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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朵朵侧着头看他:“爸爸你又要出去了吗?”
    “对啊,爸爸有事,今晚不能陪你睡觉了,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朵朵小嘴撅了撅:“你已经很久没陪我睡过觉了,我天天晚上醒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睡。”
    语气颇为怨念。
    秦止和宁沁不觉笑了笑,秦止抱着她亲了又亲:“下次一定不让你自己一个人睡了。”
    “哦。”朵朵也回头吻了下他的脸颊,“那爸爸注意安全。”
    ————
    秦止不在宁沁吃过饭也就早早带朵朵睡觉便上床休息了,惦记着新飞培训的事,没怎么睡得着,第二天送朵朵去了幼儿园就先去了公司,让秦止的助理小陈把相关资料都发她仔细看了遍,心里也有了个底。
    早会时何兰果然拿起这个事说事,现在大老板卷款潜逃在外,善后的事自然落到这第二股东的身上来。
    宁沁仔细算了下,员工工资加上学员学费退还以及加盟商的加盟费,零零总总算起来是两千多万的缺口,这对旭景来说虽然算不得什么大钱,但加上先期投入的五百万,单这个项目就亏损了两千多万元,更遑论给公司带来的负面影响。
    现在事情是被秦止压着,媒体没播出来,但是如果现在不解决,也压不了几天。
    何兰的意思这是宁沁的判断失误所导致的损失,不应由公司买单,言下之意,这两千万的缺口只能宁沁一个人填上。
    宁沁别说是两千万,就是两百万她也拿不出来。
    何兰态度强硬,坚持在事情解决前停掉宁沁的职务。
    秦止不在,宁沁也就一个小打工的,没什么实权,何兰说要辞了她也不可能说不走,但也不可能就这么走了,只是告诉何兰,她尊重公司任何决定。
    但是公司的任何重要决定需要经过秦止的批准,包括辞退宁沁和追究宁沁的相关法律责任。
    何兰是公司的副总,手中持有的股份仅次于徐泾升,因此直接绕过了秦止向人事部下达了一份人事调令。
    秦止下午赶回来时便收到了人事部下达的人事调令,投资并购部宁沁因个人失误导致公司形象受损以及面临巨额债务,经董事会商议后决定,暂对宁沁进行停薪留职观察,另追究她在此事上的相关法律责任。
    秦止看到邮件时当下沉了脸,手掌压着笔电,“啪”的一声就关上了,拿起人事部送过来的人事调令,转身出门,去了何兰的办公室,门也没敲,拧着门锁就直接推了开来。
    何兰脸色很不好,站起身:“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话不是我在问你吗?”秦止嗓音很沉,走到桌前,手中捏着的人事调令反手一压,狠狠拍在了何兰的办公桌上。
    他看着她,黑眸沉沉:“这是在做什么?”
    何兰垂眸瞥了眼:“这是按照公司规章制度做出的决议,公司明文规定,如个人原因造成的公司财产损失,将追究个人责任并有权将其辞退,有问题吗?”
    “这算个人原因吗?”秦止问,“再退一步讲,按照公司规定,公司重要的人事变动需要经过执行董事审核批准,这事经过我批准了吗?”
    “宁沁只是一小小职员,还算不上重要人事变动。”
    “抱歉。”秦止手臂撑着桌面,直直地望向她,“根据公司规定,投资并购部工作直接向执行董事汇报,换句话说,我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录用或者辞退,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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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8章
    秦止目光深沉凌厉,被他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时,何兰心里竟隐隐有些发怵,握着鼠标的手不自觉收紧,气势上却不想落了下风,下巴微扬起,冷凝着张脸:“她是我安排进来的人,是去是留我说了算!”
    “很好!”秦止唇角缓缓扯出个淡讽的弧度,人蓦的站直身,拿起扔在桌上的人事调令,两手一错开,慢条斯理地撕了开来,揉成一团,转身出了屋,约了人事经理。
    “以我的名义下达一封人事调令,正式聘请宁沁为投资并购部项目组长,兼任执行董事投资顾问,同时列入董事会候选名单。”秦止淡声吩咐,强调了一句,“注意,是宁沁,不是宁轻!”
    人事经理一愣,宁沁宁轻的事没闹得很开,大家只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具体怎么个情况也没个人知情,如今看秦止特意强调“宁沁”,想到最近风传的孪生姐妹被替换的事,隐约又觉得真有那么一回事了。
    秦止看他在发愣,淡眸一扫:“还有别的问题?”
    “没有。”人事经理赶紧摇头,只是皱着眉,迟疑着道,“何总刚下令停了宁小姐的职,您现在又升她的职,这事儿要不要先请示一下何总?”
