己的订婚当成全民的娱乐……
娱乐?她玩味这这个词,的确像江承洲的性格。
她换了台,然后简直乐了起来,竟然又是关于这次的事件。只不过这次不再是报道,而是某节目,请来了汪梓晗,原本是采访汪梓晗对现在的医患关系的看法,汪梓晗作为一位有造诣的医生,对国内的常常爆出的医患间发生的事件有什么想法。而采访汪梓晗的主持人,似乎是汪梓晗认识的朋友,在节目中打趣,请来这位嘉宾,几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同学情谊。
虽然是说医患关系,但主持人有意的往汪梓晗的订婚上去,而汪梓晗倒没有遮遮掩掩,反倒是落落大方。
沐宣妤观察着屏幕里的那张脸,从五官来看,几乎没有一处特别之处,可整张脸就是能呈现出一股儿舒适的美感,这样的美女不仅能让男人喜欢,就算是作为女人也会想要接近,何况汪梓晗气质极佳,像出自水乡有灵气的美人。
江承洲的眼光一直都很不错,这位女子给人感觉很舒适,笑容不刻意,性格很不错。
在主持人的连番逼问下,汪梓晗也含笑着投降了,说起了她与江承洲的遇见。
汪梓晗是在a国认识的江承洲,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身边的人就有人给她打过招呼,这个人有点冷,不爱和别人接触,有点我行我素的意思,话也不多,那里条件很差,和江承洲同住的室友除了知道他的姓名外,什么都不了解,他们这样的人,在一起救死扶伤,多多少少都有着革命般的友情存在,但江承洲是个例外,只是这种例外并未遭受到别人的排斥,江承洲很独,但他很有能力,一些复杂的手术都是他在完成。
汪梓晗记得最清楚的便是给他当助手,他拿着手术刀给人动手术时的模样,那一场手术,很危险,病人只是个出生不久的婴儿,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事,但他神情专注,那种专注也不是因为紧张,只是因为认真而已,于是在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里,江承洲留给她的印象,一直是那个在手术室内认真的男人。
其实还有好多好多细节,但她无法一一说出,而那些细节,无法说出,却也成为记忆里独立无二的美好存在。比如她知道江承洲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但在那种战火纷飞的地方,哪里有条件让他保持什么干净,他对食物也很挑,但在那种情况下,他仍旧皱着眉头吃了食物,住的地方条件也差,他也只能忍受着……他是那样一个人,默默忍受,不会抱怨,这样的他在她心里满满形象起来,然后都忘记在什么时候,情感满满升温。
主持人逼着汪梓晗一定要说出对江承洲印象最深刻的时候,汪梓晗没有办法,还是说了。她对江承洲印象最深的是在一天晚上,那天之后,他们便要告别当地,转战去下一个地方,一起共事了这么久,还是有感情,于是大家就聚一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面。
那天他们都喝了点小酒,不同国家的人用着各种语言纷纷交流着,然后用玩游戏的方式喝酒笑闹,外国人喝酒没有那么狠,只是小酌而已。游戏输了的人,就得讲讲自己的初恋,但场面并未多激烈,因为那些人对初恋,一句话就结束了,根本没有什么恩怨情长的故事性延伸……
直到,话题落到了江承洲,他说完他认识他的初恋经过后,汪梓晗就感觉自己的心跳猛的加速,说不清是羡慕,还是隐隐的嫉妒。
主持人被提起了好奇心,一心想让汪梓晗说出那时的江承洲究竟说了什么,但这次汪梓晗怎么都不如这个老同学的面了,她笑看着自己的老同学,“你刚才逼问了我那么多问题,现在也给你个小小的惩罚,就不告诉你,好奇死你!”
