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睿:“多谢舅舅,只怕要麻烦舅母了。”
林夫人急忙道:“这孩子,竟说外道话,你与我们本就是亲人,哪有外甥到舅舅家还怕麻烦的,你大表哥当差还没回来,二表哥和三表弟去了学府到晚上回来时叫他们陪你说话,想来你与我这老婆子也没什么好说的,舅母先带你去休息。
张睿下去后,林承单独留下韩叔。
林承:“你姓韩是吧?”
老韩急忙行礼道:“舅爷好记性,小的是韩宝柱,一直伺候在少爷身边。”
林承冷笑一声道:“想记不住也难啊,当年要不是你和张庆泽那莽夫从中作梗,我妹妹又怎能嫁给他?平白的守了这么多年的寡……”
老韩跪拜道:“那时奴才年少无知,惹怒舅老爷实在是万分该死,请舅老爷责罚。”
林承摆摆手:“得了,你起来吧,如今斯人以逝,我也不会再去追究当年的事,我念你照顾睿儿有功,你且继续在他身边呆着吧。”老韩急忙磕头。
林承:“这京中不比徐州,万事不可鲁莽,我虽与睿儿还未相处,但只怕他随了他爹娘的性子,做事鲁莽不留余地,万一惹出了祸事,可不是我一个区区的太常少卿能摆平的。”
老韩:“舅爷放心,少爷年少坎坷,与其他的公子并不同,年少早熟,性子比老奴还要沉稳三分,而且少爷对武不喜,偏爱文章……”抬头看了看林承。
“睿儿是我亲外甥,他若喜欢读书我让他同我两个小儿子一同去学府去上课,将来他若能考取功名,也算是我没辜负妹妹的托付。”说着用手指摩挲了手里的玉簪,这玉簪还是他在他妹妹没出嫁的时候送给她的。簪子是一个约定,林承欠张睿母亲一件事,便以簪子为约。只是如今簪子的主人却早已不在人世了。
张睿跟着林夫人去了客房,房间里升了两个火盆,屋里很是暖和。
林夫人:“我叫奴才给你烧了水,一会你梳洗一下就先休息,睡醒后舅母再带你去看看老夫人,老夫人想你想的紧。”
张睿:“实在是麻烦舅母了,外甥都不知要怎么感谢才好。”
林夫人嗔道:“瞧你说的,跟舅母还要谢来谢去的,去好好洗洗睡一觉,晚些舅母再差人来叫你。”说完顺手给门带上,带着两个丫鬟离开。
张睿坐在火炕上叹了口气,心底暗叹,这林夫人真是不一般,跟她说话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自己还是努力学习考上举人什么的,当个小官搬出林府吧,寄人篱下的感觉实在坏透了!
不一会两个小斯把沐浴用的木桶抬了进来,接着一桶热水一桶凉水的参着倒了多半桶,其中一个小斯退下,另一个小斯要伺候张睿洗澡。
张睿虽有个少爷身子,但骨子里还是个自立的大老爷们,被别人伺候这种事可享受不来,就算是路上也没让韩叔帮他洗过澡,直接遣小斯出去,自己跳进木桶。
“呼~~~”真是舒服,这一路从来没洗过这样的热水澡,身上的寒冷和疲惫都被一扫而空,就连纠缠的长发和没有香皂都不那么介意了。
洗完澡张睿躺在床上并没有睡意,四下看看,悄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贺家妹纸递给他的小纸条。纸条展开有巴掌大小,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蝇头小楷,看着字体倒不像是女孩子的字,主要就是讲了两人的身份和来京城的内容,柳州贺家本就是医药世家,兄妹俩都是嫡枝一脉的,因为贺家医术高超,不光在当地享有盛名,就算远在京城的达官贵人也有不惜千金到柳州请贺家人去看病的。
事情就出在这看病的上,贺家的家住被请到京城替达官贵人看病,在看病时居然发现这贵人得的并不是病症,是被下了毒,而且不光知道是被下毒,还一不小心知道了下毒的人!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小的柳州贺家能得罪的起的,贺家主打算自砸招牌,假装看不出病因然后悄悄回柳州不想参合京城这摊浑水。
可万万没想到,就因为他一时恻隐之心,悄悄提醒了那贵人一句却不想酿成杀身之祸。过了不到半月,贺家主的尸首就被运回了柳州,因为正赶夏季,尸体运到柳州时早就烂的不成样子了,送尸体的人说,贺家主是不小心掉进了池塘淹死的。但贺敏兄妹两人都了解自己家父那么谨慎的人,不可能掉进池塘,更何况贺家主水性不错……
☆、第八章
贺家主死后,贺家的旁支都来争产,贺敏一心想查出父亲是怎么死的,无心家业索性带着妹妹来了京城。
事情经过大概如此,张睿看完不禁唏嘘,神仙打仗,平民遭殃。怪不得这一路上贺家兄妹都没有提及家里的事,看来其中牵连的怕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大官了,告诉他们没准还会给他们带来祸事。
作为一个职业刑警,要是再以前看完这封信,早就坐不住浑身痒痒了。可现在……张睿认命的四肢大敞仰倒在炕上,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生活下去呢,贺家的事,自己是心有余力不足啊。抬手把纸条丢进火盆里,“呼啦”火盆里的碳燃了起来,不一会,就又恢复到原来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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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环,9.8环.9.4环.9.8环……张队,你太厉害了,我认你做师傅好不!”青年脸上带着红晕,兴奋的抓着张睿的肩膀,脸上的笑容闪瞎人眼。
张睿心里暗叹,就这么个人模狗样的最后却背叛了自己。
画面一转,又回到对峙时,张睿把枪抵在毒枭的腰上,旁边没人发现,张睿知道,这颗子弹如果开出去必然会打中毒枭的腰子,虽说不会让人马上死,但下半身不遂,性功能障碍什么的,估计是跑不掉了。没想到那毒枭一回头,眼角的笑意吓了他一跳,张睿往后一蹦:“卧槽,韩叔,怎么是你?!”
