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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韩千重敏感地问。
    元彤彤幽怨地瞥了他一眼:“千重哥,我看着那个戒指戴在你手上就难受,一看见就想到那个女人。”
    韩千重愣了一下,把戒指取了下来:“这样好了吧?”
    元彤彤一下子就把它抢了过来,放在手上玩耍了片刻,赞叹说:“还真挺漂亮的,她真有钱,这个戒指的牌子我知道,够买一辆好车了。”
    韩千重沉下脸来,语气冰冷:“谁稀罕。”
    元彤彤的眼睛一亮,旋即狡黠地笑了笑:“那我帮你处理掉吧,我知道有家专门奢侈品的寄售店。”
    应许站在他们俩身旁,看着元彤彤对她的戒指评头论足。
    戒指珍贵的就是它的金钱吗?
    不,戒指里最珍贵的,是她的心意。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自虐。
    赶紧掉头就走,找个看不见他们的地方呆着,随便他们怎么处理这戒指就好。
    想看着韩千重最后的决定死心吗?
    太可笑了,她的心已经死过不知道几次了,现在连人都死了。
    其实她特别想祝福韩千重和元彤彤,青梅竹马,情深不渝,在她这个恶毒女人的重重阻拦下,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为了元彤彤,韩千重好几次低声下气地来拜托她,对于傲气的韩千重来说,这实在是太难得了。
    元彤彤的工作是她介绍的。
    元彤彤的报道得罪了s市的大佬,是她帮着摆平的。
    她不为别的,只希望能看到一个开怀的韩千重,和从前初相识的时候一样,那个沉稳内敛却轻松自在的韩千重。
    只可惜,只要她还呆在韩千重身旁,韩千重就回不去。
    韩千重皱起了眉头:“我又不缺钱,卖她的戒指干什么?”
    元彤彤眼珠一转,很是理直气壮地说:“谁说我们要花她的钱了,卖了以后捐给慈善机构,以前她仗着有钱总欺负人,现在我们用她的钱做好事,捐给那些有困难的人,这样,就不会有人步你的后尘了。”
    韩千重沉默了下来,眼神凝固在了那枚戒指上。
    这个提议看起来让他很动心。
    应许屏息看着韩千重,这一刻,她忽然想要祈求,祈求这个男人对她还有那么一丝的怜悯,把这戒指扔了、砸了,怎么都好,就是千万别给了眼前这个女人。
    “把她的东西都丢了吧,这样你才能彻底摆脱她的阴影,”元彤彤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一副马上要哽咽出声的感觉,“千重,不知道我这些年看着你这样,有多难过,叔叔如果知道……他一定不会愿意你用自己的自尊和幸福来换取他的生命。”
    韩千重闭了闭眼睛:“但愿……如此。”
    “都过去了,让它去它该去的地方,别象阴魂一样地缠着你了。”元彤彤的语声轻快,举起戒指在韩千重的眼前晃了一晃,随即塞进了她的外套口袋里。
    应许绝望地看着韩千重。
    韩千重没有阻止。
    元彤彤举起了饮料,碰在了韩千重的杯子上。
    “叮”的一声脆响。
    “一起都过去了,庆祝新生。”元彤彤说。
    韩千重坐着一动不动,最后终于也举起杯来喝了一口,喃喃地说:“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
    那曾经寄托着她对爱情美好向往的礼物,就这样被弃若敝屐。
    那所有的付出,就这样被践踏。
    应许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此时此刻,她终于后悔,她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被困在韩千重身旁!为什么……要让她亲眼看到这么残忍的一幕!
    浑浑噩噩地飘了好一阵子,应许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呆在哪里都行,只要不是在韩千重身旁就好。
    她愿意坠入阿鼻地狱,受尽十八重折磨,以求可轮回转世,把韩千重全都忘记。
    可惜,她再祈祷也没用,她的魂魄还是不能离开韩千重数十米之外。
    一连好几天,就算她再躲藏,也总能看到韩千重几回。
    等她终于能够再次直视韩千重的时候,看看日历,距离她自杀已经过了一周了。
    刘川川几乎每天都会来收拾房间,上学前和放学后,好几次她都能看到刘川川往她画好的头像上滴血,念念有词,好像在进行一个神秘的祭祀仪式。
    见多了她也不惊悚了,只是着急这个傻孩子怎么不赶紧去找一份兼职赚钱,还在这里白费功夫。
    不知怎的,韩千重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神情也越来越烦躁,每次一见到刘川川,就一脸的欲言又止,而刘川川大多数时候也不理他。
    终于有一天,韩千重去上班了以后折返了回来,推开门悄无声息地往主卧走去,正好看到了刘川川在往纸上滴血。
    不出所料的,韩千重也惊悚了。
    “你在干什么?”
