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姑姑诧异的看着程墨白,躲都躲不及还要去拜见。见程墨白一脸的坚定也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直接去了侧殿,没过一会就出来了个小宫女,笑着请程墨白进去。
一下子从座位上做了起来,有点艰难的迈步往前走,跪的太久早已麻木,对疼痛不在意,只是有些僵硬不好走路。小佛堂就连着太后的内殿,短短的一段路,等程墨白出现在太后面前的时候,刚刚恢复了一点的脸色又变的惨白,深秋的天气额头居然出了冷汗。走到太后的面前,面色如常的继续跪下请安“程墨白见过太后。”
太后生平最见不得动不动就说自己有多难的人,程墨白这种不声不响的倒刚好合了太后的胃口,跪的够多了也不想折腾他了,手里的佛珠不停念到“起来回话吧。”
程墨白没有起身,如同当日的重华一般,额头抵地道“还望太后准许,让长公主和微臣一同前去北疆。”太后这边还没什么反应,苟姑姑已经是一片大惊之色。
倒不是诧异或者担心,而是这程墨白居然会说这个。要知道,太后其实早已经后悔了,昨天还叫了皇上过来,专程问清楚了北疆那边的情况,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皇上也拍胸脯保证,只要长公主不脑子发热跑到战场上去,在内城好好呆着是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的。太后看了苟姑姑一眼,苟姑姑才收回了惊讶之色,沉默的看着程墨白。
把手里的佛珠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看着程墨白说的讽刺“你有什么资格让长公主和你一同前去北疆?就凭皇上下了旨意?还是你以为金口玉言就真的不能反悔了?要是你这个准驸马爷死了,这婚事也就不用举行了。”这是试探也是真的有过这样的想法,有时候真的很想让程墨白消失。
默默的直起身子,看着太后的冷脸,还残存着杀意,太后不愧是太后,会对重华妥协对自己却是不会,而且如果真要自己消失的话,一定会做的一丝不漏不让重华知道。可是,那又如何呢,如果不是重华,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程墨白,照着父亲的遗愿过日子,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别。
甚至还有些隐约的笑意直视着上面的太后“微臣没有任何的凭借能够让长公主一起去北疆。可这是长公主希望的,只要是她希望的,微臣就会尽力,也请太后相信,微臣这条薄命死不足惜,但是绝对不会让长公主受一点伤害。”
“那如果我现在就让你消失呢?你还坚持?”太后好像对刚才程墨白的一番话没有任何的反应,仍然冷着脸。
程墨白又再次给太后磕了一个头“微臣恳请太后给微臣一个机会,此次北疆执行,微臣一会让毫发无伤的把长公主带回来。若到时太后还是对微臣不满意。”微微低了头道“微臣会自己消失,不会让您和长公主有任何的不合。”如果连保护她都做不到,还谈不什么和她过一辈子。
说一点都不意动是假的,开始重华在普乐山的五年,可一点都没提过程墨白,所以皇上赐婚的时候太后才会那么惊讶,然后又火速的把程墨白这五年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不得不说,这孩子确实不错,如果不是从军有危险,或许不用重华开口皇上就自行赐婚了。
只是就是太不爱说话了,跟谁都是木着一张脸,好在对重华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鲜活。可是不够,远远不够,跟重华做的比起来,完全不够。
当初是以为一切都是重华主动,在太后眼里,再好的人都不值得重华主动。她的重华就该被人捧在掌心来呵护,何曾需要对什么人这么主动了!不得不说程墨白今天的行为真的让太后平衡了许多,至少不是重华一头热对不?虽然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是,甚至一点建树都没有,但是只要他肯真心对待重华就够了,重华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可以共度一生的良人。
有责任,有担当,肯上进,无所畏惧,只欠一个东风,重华的眼光确实不错。
这次太后是真的承认自己老了,已经不懂年轻人的感情了,罢了,就让重华自己去感受吧。挥了挥手对着旁边的苟姑姑道“你带他过去见重华吧,让他们两说说话。”说完就又拿起了佛珠闭着眼睛表示不想再谈了。程墨白还是木木的跪在原地,苟姑姑连忙过去笑着小声道“太后这是同意了呢,快起来吧。”
兴奋的对着太后又磕了一个头“微臣谢过太后,微臣一定不负太后心意。”太后还是闭着眼不说话,苟姑姑笑着把程墨白扶起来往重华的房间走。
谁料走到一半程墨白突然皱着眉停下了,有些犹豫。苟姑姑疑惑的看着他,然后笑着打趣道“程公子刚才在太后面前都没怯场呢,难道还不敢见长公主了?”“当然不是。”程墨白马上就反驳了,然后看了看自己两天没换的衣服说道“可否再劳烦姑姑一件事,为我寻件换洗的衣服可好?”
