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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几天内,沈逾明往家里请了医生、专门调理饮食的营养师、带孩子的育儿嫂,补品衣物护肤品、孩子的玩具图书更是成箱购入。幼清实在受不了他这副夸张做派,仿佛她们母子命悬一线急需救助,吵红了脸要他消停点,只留了那位营养师,还只在周二四六来。
    蒋幼清几次发火后惊觉自己如今脾气这样冲动,每每劲头一上来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劈头盖脸地吵嚷,过后又是后悔自己沉不住气,与他争论什么。
    沈逾明只觉她比前些年多了些烟火气儿,从前她云淡风轻得好似一层雾,若隐若现,说不定哪日就消失,便不与她吵,笑她倒是会为他节约生活成本了。
    幼清啐他,她不过是想少留些痕迹在这里。
    夏末初秋的时节,夜间蝉鸣间断,刘妈妈酿的桂花蜜还存在冰箱,院子里的花枝上就绽开秋菊了。
    幼清睡得浅,夜半忽觉身侧的床榻陷下去一块,即刻就有一具温热的身体附了上来,她侧躺着,他的胸膛就贴在她后背,手臂环绕着她的腰腹,就连腿都是贴着她弯曲的角度。
    她瞬间惊地清醒,却被他压得死死的,不敢轻易动弹。
    只得任他的呼吸蹭着脖颈,手在腹上摩挲。
    随之是绵密的压下来的吻,他撩开了她的长发,在后颈吮个不停,手上移到胸下肋骨处,将她箍得更紧。
    幼清没由来地想起公猫发情时总要叼着母猫的后颈皮以防它逃掉。
    后颈,可真是个私密又情色之处。
    她的思绪一瞬间飘远,以至于没察觉到后面那人略带压抑的喘息。他亲够了颈部,转去她耳垂那儿吮吸舔弄。幼清被他撩到敏感处,轻轻地哼唧又蹭动身子,沈逾明还当她是睡梦中的呓语,就又往她身边挤蹭。
    这是两人曾经亲密时他不自觉的小动作,幼清虽紧闭双眼,但还是有一滴泪溢了出来。
    那人亲昵许久,有一道极轻的语音夹杂着叹息从背后传来。
    “你终于回来了。”
    “你知不知道就在三个月前我还在联系江州一中的校方,想知道多一些你的信息。”
    “这两年我联系了所有有可能的同学和老师,起初我不在国内,只好有一点点消息就托人留意,你们系辅导员的电话我几天打一次,还好她没把我拉黑。”
    “有次听一个同学说在北平南山附近几次见到一个和你很像的女生,这是最具体的消息了,我那时候就在一个essay和final之间往返了一次国内,把南山区大道小巷走个遍,在他说的店前等着,白天找你晚上再回去看书做题。但连那个像你的人都没见到,直到考前我不得不走。”
    幼清心里一震,原来他曾经这样地找她吗······
    她曾以为他巴不得她自己走掉,原来他也会为她提心吊胆焦心竭虑,原来他只差一点就能找到她······哥哥工作的地方就在南山区,她怀孕时就住在附近······
    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总会无缘无故冲他发火,是因为她内心还是放不下,又怕他只是一时的占有欲作祟想要捉弄她,又间杂对他造成的这一切的不安全感和委屈,而她潜意识慌着把自己伪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最终成了这外强中干一点就炸的可笑模样。
    沈逾明说着又把头低埋在幼清发间,深吸一口气,被她那独特的温馨香气充盈。这味道他曾问过幼清是不是香水,幼清说她没有固定的香水,总是换着用。后来他就确认这只是幼清的味道,这股馨香甚至还带着温度,让他安心的温度。
    “你真狠得下心。真狠。”
    听到这一句,泪水终于都漫了出来,心痛成一团。幼清想,她确实是狠,硬生生把这份感情压了下去,就这样缩在哥哥那里,自私地又霸占了全心全意对她的哥哥。
    她对沈逾明、对哥哥、对小宝、对自己,都狠。
    身后沈逾明还在自顾自地倾诉着什么,没了往日的倨傲。
    蒋幼清在重逢的日子里一次又一次地发现他在她面前变得脆弱,当她看到她爱过的意气风发的大男孩,今晚像孩子般赖着她的样子,她的心就像进了水的船舱,一点点向深海沉下去。
    沈逾明在毫无章法逻辑地乱叙一通后停了下来,他抬手去抚摸幼清的脸颊,却意外发现柔软的面容上浸满了泪水。
    “你醒着?”
    幼清不敢与他对视,轻轻地“嗯”了一声。
    “都听到了?”
    “嗯。”
    沈逾明没再说话,在此刻将幼清抱着翻过身来。她平躺着,他双肘支在她身侧,在她身体上方俯趴,凝视她每一寸脸庞。
    原来夜晚不是黑色的,她的眼眸因泪光透着水亮,脸侧也有一层月色的柔光,鸦翅般浓密的睫毛颤动着······沈逾明在她闭眼的瞬间吻了上去,先是左边,再是右边。
    再下来是她娇俏的鼻尖。
    丰润的嘴唇。
    直至颈窝。
    片刻,他开口,“这两年你和他是怎么过的?我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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