    刘川川的手一抖,一滴血滴在了床头柜上,她惊慌失措地用袖子擦了擦:“没……我没在干什么……”
    韩千重几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冷漠而肃然。
    应许想叹气,这样的韩千重,就连她见了都会心慌,别提刘川川这个毛丫头了。
    刘川川哭了,抹着眼泪哽咽着说:“我……只是想让应许姐回来……我知道你最好应许姐回不来,你不爱应许姐,你外面有人了!”
    应许很是汗颜,就连刘川川这个毛丫头都看得一清二楚,她却一直看不穿。
    “应许和我的事情,不用别人管,”韩千重沉声说,“是她让你装神弄鬼的?别费心了,你让她过来亲自和我说。”
    “她不见了,我找不到她,老宅那边也没人了,吴嫂他们过两天也要走了,”刘川川泪眼滂沱,“我好怕,怕我又只有一个人了。”
    韩千重看了一眼那张纸:“这样就能让她回来?”
    “我奶奶教我的,”刘川川抹了一把眼泪,“要是有个你很想念的人不见了,就这样召唤他回来,很灵的,我爸就这样回来过。”
    应许想吐血:她这样不会是刘川川画的这个鬼符造成的吧?
    “胡扯。”韩千重冷冷地说,“你爸早死了。”
    “他……他真的回来过!”刘川川忿忿地说,“我画了一个月,他的魂回来过,还和我说话了。”
    “好了,你收起来,别弄了,我不想房间里都是血腥味。”韩千重不想再听,边说边往外走去。
    “韩大哥!”刘川川在他背后大叫了一声,韩千重的背影僵了僵。
    “你去找找应许姐好不好?”刘川川恳求着,“她对你那么好,你总也不想她出事吧?”
    ☆、第 6 章
    韩千重开着车在街上乱兜,应许坐在车顶发呆。
    s市依然象以前一样繁华,路上行人匆匆而过,半点也没有因为一个人的失踪而失常。
    人也一样,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若干年后,韩千重回想起她应许,也只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段小小插曲。
    应许觉得,自从她成了魂魄,都快成了大半个哲学家。
    等她思考完人生,重新打量着四周,忽然发现韩千重把车开到了s市的cbd,几乎所有的跨国大公司都在这里,堪称s市经济大脑的地方。
    应家的思必得实业总部就在这里,原本的主业是矿业,矿业的开发和地方政府甚至高层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近几年来,矿业的暴利被终止,高层的动向不明,因此,应许毕业后,着力于产业转型,投身于各大百货和shopping mall的开发,卓有成效。
    只是应许千算万算,决策上还是晚了一步,高层的动荡比预想中的来得早来得快,原本关系良好的j省政府一二把手相继被明调暗查,应许的父亲被牵连协助调查,祸不单行,还没来得及收尾的几个煤矿被下属暗地转包,结果安全措施不到位酿成透水事故,新帐老账一起算,终于给了思必得实业致命一击。
    其实如果壮士断腕,思必得未必没有一线生机,可最关键的时候,应许的父亲不见了,抛下他最得意的公司,抛下他最自豪的女儿,不见了踪影,同时失踪的,还有公司一大笔的流动资金。
    应许自杀前,把公司里的事情都做了安排,煤矿关闭,分布在各个城市的广场拆分出售,用来赔偿和发放工资。
    她很恬不知耻地把这个任务留给了她的好友江寄白。
    江寄白比她大三岁,是东吴实业的少东,两家原本就是世交,感情莫逆,他替她收拾残局,应许觉得很放心。
    正想着,韩千重已经停好了车子,朝着思必得所在的大厦走去。
    很奇怪,大堂里的保安还是原来的几个,精神头也不错。
    应许有点纳闷,她还以为她会看到法院的封条贴在大厦门口。
    韩千重进了电梯,按了十九楼,十九楼是以前的总裁办。
    电梯门开了,应许走进去飘了一圈,惊异地发现,总裁办居然还有人在办公,她的秘书长董姐正在打电话,声音从容:“应总不在,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
    韩千重在门口被前台拦住了。
    前台不认识他,他从来不来她的公司。
    韩千重要往里闯,前台尖叫了起来,按了警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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