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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下的另一名锦衣卫明显声音有点发哑。
    高庆狠狠塞好另外一处缝隙,粗声道:“你把剩下几处堵上,看好他!……还有你!趴着作甚,六扇门怎么尽是你这样的废物!”
    “你不是废物你下水去啊!”
    今夏恼怒道,她最烦这种没法解决事情就知道骂人的主儿。话音才落,忽然瞥见身侧水面上有物件缓缓浮上来,一丝丝、一缕缕,黑得让人心悸,凝神定睛望去,竟是长长的乌黑头发随着水波荡漾……
    究竟是人是鬼?!她倒吸一口冷气,顾不得多想,挥刀就往水中劈砍,水花哗哗溅了她一身,却是刀刀落空,水面之下仿佛并无任何实体,只有纠纠缠缠的长发。
    作者有话要说:从月榜上下来了,文文开始冲季榜的艰辛道路,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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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高庆赶过来,见状,攥紧刀柄,运足了劲道砍向水面,正值他挥砍之际,一只惨白的手破水而出,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手擒住他持刀的手腕,顷刻间一拉一拽,他随即跌入水中。
    今夏扑过去想去拉他,却已是来不及,水面上漂浮着长发,层层叠叠,没入水中的高庆踪影难寻。
    “校尉大人!校尉大人!”仅剩下的锦衣卫见连高庆都被扯入水中,慌张道,“这是水鬼索命,一定是了!”
    “管他什么索命,反正小爷要活!”
    今夏紧咬牙关,紧紧握住刀柄,紧盯住水面,那只手若敢再伸上来,管他是人是鬼,非得剁下来看看不可……
    船尾却再无动静,连同水面上漂浮的头发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正自诧异,忽得听船舱内传来闷响,转头看去,沙修竹手脚虽有镣铐,头却未曾上木枷,竟用头将那锦衣卫撞晕了过去。若在平日里,他断然没有这般容易得手,只是当下那锦衣卫被水鬼骇得慌了神,压根想到还要戒备他。
    沙修竹这一出手,今夏反倒定了心神——水中是人,而非鬼!
    船头处,水声大作,自水中跃上来四条人影。其中一人身材魁梧厚实,大踏步抢入船舱中,先把那名晕厥的锦衣卫拎起来交给外头的人,紧接着搀扶起沙修竹道:“我来迟了,叫哥哥受了好些苦。”
    “好兄弟……”
    沙修竹正欲按上他肩膀,无奈手中镣铐叮当作响。
    “哥哥你退开,我把这劳什子劈开来。”
    沙修竹稍稍退开一步,却听身后有人高声喝止:“慢着!”
    “慢着!”话音才落,今夏已将一柄朴刀架上谢霄的脖颈,明晃晃的刀光映着她的怒容,“谢霄,那三人的性命可是被你害了?!”
    “丫头,你……”
    “说!是不是?”今夏厉声问道。
    谢霄无奈如实道:“没有,我就小小惩戒了他们一下,都在岸上躺着呢,一个都没死。”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我骗你作甚。”谢霄没好气道,“你啊,口口声声哥哥哥哥地叫,骨子里还是个官差。”
    今夏这才搁下刀来,沉声道:“你若害了他们性命,我自是不能饶你。还有那船夫,是无辜百姓,你切莫伤了他。”
    听了这话,谢霄反倒笑起来:“他可不是无辜百姓,我实话跟你说吧,他压根就是我的人。”
    “你们早就筹划好了?”
    “那是。”
    “船漏水怎么回事?”
    “原本就凿出缝来,用蜡封上,用刀轻轻一划就行。”
    “那些头发?”
    “那是马尾,吓唬吓唬他们而已。”
    船头放风的人唤他:“少帮主,此地不宜久留。”
    谢霄应了,使刀劈开沙修竹的枷锁,架起他来,又朝今夏道:“待会儿就会有条打渔船路过此地,你只管上船去,他会带你到安全所在。”
    “哥哥,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今夏喊住他,皱眉道,“……你砍我一刀。”
    “……丫头。”谢霄愣住。
    “砍胳膊就好了,别伤着我经脉啊。”今夏也是无可奈何,“快点!莫害我在陆大人那里交不得差,砸了我的饭碗。”
    “你这破差事砸了就砸了,有甚了不起。”谢霄气恼道。
    “别扯,差事砸了我喝西北风去啊。你快点!我自己砍的话,刀口深浅有异,会被陆大人看出破绽来……”
    谢霄没多想,打断她冲口而出:“差事砸了我养你!”
    闻言,今夏怔在当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外间船头放风的人不免心焦,再次催促道:“少帮主,咱们得快点!”
    今夏回过神来:“这事……咱们回头再议,现下你麻利点,赶紧砍我一刀。”
    手上虽持着短刀,但谢霄何尝作过这等事,他原就对女子下不了手,更何况是要对今夏挥刀。等了片刻,旁边的沙修竹叹口气道:“冒犯了。”
    他夺过谢霄的短刀,闪电般一划,今夏左臂自上而下被划出一道口子,迅速涌出鲜血。
    “多谢。”她吃疼抱臂道,“你们快走吧!”
    “我没想到……”谢霄既不忍又不舍,定定地看着她,“丫头,算我欠你的!”