    身在高层圈的人都知道,公司的两大股东是徐泾升和何兰,秦止虽然处在执行董事的位置,但手中没有多少股份,和公司外聘的管理人员差不多性质,实际上也没有多大实权,董事会和股东会那边真要下手,随时可以让秦止走人。
    何兰从嫁给徐泾升开始就进入了公司,跟着他一块把公司做成了现在的规模,二十多年的经营,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如今董事会留下的人,起码三分之二都是她的人,只要过得了徐泾升那关,秦止辞职离开是分分钟的事,因此在权衡过之后,人事经理还是倾向于以何兰的话为准。
    秦止是明白人事经理的顾忌的,只是从徐泾升将他请回来的第一天起,他心里一直很清楚,徐泾升已经是看不惯何兰这么胡作非为了。
    何兰才五十岁出头的人,跟在徐泾升身边打拼了二十多年,耳濡目染下生意手腕不比他差,更何况还有她一手培养起来的宁峻和徐盈夫妇,以三个人的能力要管理这么大个公司是没太大问题的,可偏偏徐泾升却放着那三个人不理,过去一年里以着各种手段将他逼了回来,秦止知道,徐泾升信不过何兰,老头子身体虽不太好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而他自己,也是一直很清醒。
    “她要是问起,你就让她直接来找我!”秦止淡声吩咐,“她要是拿这事对你问责,你直接来找我!”
    秦止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人事经理也不敢再耽搁,回去后马上颁布了新的人事调令。
    邮件一发全公司哗然,太过戏剧的转折让众人像看戏般期待何兰的反应。
    在辞退宁沁一事上,略知情的人都猜测何兰是故意借此给秦止敲山震虎,意在强调她在公司的地位,同时也算是为婚礼的事给自己和徐璟出一口恶气,如今半天不到秦止不但把宁沁返聘回来了,还升了职,甚至是列入了董事会候选名单,摆明了要和何兰对着干。
    收到邮件时何兰也气黑了脸,没等到下班就先回了家,回到家时重重把高跟鞋一踢,人就重重坐在了沙发上,兀自生着闷气。
    徐泾升正在看电视,侧头看了她一眼:“谁又惹你生气了,一回来就臭着张脸。”
    徐泾升自从将工作交接给秦止后,慢慢就当了甩手掌柜,不太理会公司的事,遵照遗嘱安心在家养病。
    他不问还好一问何兰火气就上来了:“还能有谁,还不就是你那个……”
    话到一半又硬生生吞了下来,徐泾升瞒着她花了多大力气才把秦止请回来的她知道,老头子现在对秦止看重着,她也不好就这么在他面前诋毁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没事。”
    徐泾升反倒奇怪了,瞥了他一眼:“想说什么说一半留一半的,你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何兰坐着朝他靠近了些,旁敲侧击,“老头子,公司你就这么交给秦止了,你不帮忙看着些?年轻人就怕一时头脑发热盲目扩张什么的。”
    “别人不好说,但是他不会。”徐泾升慢声应着,扭头看她,“况且现在不也还有你和董事会的在把关嘛。”
    “话是这样没错,但我到底只是个第二股东,他是你特别交代,他的决定即代表你决定的人,他要做出点什么,我就是想阻止也没那个权利啊。”何兰叹着气道。
    徐泾升不紧不慢:“那你就由着他好了。他是有分寸的孩子。”
    何兰被噎了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徐泾升拉过她的手掌,轻拍着:“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你也一把年纪了,别成天这么辛苦,是时候该退下来颐养天年了,到时徐璟徐盈都生了大胖小子下来,在家带带孙子也挺好的。”
    何兰扯了扯唇角,没应声。
    徐璟徐盈刚好在这时回来,两人都没到下班的点就先回来了,不约而同。
    “爸妈,又在说我们什么呢?”徐盈先出声问道,休养了几天,她的身体已经基本痊愈,只是和徐璟心里那道坎彼此都还过不去,虽一块回来却都没打招呼。
    徐璟只是淡淡朝两人瞅了眼,打了声招呼就先上了楼。
    何兰看着心疼,看着他回了屋,轻扯着徐泾升的手臂:“老头子,你看徐璟这段日子,自从和宁轻分开后,他整个人整天失魂落魄的,你说这……”
    “那是宁沁。”徐泾升淡声纠正她,虽然心理上有些无法接受,却总还是得逼自己去承认。
    何兰轻哧了声:“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还不就是为着掩盖自己的丑陋。”
    徐盈有些看不下去:“妈,您别和哥一样自欺欺人,她就是宁沁,指纹比对结果我都看过了。”
    “你闭嘴!”何兰扭头看她,“有你这么向着外人的吗?那结果是你亲手做的?现在什么不能造假。我看她明明就是宁轻。”
    徐泾升偏头看了她一眼:“当初第一个说宁轻不对劲的人是你,现在真的确定她确实不是宁沁了,你又不肯承认了。”