她现在肯定一点都不好过,自己的这点事,就不要让她知道让她担心了。
苟姑姑闻言仔细看了程墨白一番,跪了两天,不止人憔悴,连衣服都有些见不得人,特别是膝盖的印记,长公主一定会一眼就看出来经历了什么。暗骂自己粗心,这个事都没有想到,到时候长公主找太后闹起来自己可不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但是看着程墨白木木的脸,又忍不住打趣他“倒是奴婢的疏忽了,程公子去见长公主自然要仪表堂堂才行。请随奴婢来,程公子先去沐浴一番,奴婢自会给您准备好换洗衣物。”程墨白还是木木的面对苟姑姑的打趣,苟姑姑也不在意,笑着换了个方向带路,程墨白连忙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新手上路请多指教,也让我深刻了明白了一个道理,刚刚拿到驾照的时候千万不要开新车……
第71章
一竹在旁研磨,借着灯光看着长公主宁静的侧脸,小心的看了重华脸上的伤势,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果然技高一筹,长公主不愿意用药就加在了其他东西里面,现在看起来跟早上的时候想必,已经肿的没那么厉害了。
只是长公主已经抄了一天的佛经了,虽然中间休息了几次。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反正还有半刻钟就到了晚膳的时间了,到时候再叫也一样。
字体娟秀,只是在某些地方还能隐隐透出大气之感来。这是后来重华在普乐山五年练出来的,一个人的字体写了几十年怎么能说变就变,还是皇上手把手教授一脉相承。努力了几年好歹还有些成果,不再和父皇的字体一摸一样。
佛经抄了无数次,已经到了能背下来的地步了,可是心还是宁静不下来,手里的笔不停,心也飘散到了好久,也不知道程墨白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虽然自己不能出门,但是也派小安子给程墨白传了消息,确实只是刚回来有些身子不适而已,让他不要担心,小安子过去传话程墨白应该会相信。或许是真的习惯了普乐山五年的平静生活,有时在想,就这样一直呆下去未尝不是件好事。
可是不行,太后不过是气急,最多再过几天太后就会忍不住。而且也不能这样懒待下去了,北疆之行是非去不可。等这些事情解决完之后,就可以安心成婚备嫁,出嫁后就可以天大地大,不用再装了。
一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刚想出声叫重华停笔,却见刘嬷嬷在后面给她打颜色。了然的点灯,然后眼神嘱咐其他人小心伺候好公主,无声的退了下去。
“嬷嬷怎么了?”绕到了屏风后面小声的问着刘嬷嬷。有些好奇的盯着刘嬷嬷,这两天嬷嬷的脸色都是阴沉沉的,房里其他人都不敢在她面前出现的,今天怎么瞅着还有点高兴的样子?
刘嬷嬷今天是真高兴,长公主的好日子终于来了!这话说的,长公主的日子什么时候不好过了,不过今天一定是长公主最高兴的日子!笑着在一竹耳边嘀咕了几句,一竹脸上也是一片惊喜之色,想要说些什么刘嬷嬷却摇了头,指了指里面小声道“还不快去!”
一竹笑着点了点头,无声的进去后指示着里面的宫女奴才们悄悄的退了出去,不一会就只剩重华一人在里面,重华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点都没发觉。所有人都退出去后,程墨白抬脚走了进去。
入目所见处处精致,好在太后虽然生气但是没有在物质上亏待重华。绕过了屏风就看到重华独自一人在灯下写东西,还是一袭红衣,约是不出门的缘故,所以发髻十分平常,头上更是只有一根簪子,自己送的那根簪子。
不过,现在重点不是这个,捏了捏手里的瓶子,快步走上去要察看重华脸上情况到底如何了。
走到了重华的旁边,终于看清了她的脸。一边是白玉,一边却是青红交加之色,在灯光之下都有些骇人,若是在阳光之下还了得?满目的心疼之色,重华,这样的你,到底是在惩罚你自己还是惩罚我?
直接出手拉住了重华还在抄写经书的手腕。男人的手?!重华回过神就看到了自己手腕上出现一个宽大的手,惊讶的抬头,结果看到了满脸风雨欲来的程墨白,楞在了原地,程墨白怎么会出现在这的!
程墨白却是不管重华的惊讶,略微使劲把重华拉到了旁边的座椅上。坐在位置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沉着脸的程墨白,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手腕传来的一丝细微的疼痛告诉重华,现在的程墨白非常的生气。
从未见过这样的程墨白,他们婚后从未红过脸,最多就是冷战,而且每次冷战程墨白自己跑去小厨房捣鼓一阵就高兴了,然后就会来哄重华,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居然有点不近人情,和以往温润的样子大相径庭。
真的是很陌生的感觉,但是,为什么有隐隐会觉得欣喜呢?程墨白已经放开了重华的手腕,不自觉的用另外一只手盖住了手腕,感觉着越来越快的脉搏。
程墨白也没有说话,拿起了手里的瓶子倒在了掌心,一股清香飘了出来,一点都闻不到药味。小心的拿指尖点了点,然后敷在了重华肿着的脸上。小心翼翼的触碰,不敢使一点力气,就怕痛到了重华。
好像对待至宝那样的小心,重华垂下了眼眸不敢再看程墨白现在专注的样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半张脸都细细敷好了后这才满意的停了手,看着眼前垂着头不敢看自己的重华,有些乖巧的过份了,不过程墨白还是冷着一张脸,直言道“以后做事跟我商量,不可以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是商量,而是直接下了决定。
看着程墨白突然霸气起来的样子,重华有些心虚的不敢开口。低着头感受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跳,原来生气时候的程墨白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会觉得更喜欢呢?
见重华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愿意,难道以后还要像这样经常出状况?真的不能忍受,不能忍受重华再次受伤的样子!低低的吼道“听到了没有!以后做事之前跟我商量,不准一个人单独行事了!”
“听到了!”重华反射性的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回话,态度良好,就差举手发誓了。这样可满意了?第一次,重华居然小心翼翼的看着程墨白。
看到重华小心的眼神,程墨白的脸可疑的红了起来,在灯光下并不明显。刚才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左顾右翻的不敢抬头再看重华,快速的说道“你别和太后怄气了,太后已经答应了,同意我们一起去北疆,你别再和她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