    “赶紧走吧,哥哥。”
    今夏吃力地摆摆右手,要他们快走。
    谢霄一行人走后,果然马上有一条渔船划过来,船夫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瞧。
    明知道他是谢霄派来的,今夏只能佯装作不知情,扶着左臂,艰难唤道:“这位大哥,救命啊!船要沉了。”
    打渔船将她接上船去,四下里一片昏暗,今夏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寻高庆和其他人,只得请船夫将船划去渡口,先向陆绎禀报此事要紧。
    船行至渡口,今夏踉跄上岸,众人见她看她衣裳半湿,左臂浸在血水里,都骇了一跳。不待她开口表明,早有人去通报,陆绎与上官曦匆匆行出来。
    “启禀大人,船行至途中被袭,一伙贼人上船将沙修竹劫走,其他人下落不明。”她向陆绎禀道。
    陆绎看着她的左臂,眉头紧皱,神情阴沉不定,片刻后才冷冷道:“四个人都看不住一个,一群废物!”
    “……卑职该死。”
    今夏咬牙将头埋得更低。为免连累她,沙修竹在她左臂那刀划得颇深,从方才到现下,血淌了不少,她不免感到一阵阵眩晕。
    上官曦在旁拱手道:“陆大人,这附近我帮兄弟甚是熟悉,不如让他们先去寻那几位官爷,万一他们也受了伤,时候越长越危险。”
    “如此甚好,劳烦上官堂主。”陆绎点头,目光却仍盯在今夏身上。
    上官曦转身吩咐下去,又望向今夏,柔声道:“你伤得不轻,我先替你包扎伤口如何?”
    出了这么大的篓子,陆绎不发话,今夏不敢点头,更是一步也不敢挪。
    陆绎冷冷道:“先去包扎伤口吧……有劳上官堂主。”
    上官曦温婉一笑,伸出手来扶过今夏,带着她进到饭庄里面的小间。
    半边袖子又是血又是水,湿漉漉的殷红一片,若要往下脱,湿布粘着伤处,疼得今夏呲牙咧嘴。上官曦只得拿了剪刀,将衣袖齐肩剪下,再替她清理伤口。
    “那个……别丢,回头我洗干净了还能再缝上去。”今夏一边忍着疼,一边阻止她。
    上官曦怔了下,点头道:“你身上都湿了,待会先换我的衣裳,这件就摆在这里,我漂洗干净缝补好再给你送去。”
    “这怎么好劳烦你……”
    未等她说完,上官曦在她耳边低声道:“此番让你受了委屈,我和老四都感激你得很。”
    她也知情,说不定就是她筹划了这趟劫囚,今夏一点都不惊讶,低着头轻声道:“他说没死人,是真的么?”
    “是真的,待会你就知道。”
    将她伤口清洗干净,上官曦正欲上药,只听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陆绎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上官曦赶忙用自己的披风将今夏的半边胳膊遮了,嗔怪道:“大人,还未包扎妥当呢。”
    “让我看看伤口。”陆绎冷冷道。
    早就料到他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话,定会来查验伤口,幸而这刀不是自己砍的,今夏暗暗庆幸。
    “大人,袁捕快怎么说也是姑娘家,这个……”上官曦手按在披风上,丝毫不肯让今夏的胳膊露出来。
    “姐姐,不要紧。”因为血淌得有点多,今夏连嘴唇都泛白,勉强笑了笑,“丢了人犯,我身上有嫌疑,陆大人原就该查个明白。”
    说话间,她自己把披风揭到一旁,露出一弯雪白的臂膀,可看见伤口从上臂一直延伸到小臂,血还在淌。
    低垂的眼帘下,陆绎的瞳仁紧缩,他伸手取过油灯,靠近今夏,一手持起她的手腕,将她臂上伤口仔仔细细查验了一遍……
    这刀是沙修竹所砍,用得是谢霄的短刀,无论从劲道还是位置,今夏都自认毫无破绽,可她偷眼瞥去,陆绎的面容却是愈发冷峻。
    片刻之后,他终于松开她的手,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上官曦。
    “用这个药。”他简短道,然后转身出去。
    今夏与上官曦面面相觑,然后今夏朝那瓷瓶挑了挑眉毛,轻声细语地问道:“……这不会是让伤口溃烂的药吧?”
    “不会的。”
    话虽这么说,上官曦还是犹豫了一下,把小瓷瓶打开来嗅了嗅,然后皱紧眉头。
    对于陆绎的心思,今夏向来是猜不透的,加上伤口着实疼得厉害,叹口气道:“算了,管它是什么,先用了再说。”
    “我这边也有金创药,”上官曦嗅着味道刺鼻,不敢确定这药的疗效,“要不你……你决定吧。”
    “用你的。”
    既然能选择,今夏觉得陆绎的东西还是尽量不要碰为好,就算这药没问题,可万一他回头找自己讨银子怎么办。
    当下,上官曦取了金创药,仔细给她上药,再包扎好。最后命人取来自己的衣裳,先拴上门,然后小心翼翼地帮着今夏换上。
    “你这伤口深,光外敷恐怕不行,还得请大夫开上几贴药喝着。”
    替她整理妥当,上官曦看她面色发白,不放心道。
    “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今夏撑着精神,低首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摸上去滑溜溜的,不由羡慕道,“姐姐你的衣裳真好看,等我回了京城,也要让我娘照着这个式样给我做一身。”
    不知怎得,她这话让上官曦有些心疼,正欲答话,门被叩响。
    “堂主,兄弟们找着那几位官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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