    “那怎么能一样,我怀疑她不对劲只是因为担心她骗了徐璟……”
    “所以现在证明是您儿子骗了人家您就认定人家是货真价实的宁轻了是不是?”徐盈嘴快接了过来,看何兰当下黑了脸,也就不再撩拨她,只是叹了口气,“妈,反正不管您做什么您都有您的道理,都是为了我和哥好,您别到头来坑了他就好。”
    话完人就先上了楼,想到下午的事,虽然不是自己干的,心里到底觉得有些对不住宁沁,想了想,还是给宁沁打了个电话。
    宁沁还在去接朵朵的路上,上午收到停薪留职的邮件时,她连假都不用请了,吃过午饭直接不回公司了,在外面兜了圈,快到朵朵放学时间才去接人,却没想着这个点还遇上了堵车,如今正被堵在路上。
    徐盈是打电话来向道歉的。
    宁沁有些意外,毕竟这件事怎么扯也扯不到徐盈身上去,不过徐盈确实是个用心的人,这么点小事都记挂在了心里,宁沁有些感激,两人毕竟五年的姐妹了,虽是身份上有些不一样了,但毕竟感情还在那儿,摊开了也没有因为最近的事有太多嫌隙,也就聊了开来,这一聊也就聊到了宁沁到朵朵学校的时候才挂了电话。
    因为堵车的缘故,宁沁来得有些迟了,朵朵已经在十分钟前就来校门口等着了,只是她还没看到宁沁,反倒先看到了许昭。
    许昭是特意过来蹲点接她的,远远看到朵朵出来,人就朝她招了招手,笑着朝她走了过去。
    朵朵对许昭有种天生的戒备。
    他一靠近她整个人就不自觉地往老师大腿后退了退。
    老师看朵朵对许昭有戒备,她也没见许昭来接过人,哪怕许昭面容和善,和朵朵似乎也熟,她也没敢让许昭把朵朵接走,只是陪着她站在校门口等宁沁。
    宁沁一下车就看到了校门口处似是对峙着的双方,她还没能出声,朵朵已经先看到了她,扬着嗓子冲她喊了声:“妈妈。”
    宁沁走到近前时她才敢撒开了老师的手跑过来抱着宁沁,嗓音里隐隐带着些哭腔:“妈妈你怎么才来,我怕那个叔叔。”
    她这话让许昭有些尴尬,宁沁虽是不太乐意又看到许昭,到底还是成年人,会照顾着对方的面子,也就软着嗓子安抚朵朵:“叔叔只是来看看朵朵而已,别哭。”
    朵朵“嗯”着吸了吸鼻子,惦记着秦止说的叔叔要是再缠着妈妈就打110找警察叔叔,于是扯着宁沁的手:“妈妈,借你手机我玩玩。”
    宁沁没想着其它,掏出了手机给她。
    许昭注意力也回到了宁沁身上,笑了笑,走了过来:“怎么这么晚才来接她。”
    宁沁总觉得自己以前应是不讨厌许昭这么个人的,但是最近两次他总以着这种特别熟的语气和她说话,让她心里微微生出些反感来,因此语气虽是极力克制着,却也不太好得了:“你怎么也在这儿?”
    “公司就在附近,顺便过来看看。”许昭笑笑说道,隐约也察觉到宁沁的厌恶,眼睑稍稍敛着,“沁沁,你现在是不是很反感我?”
    宁沁看他,抿着唇角迟疑了下,点点头:“你的行为举止和说话的语气让我有点适应不了。我总觉得,你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
    她的坦诚让他微微一愣,而后摇着头笑了,有些沧桑的脸上隐隐带着些自嘲的笑意。
    许昭和秦止一直不太属于同个类型的,秦止一直都是清雅从容的,哪怕在失去宁沁的那五年里人看着虽是落寞孤寂了些但总还抱持着那份沉定从容,许昭则一直是带着股颓废的艺术气质,无论何时,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透着那么顾颓丧的味道,人却是爽朗的。
    他刚刚的笑容里让宁沁稍稍从他脸上找到些许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味道来,但只是稍纵即逝,许昭已冷静看向她:“一起吃个饭吧。”
    宁沁一如既往地拒绝:“今天不太方便。改天吧。”
    许昭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深:“你似乎习惯拒绝我。”
    宁沁以他的话反驳:“你似乎习惯约我。但是你不觉得很荒谬吗,我是有男朋友有女儿的人,你是有女朋友的人。”
    许昭沉默了会儿:“我只想和你好好吃顿饭,听你聊聊,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想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吗,”
    许昭抬头看宁沁,指了指朵朵:“我差一点点就成了朵朵法律上的父亲!”
    “……”许昭的话冲击太大,宁沁脸色不由一白。
    许昭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早已打完电话的朵朵扯着宁沁的手掌,仰着头看她,有些担心:“妈妈,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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