汪梓晗说出那话,整个演播厅都笑声不断。
汪梓晗结束了采访,心情却很不错,她当然记得江承洲那天说过的话,甚至那天是她听到最长最长的话,他甚至详细的讲述了那个场面,多么不可思议。
西江大学的篮球队打了不少友谊赛,每次都能轻松得胜,那时有一个名叫“必胜队”的篮球队,挑战了无数大学校队,这几个人异常狂妄,却也有着狂妄的资本,号称能打遍各大学校队,并且毫无压力,在收到这个队的挑战时,他们已经连续挑战了十七个学校的篮球队,并且毫无压力,如今他们的挑战到了西江大学的校队。
在校园里,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虽然这样的比赛并不怎么正规,但在这些学生眼中,恰恰是这样的比赛更能激发荣誉感。
于是两队交战的盛况前所未有,体育馆里的座位座无虚席,过道上,二楼边缘上,全都站满了人。
其实西江大学这一支篮球队,人气也异常高,实力也不错,人气高的原因是因为其中有秦森洲和江承洲这两位,很多人都不太理解,这两位的性格简直是截然相反,秦森洲低调而内敛,江承洲则桀骜不驯。暗恋秦森洲的人不少,而众人对江承洲则爱恨参半,爱他的人把他捧上天,恨他的人几乎想让他进地狱。
江承洲狂妄至极,毫不介意别人的态度,身边围绕着各类美女,而他对此的态度是来者不拒,很多人恨透了他玩弄女性的行为,更多的人却想成为能让他专一的那个特别的女人,因此依旧有前赴后继的女生勇敢的上前。
有这两位压场,篮球场永远都是人满为患。
这一场比赛更是吸引了更多人前来观赏,这“必胜队”表示,他们只要输一场比赛,就解散了队伍,当然他们说这话时也会加一句,能让他们解散的队伍还没有出现。比赛开始,“必胜队”的人就直接冲西江队竖中指。
比赛很激烈,西江队有着主场优势,但依然打得很辛苦,这必胜队狂妄归狂妄,那球技也根本没有话说,而且这种靠比赛的队伍,身体素质比西江队好很多,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在对峙时劣势立即就出来了。
秦森洲打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不对劲,立即召集队伍,调整战术。
那一场比赛,打得异常激烈,而各位看客也看得心惊胆战,分数咬得很紧,呈现你追我赶之势力。从比赛一开始,必胜队就努力创造给对手强大的心里压力,但这种压力并未将西江队压垮,他们顶住了压力,渐渐的必胜队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两支队伍你追我赶,谁都不肯认输,场边的人也看到紧张不已。
比赛时间快到了,两队竟然是平局,这简直是比赛全程紧张,不能松一口气。
最后一个球,是西江队的,西江队的主力队员是秦森洲,一般队友都是将球交给他处理,但现在秦森洲被对手牢牢的束缚住,队友只能将球丢给江承洲,江承洲也想传球,但立即判断出了秦森洲那边的情况,秦森洲根本没有出手机会,于是快速投篮……
最后一个球,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个球上,然后球从篮筐中落下,裁判哨声响,球赛结束。
比赛结束,所有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全部欢呼鼓掌。
西江队以两分的优势赢了,但队员们,几乎都耗尽了体力,而必胜队的人简直不肯相信,必胜队长胜不败的几乎神话的事迹被打败。
在一边守着的众多美女,此刻上前,送水的送水,摇扇的摇扇,而围观的众人缓缓离开。
就在众人准备离去时,篮球场边想起了一道突兀的声音,“江承洲,我喜欢你。”
声音飘荡在篮球场的上空,久久不散。
江承洲对于这样的表白早已经习以为常,仍旧喝他的矿泉水,连头也不曾回。而那个双手喇叭状呼喊的女生,一步步冲着他走来,她身上仿佛带光般,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跟随着她所移动。
有人不停的谈论着她。
就是那个校园网上唯一没有ps的美女,投票最高被选中校花的美女啊,叫什么呢?
众人议论纷纷,而她却全然没有知觉,只是走在他面前去。
“我叫沐宣妤,我想认识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她递给他一支笔,他扫了她一眼,长得挺不错,拿起笔,快速的在她衣服上留下了电话号码。
那是故事的开始,从一个女生当众表白开始。
江承洲是用男孩和女孩表示,诉说着那一场遇见,作为听众的众人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更多的是不以为意,因为他们都听不懂,他全程使用的中文。直到,江承洲的目光停留在了汪梓晗身上,他似乎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听得懂中文的人在。
真奇怪,他明明讲述着另一个女子的故事,汪梓晗却感觉到了小小的甜蜜,这是他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她听得懂。
而她听到自己心跳声越来越猛烈,跳得让她无比的心慌。
她羡慕那个女生能如此有勇气,也羡慕那个女生能在人生最美好的年龄遇见他,她很羡慕很羡慕。
☆、第十五页
沐宣妤看着电视上已经播放广告的频道,其实她也很想知道,江承洲究竟说了些什么,而汪梓晗又为何记忆会那么深刻。
而她不会知道,让汪梓晗心动的不是江承洲说的内容,而是他那一刻的表情,有点迷茫,仿佛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却又遵循心里所想,说出了那一幕,而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难受、甜蜜、痛苦交融在一起,直到他看到汪梓晗,才似乎清醒回来,猛的喝下一杯酒。那时汪梓晗就相信,这会是一个认真对待感情的人。
沐宣妤仍旧看着电视,她歪靠在沙发上,腿随意的盘上。初恋?江承洲的初恋?
她曾问过他,“你初恋是几岁?”
