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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康还在吃,嘴边都是薯片屑,闻言抓起腿边的空包装袋,说:“还有海苔。”
    方已点头:“对,还有海苔。”
    周逍看不下去,把她拎到洗手间门口:“把牙刷干净再和我说话。”
    周逍的洗手间焕然一新,方已刚踏入,就惊呼出声,一口牙膏吞进了喉咙里。实在太奢侈,连洗手间都装修得如此豪华,方已眼红周逍的浴缸,刷完牙走过去摸了摸,自从来到南江市,她就没泡过一次澡,现在好怀念。
    突然传来周逍的声音:“怎么,想泡澡?”
    方已回过头,见周逍倚在洗手间门口,笑嘻嘻说:“才不想泡,你不知道浴缸细菌最多吗,小心得病。”
    周逍笑说:“手记得消毒,你刚刚摸过浴缸。”
    两人又要斗嘴,周逍手机铃声响起来,看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他扬眉:“赵平来了。”
    赵平在十几分钟前接到电话,立刻赶来这里,随行的还有他家保姆,保姆一见到赵康,立刻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赵平怒斥赵康:“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别到处瞎跑,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为什么不自己回家,说!”
    赵康泫然欲泣,朝方已伸手求救,方已决定做一回好人:“喂喂,你这么凶干什么,人好好的不就行了。”
    赵平这时才将视线落到方已身上,进门时他就已看见她,只是来不及惊讶,他更挂心自己的弟弟,此刻他才道谢,不过是面朝周逍:“周哥,这次谢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周逍说:“这么客气干什么,大家都认识。对了,以前没听说你有个弟弟啊。”
    赵平摸摸赵康的头,说:“我这弟弟比我小十岁,读书的时候我不带他玩儿,大家都不知道。”
    周逍说:“你也别太凶他,昨晚他哭了一宿,问他家在哪里,他只说自己住楼上,这孩子吓坏了。”
    “他这是怕自己不听话,我会生气,其实他认得家,我们前不久刚搬到超市边上的那个小区,我最近忙,也没功夫管他,我家阿姨也是昨晚才告诉我小康这几天晚上都会偷溜出门瞎逛,他自己能找回家。”
    方已不甘被无视,挤到周逍身边,冲赵平挤眉弄眼:“你最近忙什么,忙着找新工作?品德低下的人工作难找,不如多花时间照顾好弟弟,我就说小康哪能不认识自己家,原来是怕你,真是人憎鬼厌。”
    赵平沉下脸:“没想到你阴魂不散,怎么,目的达成了还不滚,你还想做什么?”
    “你让她滚到哪里?”周逍突然搂住方已,笑说,“怎么个滚法,你做下示范?”
    方已正要甩开肩膀上的手,闻言决定一动不动,周逍够义气,她真想大声叫好。
    赵平不意周逍说出这样的话,面色铁青又尴尬,最后只说:“抱歉,我还有事,下次再联络。”说完拖着依依不舍的赵康走了。
    方已用胳膊肘捶一下周逍胸口,眉飞色舞:“周逍,你真够意思,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周逍漫不经心:“哦?对了,你忘记向赵平要钱。”
    方已一愣,立刻冲向大门,边跑边喊赵平的名字,周逍顺手把公司门上锁,手机也关机:“睡觉!”
    方已回来时,拍门无人应,电话无人接,大喊:“赵平的账我算你头上,你有种别出门!”
    方已以为她跟赵康那个小孩将缘尽于此,以后不会再见面,谁知隔天周一,赵康竟然把方已吵醒,方已满身起床气去开门,见到赵康后彻底清醒:“你怎么来了?”
    赵康笑着挤进门:“找你玩。”目标明确,径自走到货架前拿起一包零食。
    方已抓着头发拨通赵平的电话,开门见山:“你弟弟又离家出走了!”
    “什么?”赵平吃惊,立刻说,“我马上让保姆过来,麻烦你帮我看着我弟弟。”
    方已眼珠一转:“昨天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弟弟吃了几十块钱零食……”
    “行行行,我让保姆给你钱,麻烦你了。”
    方已一笑:“好说好说。”
    挂断电话,方已见赵康吃得开心,顺手又拿起几样零食放到赵康面前,笑眯眯说:“小康,零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这样,你想吃的话,不如买一些回去,好不好?”
