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嫡姐,果然同她一样是个水货!
☆、第23章 代表太阳问候你八辈祖宗
余默以为自己会很平静,没想到确定时会激动到了这个样子!
或许平时没有感觉,直到这个时候,才会明白心底深处的那种孤寂与彷徨,那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她是与人不同的,她的有些思念与感情,是没有人能理解的,她以前的记忆,是不被人所知的。那是一种类似于世人皆醉我独醒的苦楚,是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更是一种茕茕孑立的凄凉。
可是她现在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同她是一样的。
那人无需与自己相似,也无需与自己相合,更无需懂自己,只要她存在着,就会是自己心底里的一抹温暖,一丝慰籍。
她的存在是一种象征,一种代表了自己曾经存在过的标志。
余默觉得自己激动的喉咙都被气梗住了,她强压下自己的情绪,将纸递给一边的丽水,让她传给一边的言婕妤。
没有人注意到余默的异常,刚才她的手在袖子中,她的头低着在看案上的纸张,她面上的神情是平静的,她对于情绪的把控已经在从前练习的收放自如。只是她人在亭中坐,思绪却跑的有些远了。
她以前不怎么看小说,后来遇到魏渣子后就爱上了,尤其爱看穿越与重生之类的文章。
其实看穿越文最假的一点就是,基本上全文中除了开头,再也没什么地方是回忆以前的事情了。可就算是个孤儿,也该会思乡,这是中国人在五千年文化的熏陶下特有的秉性,与身份地位经历等各种东西都不相干。
到了如今,她才越发的觉得那种思乡情绪的浓郁。
言婕妤看完后,穆湦亲自过去拿那张纸。吴昭容笑着对余溪道:“恭喜姐姐荣得第一,让妹妹好生羡慕你的文采。”
祝昭仪一听后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表情有些不服气。
余溪似笑非笑的盯着吴昭容看。第一日在祥和宫门外,吴昭容是看到自己对待祝昭仪唤她姐姐时的反应的,如今还来这么一招,怕是一来想恶心一下自己,二来的话,如果自己生气了,那么在穆渊面前就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果然不是个省事儿的。
“你也不用羡慕,回头我给你两本书,你都一页一页的背过了,文采自然精进胜过现在。”余溪笑着回答,转过头去看穆渊,“陛下,您说是不是?”
“有梓童帮着督促,想来吴昭容也是高兴的。”穆渊点了点头,他自然要维护自己的妻子。
吴昭容一下泄了气,暗暗后悔不该多嘴。她有些担心,一页一页的背过,皇后她不是来真的吧?她不讨厌读书,可也没有喜欢过。
穆湦将纸拿了回来,却没有交到余溪手里,而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见三人说完话,对着穆渊道:“二兄,没想到嫂嫂的文采这么好,这首诗送我可好?”
“你喜欢就好。”穆渊听穆湦明显是在以弟弟的身份讨要,也不想让他失望,点了点头。一张纸而已。
余溪脸上在笑着,心里却在问候穆渊八辈子的祖宗!
东西到底是谁的啊?你们要我的词,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不过余溪也计较不得,她是穆渊的,她的一切也便都是是穆渊的,所以穆渊就能替她做了这个主。她不认同,可这里的人都会这样想,才不会觉得他们有错。
“谢谢二兄!”穆湦高兴的将纸放在案上,又对着余溪问:“嫂嫂将这首诗送三郞可好?”
你都是一副东西是自己的样子了,还过来问我不嫌脸上臊的慌么?
听他到底是问自己的意见了,余溪心里虽然在吐槽却还是舒服了些,已经明白穆湦为什么要先问穆渊了。因为他是自己的丈夫,是他的兄长,是他的君主,所以自然不能先来问她一个女人,可是她心里就是不爽。
不过态度上自然要做到位,余溪笑的开心:“自然……”话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收了起来,转折道,“……不愿意!”