韩叔:“少爷快跑,你徒弟要杀你!”
张睿心里想,这我知道啊,他肯定会杀我啊,但是为什么?为啥毒枭变成了韩叔?!!“韩叔……你……短发真磕碜。”
韩叔“……”
“咚咚咚……”
张睿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景色愣了一下,过了好长时间才想起自己已经到了京城舅舅家。揉了揉眉心心底道,这都梦到什么乱七八糟的。
“请进。”
“吱呀~~”门被推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趴在门口朝里面张望。少年皮肤白皙,身穿一身浅绿色长袍,袍子外披着一个枣红的披风。一红一绿生生把人搭配的像二月的嫩柳。
张睿奇怪到:“你是……?”
那少年见到张睿眼前一亮道:“你就是徐州来的表弟?我是林孝泽,你可以叫我二表哥。”
张睿急忙下炕朝少年行了个礼道:“竟不知是二表哥来,实在是失礼。”
林孝泽道:“表弟不必多礼,我娘让我来看看你醒了没,若是醒了穿好衣服去老夫人那去用饭。”
张睿:“多谢二表哥过来告诉,我这就收拾,二表哥若不着急就进来等我一会。”
林孝泽一笑,抬脚进了屋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听我娘说咱俩同年,我正好大你十个月,你就别表哥表哥的叫我了,不如就叫我孝泽好了。”
张睿笑着点头道:“那表……孝泽也叫我张睿吧。”
林孝泽:“张睿?不好,我听爹娘都喊你睿儿,我也这么叫行不?”
张睿嘴角抽动了下,不自然道:“孝泽怎么叫都行。”说话间张睿已经换好了衣服,二人结伴同行,一起去了后院。
后院一般都是女眷居住的地方,男人很少会去后院。林孝泽带着张睿一路走一路说,基本上把家里的里里外外几口人都介绍的差不多,他还有一个庶出的弟弟是毓秀姨娘生的,排行老三叫林孝民,今年有十岁了,也一同在学府上课,今日许是染了风寒,下了学就回留香园去了。
林孝泽:“前头就是祖母的宁心园了,咱家就祖母院子里有颗槐树,那槐树有四个人合抱那么粗,小时候我还爬上去过呢……”
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人的嬉笑声,林孝泽掀开帘子,只见一屋子的女人和小孩。
林夫人:“哎呀,可是睿儿来了,快进来快进来,你外祖母都念叨你一下午了,就盼着你来。”
张睿走了进来,只见屋子正中当的上座坐着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老人眼睛似乎不太好,直摆手让张睿过去。
老人一把拽着张睿到跟前:“好孩子,来让外祖母看看,哎哟!这模样长得真真是好,跟你娘小时候像极了,你若生做姑娘家,就跟我的珍儿一模一样……”说着眼角泛起泪来。
一个身着浅紫褙子的夫人急忙走过来扶着老人道:“老夫人,可不能哭了,仔细眼睛。”这妇人是老太太的外甥女,也是林大人的一房妾室,在老太太跟前很得脸。
老人叹气:“毓秀,我是心理难过,你不用劝我,我自己的眼睛我心里清楚。哎~我那苦命的女儿,还有我这苦命的孙儿……以后你就在外祖母这住下,其他的你且不用管,若是有人给你脸子看,你尽管来找外祖母,只要我这老不死的还活着一天,别人就休想欺负你。”
这话说的话里话外,明嘲暗讽指着林夫人。林夫人面色有些难看道:“娘说的是,睿儿就把这当做自己家,缺什么就跟舅母说,孝泽,你好好陪着睿儿,万不能让他被别人欺负了去。”
林孝泽点头笑道:“知道啦,自从睿哥一来咱家,祖母和母亲都偏疼他,可是不管我了?”