    赵康点头:“好!”
    方已哼着歌找塑料袋,塞完零食又塞进两盒香烟,等保姆火急火燎赶到,她直接伸手:“这一袋子吃的喝的,加上昨晚小康吃的,总共132元,不抹零谢谢。”
    保姆回不过神,好半天才掏钱给她:“哦哦,好,我没有两块。”
    方已往塑料袋中塞进几包纸巾,抽走保姆手里的135元,笑嘻嘻说:“刚刚好。”又叮嘱她,“你能不能把小康看紧,今天幸亏我在家,我要是不在家呢?”
    保姆有苦说不出:“小康这么大了,我真的看不住,总不能把大门反锁,反锁他就哭,赵先生也拿他没办法。”
    赵平和保姆果真拿赵康没办法,赵康认得路,又喜欢随时能给他零食吃的方已,所以三天两头就跑过来,有时候方已不在家,他就跑到周逍公司坐着,丝毫不见头一天的胆怯,自来熟的本事比方已还强,方已第一次看走眼,抓耳挠腮找周逍想解决办法。
    “我的零食都卖给他了,现在已经没有吃的,他还整天跑来,最麻烦是晚上,三更半夜我还得给他开门。”
    周逍也烦躁:“他跑来除了找吃的还做什么?”
    方已说:“他说有鬼,要保护我。”
    周逍哑然失笑:“他保护你?”
    “你快想个办法!”
    周逍懒洋洋说:“自己想,我无所谓。”
    第二天方已把火箭拖出来,卷起他的短袖说:“记住,看见小康之后要凶一点,特别要露出你的左青龙右白虎!”
    火箭摆出造型,手臂上肌肉强壮:“小方,你看我身材怎么样?”
    方已敷衍:“帅呆了。”
    火箭握住她的手:“来,你来按按,这是货真价实的肌肉,我每天锻炼,现在腹肌都有六块!”
    就在方已的小手即将触碰到火箭的肌肉时,火箭余光突然瞄到周逍站在公司门口,脸上笑容讥讽又冰寒,火箭哆嗦一下,立刻松开方已的手,说:“其实也没什么好摸的……哎哎——”
    方已主动掐了掐火箭的手臂,赞道:“不错啊,还真是肌肉。”
    方已留火箭看门,自己跑到周逍公司里吹冷气,已经入秋,不过天气依旧炎热,女人间的话题绕不开穿衣打扮,方已正和她们聊得唾沫横飞,突然就听火箭叫喊:“小方,小方救命啊——”
    方已立刻冲出去,只见火箭想往公司逃,后方赵康拉住他的胳膊,手拿水彩笔,看起来像要画画,方已仔细一看,火箭的前臂上竟然已经画上一只红色的手表,赵康说:“我画得好看。”
    方已笑得前仰后合,不小心撞到身后的人,转头一看是周逍,她指着火箭胳膊上的那只火红手表:“你快看,快点看!”
    周逍胸腔震动,搂住方已凑近火箭,笑容抑制不住,朝赵康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计划失败,方已又被赵康缠住一小时,保姆来接时熟门熟路,还说:“谢谢你啊小方。”
    方已头痛,只希望今晚赵康别再跑来,晚上周逍上来收拾洗浴用品时,方已问:“这个事情能不能报警?我怀疑是赵平故意指使赵康,你那个警察朋友能不能来帮个忙?”
    周逍不理她,方已缠着他问:“你把你那个警察朋友的电话给我,他最近怎么不来了,他是哪间分局的,最近很忙吗?”
    周逍冷声:“怎么,对他有兴趣?”
    方已脱口而出:“对!”
    周逍瞪她,门外这时传来喊声,方已焦躁地捏拳跺脚:“烦死了!”跑出去开门,门外果然是赵康。
    方已说:“小康,方姐姐家里没有鬼。”
    “有的。”
    “真没有。”
    “真的有。”赵康信誓旦旦,“鬼会从外面爬进来,然后妈妈就死了,你也会死的。”
    方已一时之间没能理解,正打算细问,周逍拎着洗浴用品走出洗手间,开口说:“有鬼也不怕,我会保护你方姐姐。”
    赵康见到周逍,愣愣说:“你保护?”