穆湦一时有些为难起来。他明白嫂嫂为何生气,可他不能越过兄长先问她,不然那成了什么样子?在兄长面前明目张胆的向他的妻子讨要诗作,传出去会让人诟病,而且虽然他自己心里重视这首小诗,可其实一张纸墨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没想到她会生气。
众人的脸色都变化了起来。尤其是祝昭仪,眼睛闪亮闪亮的,就想看余溪跟穆闹不愉快。
“呵呵呵……”余溪突然笑了起来,看着穆湦对众人道:“看把你们吓的,我不过逗三郞一下而已。”
穆湦跟着笑了起来,这嫂嫂还真是……将好玩、与众不同、爽快、爱捉弄人等词一一想过,最后将对她的感觉定为“容易让人亲近喜欢”。
祝昭仪看着气氛活跃,终于坐不下去了。
她本来打算今天要好好的在穆渊面前表现一番,诗被评为第二本来就有些不服气,还没等她要看言婕妤的诗,余溪的就又被评为了第一,她立刻就从第二变成了第三,这下心里更不高兴了。
若是余溪的诗真写的好那也没有话说,可明明写的不伦不类的还要被评为第一,她可是怎么想都不愿意的,遂向着穆渊开口:“陛下,我不服气。殿下的诗别说平仄相合,连对仗都不工整,凭什么得第一啊。”最后的一句话,她说的声音小了很多。
余默倒是没有意外祝昭仪的态度。
有人不服气这在情理之中。陈朝正是诗作兴起之时,还没有词的出现,对于一个主流文化来说,除它之外的其它文化自然就不容易受到重视和认可。穆渊能判余溪第一,未必是觉得她真的能当得了那个第一。
除了这首词很好之外,他或是想要维护自己原配的颜面,或是想表明他对余溪的态度,或是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在里边,比如故意针对那个言婕妤。一个皇帝做决定的时候,和管理者做决定差不了多少,很多时候都不是以自己的喜好来判别一件事情,而是以最大的利益来衡量。每一个女人身后,可是代表着一方势力啊!
说实话,她还真不信以祝昭仪那货的水平能写出什么好诗来,能好的胜过吴昭容,除非她找人代笔。
至于这个穆湦,据余溪说这个传闻中的穆三郞,性情洒脱,却也最是温和多情,是天下间男儿多才的代表,最善做诗。那么他应该对文化有一定的研究,又加之正年轻,正是对新事物接受力强的时段,所以他怕才是真心觉得余溪的词是“当为第一”的。
当然,每一种文化都是有它的魅力,词本身就是诗演化而来,与诗形式相近,不像诗经、汉赋那样与诗差别明显,让人接受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哦,你这是在置疑陛下的判断了?”余溪对着祝昭仪笑的极为温和,像夏日里的阳光一样明媚。
“我,我没有!”一听余溪的话,祝昭仪深怕穆渊误会,连忙去关注他脸上的表情,着急的对着他解释道:“陛下,嫔妾没有!真没有置疑您的意思。”
余溪笑笑,不再理祝昭仪,将头转到了一旁一直安静坐着的言婕妤身上:“言婕妤,你觉得呢?”初见时觉得这人有一种清冷洁净的气质,自己心里还赞叹了一下,可是这几日下来,总隐约的觉得这言婕妤有些地方不对。
一个女人安静高贵冷艳没有什么,可是这安静要像是沉默的话,就耐人寻味了。
“贱妾无异议。”言婕妤不急不缓的回答,神色、声音都是没有什么变化。
余默慢慢的咀嚼着“贱妾”这两个字的意味,为什么会是贱妾呢?她可以称妾,也可以称小妾,没必要将姿态放的这样低啊!旁的人这样说了也没有什么,可要是一个高冷之人这样说,倒像是跟人置气。
余溪自然也感觉出来了其中的不对劲儿,反问了一句:“贱妾?”有多贱?
言婕妤刚一说完心下就有些懊恼自己还是置气了,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余溪会问了出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余溪感觉气氛不对,四周好像变的安静了,她看了看穆渊,穆渊脸板的死平,她再看看穆湦,穆湦神情有些讪讪的。
其实贱妾这个称呼也对着呢,不是多大的问题,言婕妤心下有鬼,所以才被自己问住了。
“嫂嫂你还没有告诉我,这种诗你是跟谁学的,我好去拜师。”穆湦笑着将话题岔开,问着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没跟谁学,自己瞎写的。所以拜师你要失望了,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会而已。”余溪觉得没意思了起来,回答的懒懒的。
穆湦心下很是惊异,面上也表露了出来,低下头看案上的纸张。这字体,不是他前两次遇见的,余三娘的字也不是那这样子,那就是说,他这嫂嫂竟然会写两种不同的字体!
这次诗会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参加时也就穆湦跟余默两人的兴致高,最后一个个都是不高兴,就那样散了。
晚上余默依然去大皇后那里,余溪来请教大皇后一些事情,两人就撞在了一起,后来一块儿回去了。
等人一走,大皇后不悦的盯着门口的方向,定定的坐着。
翠玉看出了她的心事,只跪坐在一旁陪着她。
“翠玉。”良久,大皇后突然开口。
“在。”
“皇室要延绵子嗣,这样下去不行啊!”这都七八天了,皇后还都不与郞二郞圆房,按照这个法子下去,别说是拖上一两个月,就是拖个一半年,都是有可能。
“是。”
“药性用温和一点的,药效要好,不要让皇后发现。”你既然不体量我做娘娘的艰难,那我就让你做娘娘!
“诺!”
☆、第24章 你这样做死你娘知道么?