“我幼儿园就没有初恋了。”
他笑得那样欠扁,但他说得绝对没有错,这是个从小到大身边女生多如牛毛的男生。
如果说她从他们分开开始,从来都不曾主动去想起过他,这样算起来,她算不算一个特别无情的女人?
她揉着自己的额头,然后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罐香蕉味乳品,冰过的液体,透着一股儿凉意,易拉罐的表面浮着一层水珠,握在手中,手也迅速的降温。她喝了一口,浓香的香蕉味溢满口腔,凉凉的液体滑到胃里,这种冰凉畅快极了。她喝完一罐,还觉得不够爽,又去拿了一罐,又灌下一瓶冷冷的液体,才算折磨够了自己的胃。
两罐乳品喝下去,她的胃立即被塞满了,又卷缩在沙发里,看着好久不曾见过的广告,然后得出结论,全都是骗子。
屋子里只有电视里传出的声音,声音不高不低,却诡异的显得屋子里很是安静,这种安静让大门处的响声无法假装没有听见。
门已经被推开了,她却仍旧没有回过头,连看是谁的兴趣都没有,她仍旧歪坐着,修长美丽的长腿微微卷缩着,让她此刻就像在拍一则广告,慵懒又魅惑。
来人的步子声音越来越近了,她有些头疼的揉着自己额头。
她回过头,看到江承洲微微眯着双眼,他没有看她,而是看着放在茶几上的两个空易拉罐。他穿着白色的衬衣,两边袖子微微卷起,下身是一条灰色的裤子,这样打扮的他就如同一个大学生,可太具有欺骗性,让她想到了他曾经的说词,虚伪。他在念大学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种气质,现在倒是有了这种感觉。
江承洲却是走到茶几前,看到易拉罐上写着的字,嘴角扯了扯。
她很感激他这个似笑非笑的笑,很好的破坏了那股儿气质翩然的少年气质。
她发现自己竟然能读懂他那个笑是什么意思,只是易拉罐的乳制品,不是酒,但如果真的是酒,他恐怕会笑得更具有讽刺性,因为那在他的眼里,她就是故意做出这样的行为,在他要来的时候喝酒焦愁,以此表达对他订婚的“伤心欲绝”。
她的每一个行为,都被他解读成算计。
半响后,江承洲还是露出了那种讽刺的笑。她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是那本杂志,他看到了封面上的人,更看到了那巨大的标题。
“老板打折的时候买的。”她提了一句,又觉得很没有必要。
果然,他看向她的目光玩味极了。
她不再看他,也不和他说话,只是看着电视,听着那些被委婉化的夸张广告词。江承洲看了她一会儿,坐到了她的身边。
她盯着电视,他却看着她。她穿着碎花的小吊带裙,裙摆很短,衬得她的腿纤细修长,上身没有穿内衣,显得人更瘦了,她有很漂亮的锁骨,而她的脸皮肤很好,五官明媚并不艳丽,偏偏有着一股儿浓郁的魅惑力,她有一把长发,长发微卷,却并不凌乱,她的动作如此随意,有着一股儿慵懒到骨子里的小性感。
他笑了,他当初就是被这样一个女人玩得团团转,她就是用这样的一张皮相迷惑他的?
她微微侧过身,与他的视线相对,谁都没有移开目光。
“我饿了,去做饭。”江承洲理所当然的命令她。
她当然可以拒绝他的要求。他抬抬下巴,但是,她敢吗?
答案是,不是敢与不敢的问题,而是她根本就不会那么去做。她从沙发上下来,穿上拖鞋,向厨房走去,这个栋房子,是江承洲提供的,她知道他回来,只是不知道他会在何时出现而已。冰箱里有着一些菜,她买来都没有用过。
不过他也感觉对了,她的确不敢。
昨天和沈作林通过了电话,沈作林在电话里的语气也轻松了不少,有关部门已经不再针对着“盛达”的产品了,这算一个好的开始。针对这件事很微妙,检查严密不过代表着认真负责,哪怕这行为会给企业带去数以千万的损失,但却没有办法。
她知道,这是江承洲给出的甜枣,她必须接下来。
她走向厨房,江承洲听着厨房传来的动静,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这房子,看上去崭新极了,但不会有人知道,这房子已经存在了七年多,但他过去几乎没有在这里住过,这里的每一个细节,全都是按照她的喜好设计,每一个角落他都亲自看过,确保她会喜欢。房子刚买时,他还曾幻想过,如果他带她来这里,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呵,到最后这个屋子只有一个作用,他每一次来这里,就再一次提醒自己,他做过的那些傻事,还有那个女人对他做过的事。
而现在,他不需要这些东西来提醒了,因为他会一次性解决。
沐宣妤把饭菜做好,端到餐桌上,然后让他去享用。江承洲走到餐桌边坐下,第一次想到物是人非这个词,原来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