    “我住这里,不会有鬼爬进来,你方姐姐会很安全。”
    赵康摇头:“你住在楼下,不要骗我。”
    “我可以住上来。”
    赵康不解:“你怎么会住上来?”
    周逍倏地扬唇,走至方已身边,搂住她的肩膀,一低头,将吻落在她脸颊上,方已抖了一下,倒抽一口气,眼睛瞪得浑圆看向周逍,周逍低笑:“我住上来有什么奇怪,你说是不是,方已?”
    ☆、16、不得了了
    赵康在临走之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男朋友女朋友?”
    周逍回答得理所当然:“没错。”
    赵康走了,周逍却不走,方已从头至尾不发一言,只是脸色越来越差,眼看她濒临暴走边缘,周逍抢先开口:“你让我想办法,这就是我想的办法。”
    方已终于憋出一句话:“这个办法就是吃我豆腐?”
    周逍鼻孔朝天:“吃你豆腐?你不如照照镜子,究竟是谁吃亏。”
    方已低头找东西,最后找到一把折叠椅,举起来冲向周逍,周逍身手好,马上错步躲开,方已却痛下杀心,咬牙切齿又追上去,周逍闪到门外,疾步跑下楼,方已紧追不舍,怒气冲冲喊:“站住!”谁知脚下一绊,她尖叫,“啊——”
    眼看方已即将摔倒,下方的周逍立刻折回来救人,可惜赶不上,最后方已痛叫着滚了两圈,胳膊砸到了墙壁,周逍马上扶她,方已拧眉喊:“痛痛痛!”
    骨头并未错位,但方已身上多处淤青,尤其手臂疼痛难忍,周逍回家取来药酒替方已按摩,方已痛得满头大汗,却强忍着不哭。
    周逍卷起一块毛巾:“咬着。”
    方已撇头,周逍掰过她脸:“别犟!”
    方已对他恨得咬牙切齿:“我摔成这样是谁害的,你还说风凉话!”
    “我什么时候说过风凉话?”周逍手上用力,痛得方已倒抽口气,周逍问,“去医院?”
    “不去,死不了!”方已拽过毛巾擦汗,悄悄看向周逍,周逍正专心致志替她擦小腿,手掌宽厚,力大无穷,方已发呆,周逍瞥她一眼,说:“摔傻了?还痛不痛?”
    方已脱口:“周逍,我不喜欢你。”说完就把小腿往回缩。
    周逍一滞,松开手起身,扯过毛巾擦手,似笑非笑:“原来你一直在想这事?方已,女人想太多容易老得快,你已经‘二十八岁’,别胡思乱想。”
    方已偏过头不和他争辩,见周逍朝门口走去,她悄悄舒口气,谁知一口气还没舒完,就见周逍折身返回,俯身对她说:“我要吃豆腐。”
    方已眼前一暗,忘记呼吸,周逍在她唇上停留两秒,才扣住她的头深入,方已惊得忘记反应,等回过神时已来不及,又推又打不管用,她摔下折叠椅,呼痛声淹没在周逍的吻里。
    不知过了多久,方已一身狼狈,周逍也没好到哪里去,手臂和脖子上都是抓痕,两人大汗淋漓,方已抓过倒地的折叠椅砸向他,这回周逍没有躲闪,硬生生受下了,等方已发泄够,他才扣住方已双腕,一把将她扛上肩头,方已尖叫连连,周逍把她放到洗手间,拉住门把,隔着门喊:“你冷静冷静,我先回去。”
    “周逍——”
    周逍说:“乖。”说完松开手,立刻冲出方已家,方已追到楼梯口,又捶胸顿足返回家中,气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睡前也没精力和泡泡聊天,泡泡放话要不理她,大方拿过手机说:“对了,坤叔儿子的案子在审理中,这次希望应该很大,过几天坤叔会回南江市处理点私事,他说要来看你,你自己记着点。”
    方已无精打采:“知道了。”
    大方问:“你怎么了,声音好像不太对?”
    方已委屈:“大方,我被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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