余默从大皇后那里回来后,走到中殿与后殿的游廊处,就听到前边传来了吵闹声,前行了一段距离,就看见一小群人打着灯笼围在东厢言婕妤住处门口,一看全都是祝昭仪身边的人。远处,她后殿里有些人站在门口远远围观。
余默抚了抚额头,她就知道!
东厢的门紧闭,连一个出来的人都没有,祝昭仪在那里踢着门,嘴里叫嚷着开门,余默绕过她,走到后殿门口,看着门口的五六个人,淡淡道:“凑什么热闹,还不进去!”
本来几人见她来了两三人就有些心虚,一听她的话,全都一窝儿散了。余默注意到,珊瑚想说什么,却被周姨拉了进去。
这两日去大皇后身边的时候,余默就换了丽水跟着,并没有让周姨跟,而是让她看家。这么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总觉得萌家的事不一般,加之于和翠玉的谈话中让她意识到,放个老人身边跟着,怕是会让大皇后想起以前,万一有什么隐忧是她不知道的,那就不好了。反正防患于未然嘛!
看人都进去了,余默本想跟着进去,这种闲事自己还是不要管的好。
可是走了两步,心下不由叹气。
她是可以自扫门前雪,不管瓦上霜,但是谁知道皇帝会怎么想的?
人是在她后殿的东厢住着,出了事,她怎么向皇帝交待?虽然说皇帝给言婕妤几人里最低的位份,表明了是人人可以欺压的存在,可如果两人真有情,自己放任不管,皇帝就算出了气心下怕也是心疼的,自然会怨怪于自己。就算不出事,她的行为未免也有些冷情。
所以要是帮言婕妤解了围反引来了她的怨恨什么的,也只能先不管了。
皇帝跟自己有了露水情缘,在言婕妤眼里,自己不定是什么让她恶心气恨的存在,本来人家有真爱位份应该比自己高,现在却要落个被自己解围的下场,郁闷堵心之下,能不将一切迁怒到自己身上?
这皇宫里啊,少惹事儿为妙,可要是事儿主动惹到身上来了,却是不能避!
此时天还没有黑透,后殿廊下挂着灯笼,殿前数百平方米的地方虽然大,人影却是能看得清。余默走过去,在几人身后四步外安全的距离站定。那些宫婢宦官看到她来,向旁边让了让,将面对祝昭仪的路空了开来。
丽水有些发愁,这祝昭仪泼辣难缠,根本就是个不讲理的蛮横之人,自家昭华怎么能劝得了她回去?可别好事没做成,惹了一身腥!
祝昭仪感觉到了气氛不对,转过头来,余默这才笑着道:“昭仪是在叫门么?要不要我帮你叫叫?”皇帝从她哪里过来自己这边她都能硬闯进来将自己的门踢开,言婕妤先前得了第一压住了她,她这样的行为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奇怪。
余溪是皇后,祝昭仪不敢去找岔,自然也就是言婕妤倒霉。
真是不知死活。
余默简直就想问,祝昭仪,你这样做死,你娘知道么?
不过对于比自己位份还要低的言婕妤,祝昭仪没有破门而入,看来还是收敛了一些,她应该不是猜到言婕妤这人带着危险的成份,只是余溪的处罚让她记着,不敢再犯大错而已。
“狐媚子,就知道装死!”祝昭仪恨恨的对着门骂了一口,听余默竟不是来劝自己回去的,反是有些惊讶,火气也平了一些,转过来头狐疑的打量着她,冷哼道,“你会这么好心?”
“我心不好。”余默笑的温和,望了眼言婕妤紧闭的枣红漆木门上的几个沾了土的脚印,语气平淡如常,“我只是觉得,你吵着了我。”
身后的丽水眼角肌肉颤了颤,努力保持着平静的神色。她家的昭华啊,总是语出惊人。
“你!”祝昭仪一怒,想要反驳回去,一想余默说的还真是实话,就压了怒气,仰着下巴道,“那好,你早叫开,我也好早走人!”
一副施恩的样子,余默真不知道,这祝家得多大的权势,才能让祝昭仪嚣张成这样?她的礼仪白学了?教养呢?素质呢?
“门叫开倒是容易,只是叫开后你不会进去打人吧?”余默怀疑的问。
“我……”祝昭仪倒没有想过打人不打人的问题,只是生气,想来教训言婕妤几句,没想到竟然被从里边关了门,再叫不开,心下火气越来越大。她这已经是来了第三次了,气的想打人,可这心思还没有明朗,只是觉得非常的窝火,一被余默提出来,瞬间觉得这条路被堵住了,可也不能真这样说了,只好强势道:“我自然不会打人,你当我是个没教养的泼妇?”
余默很想说,不是当你,你本来就是!
“哦,不打人,那会摔几个花瓶呢?”余默又闲闲的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