老太太对这个孙子还是很喜欢的笑着说:“你这个皮猴,祖母平时什么短了你的,你还卖上乖了。”大伙接着老太太的话嘻嘻哈哈闹了一通。
张睿心里已经翻腾的不想再翻腾了,他一个大老爷们,不光要听这些妇人的勾心斗角,还要防着别人的明话暗话,就这么一小会,居然比查了一天的案子还要累。
林老太太:“你瞧我,光顾着说话了,睿儿还没吃东西吧,就跟孝泽一起留下来在我院子里吃吧。言下之意就是我光留我这两个孙子外孙吃饭啦,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吧。
林夫人知趣道:“在这吵了娘半天了想是娘早就乏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孝泽听祖母话,她年岁大了,你万不可吵闹她。”
林孝泽点点头,其他人陆续的出了屋子,最后只剩下老太太和他俩以及几个伺候吃食的丫鬟。
屋里的丫鬟把桌子收拾好,摆上餐具,上了饭菜,不一会就上了满满一桌子。
林老太太:“睿儿,外祖母也不知你爱吃什么菜,就让厨房做了几个咱们徐州本地的特色菜,和京城里的招牌菜,你尝尝看。”
张睿谢过老太太,等其他人都拿筷子吃过后自己才拿起筷子夹了几道菜。味道都不错,至少跟现代的饭店可以有一拼。
林老太太:“喜欢吃多吃点,看你瘦的,这一路天寒地冻的,受罪了吧?怎不提起告诉你舅舅一声好让他来接你呢?”
张睿道:“不辛苦,这一路幸好有韩叔照顾我,不然凭我这身体也不一定能走到京城。没告诉舅舅是因为舅舅公事繁忙不敢再劳烦舅舅了。”
老太太叹气:“就算他公事再忙,也能抽出一些时间去接你的,你呀……”
张睿不再说话,旁边的林孝泽吃了几口道:“祖母,您这院子的厨子厨艺真是又精进了,这醋溜丸子做的,酸嫩可口,简直比那问香楼的菜还要好吃。”
老太太扑哧一笑:“你这混小子,天天净逗我老太太开心 ,一会你吃饱了就带睿哥出去玩玩,你俩年纪相仿,喜欢的东西大抵也差不多,出去愿意买什么买什么,花了银子,回来祖母给你填上。”
林孝泽道:“这可是好事,睿儿你快吃,吃饱了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玩玩。”
老太太道:“出去不许胡闹,睿哥刚来京城,怕是对什么都不熟悉,你可不许带坏了我们睿哥。”
张睿窘的脸色发红,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让活了两辈子的老爷们怎么说?算了,啥都别说了吃吧。
☆、第九章
吃过饭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了,原本以为林孝泽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领着他出了府,而且还是在没告诉他爹的情况下走后门私自出府。
张睿:“表……孝泽,不跟舅舅说一声吗?万一……”
林孝泽一摆手道:“睿儿你不用担心,咱俩若是告诉了我爹,这么晚了我爹肯定不会放咱俩出去的。”张睿心底嘀咕,本来也没想着出府,
林孝泽回头朝他神秘一笑道:“睿儿你不知道,这京城白天有白天的好处,夜里呢……有夜里的好处!哎~跟你说了也不懂,一会哥哥领你见识一下!”
张睿半边脸抽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卧槽,表哥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你家里人知道吗?
两人走到了一段路,在路口处拦了一架专门拉脚的马车,因为璐子胡同住着的都是有些官职的人,所以这里有项不成文的规矩,禁止牛车通行,只能走轿子和马车。
上了车,林孝泽报了地方,马车滴滴答答的走了起来。不到两刻钟,车就停了下来,林孝泽纵身跳下马车,给了车夫银子,要他在这里继续等着二人。
“睿儿来,一会莫要害怕,只须跟紧我就好。”
张睿沉默打点点头,虽然不知道那地方什么样,但毕竟到古代还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也算是开开眼,长见识了。
两人沿着一条小路走了进去,不一会前头豁然开朗,只是……似乎……和电视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林孝泽领着张睿进了楼里并没有一大群鸳鸳燕燕的围过来,而是走过来一个年岁颇大的老头?!那老头一席黑色儒袍,头戴儒巾拱拱手道:“二位小公子可是定了位置?”
林孝泽行了一礼道:“青木先生,我二人是与蒋泰一起的。”
那老头连忙道:“那二位公子快请,蒋公子的诗会就要开始了。”
“诗会?!”张睿忍不住问了出来。
林孝泽道:“对啊,我听爹爹说你学文做的不错,想来你也是愿意参加这样的聚会,我就把你带了过来。”
张睿彻底笑了出来:“恩,确实如此,那我们快去吧。”咳,老男人才没想歪呢,再说老男人是弯的,见了美女也不能干活,诗会就诗会吧……
两人上了楼,楼上有着几个独立的厢房,其中一间灯火通明,里面几个人吵的不亦乐乎,林孝泽走到门口轻轻敲了两声门,屋内声音一顿,其中一个身穿紫红长袍的男子起身笑道:“少覃你可来了,刚刚我还说你再不来,我们就不带你一起了呢。”少覃是林孝泽的字。
林孝泽也不客气道:“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们介绍个新人来吗,哝,这是我表弟,从徐州来的,诗词比我要强许多,你们可不要欺负他呀。”
一个身穿白色长袍,披着头发的男子靠着墙的一角,手里端着盏酒杯道:“今天倒是巧了,少覃带个新人来,仲昕也带来一个,你们两个新人不妨比试比试好让我们见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