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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策将餐桌正上方天花板的吊灯打开:“这里宽敞。”
    是很宽敞,把所有东西都摆上,活动自如。
    可是,他怎么在她对面坐下了?
    商策见她又发呆,“有什么问题?”
    临安摇了下头:“……没。”
    呃,那就面对面好了_!
    临安在卫生间里接了水调颜料,返回时发现画板旁安放好的暖手宝,望向茶几前摁着鼠标的某人,想问点什么,可嘴巴就是打不开。
    感应到她的视线,商策从电脑前抬起头来,临安只好问:“这个给我?”
    他轻点头:“你不是觉得可爱么,摸摸它吧。”
    “……”给我暖手就暖手呗,你的表达方式也很可爱呀_!
    于是,她在画板上渲染,他在电脑前做cad,一个在北边,一个在南边,各忙各的,时间溜走而不自知。
    暖手宝渐渐凉了,临安点亮手机屏幕看了下时间,快十二点了,他还不睡?
    笔记本的荧光打在他线条干净的脸上,由于临安是站着的,只需轻轻一瞟便能将他的额头到下颌一览无遗。
    唔,一粒痘痘都没有,整天面对电脑弄软件,脸上不出油么?
    “临安。”
    “嗯?”临安倒吸气。
    他快速按了两个快捷键,然后戴着平光镜的眼睛看了过来:“你这样看着我,我很容易分神。”
    “……”所以说,根本就不应该面对面坐着嘛。抱歉又羞窘地笑了下,“你还不睡么?”
    商策又点了下鼠标:“还不困。”
    临安锲而不舍:“呃,你已经错过了心排毒了,再不去睡,就连肾排毒也要错过了。”
    沉默。
    临安在他深深的眼眸里败果。
    楼梯底稿画完,该开始正式渲染了。
    临安伸手去够狼毫笔,却见对面的人起身走了过来。身体一僵,她觉得就连胳膊都沉得抬不起来。好在他只是拿了暖手宝去充电,临安松了口气的同时掐了自己一把,想什么呢!
    “饿么?”
    啊?这话题来得好快,临安不禁汗颜:“不饿。”
    “困么?”
    “……”这是什么交流节奏?她实话实说,“有点。”
    商策返身回来,立在她身旁,临安再一次绷紧了。
    他只是扫了下她之前调好的颜料,就已判断出了渲染的方式,但为了不出纰漏,还是问道:“从上到下由浅入深?”
    有清浅温热的呼吸扑在右边脸颊,明明轻不可察,但是临安明显有点风声鹤唳了。
    她“嗯”了一声,音调实在太低。
    “你室友介不介意我替你画?”
    “……”临安愣。
    商策默叹,在她没反应之前,已拿过她手中的狼毫:“我来吧。”
    “……”又是你来_!
    临安感慨自己被照顾得太多,注意力集中到图纸上时,商策已经以神奇的速度渲染了两阶楼梯。
    好快……
    以她画废过两次的经验来看,这人岂止手速快,透明的水蓝色被他心手相应地一层层加深,就连边缘角落都规整得无一丝过线,根本就堪称完美嘛。
    不过二十分钟,用纸巾吸干狼毫,再用干狼毫去吸图纸上聚成一汪的颜料,反复数次后,成功收尾。
    “……”临安此刻唯一的想法便是,小胖的运气真好……
    不过,远在医院享受双亲照顾的小胖暂时还没有和幸运之神会晤,反倒是临安沾到了十足的好运。
    嗯……居然在十二点半之前就可以睡觉了。
    可是,貌似如此十足的好运沾到了也是白搭啊,寝室楼十一点半就关门了,她往哪儿睡啊?
    收拾画具,清洗颜料盒,回到客厅时,发现斜前方有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灯也是亮着的。那里应该是一间卧室。
    商策从那间卧室里出来,手里抱着一床被子,深海一样的颜色,看起来软乎乎的,很暖和。
    他把被子搁置在沙发上,又在扶手的位置放了个抱枕当枕头。
    这是在准备她的睡处么?临安惊喜,有地方睡就好,她不挑。
    可是,却听他说:“你去我房间睡。”
    “……”她有没有听错?“那你呢?”
    这个问题好像白痴了点,在得到他的回答后,临安又一次受宠若惊。
    睡他的床哎……
    经历过共骑,又要共枕了么?
    不对,说得好像真的睡在一起的样子_!
    无数次在电视上看到的剧情里,一般男方都会绅士地让出床铺。临安告诉自己这是一种礼节,是风度,可她就是无法让自己坦然。特别是,当商策拿出新牙刷和新毛巾递给她的时候,呃,心里有个小人愈加疯狂地跳起火热的桑巴舞。
    洗漱完毕,客厅只剩下两盏射灯还点着,昏暗中,临安看见一道身影躺在沙发上。也不知道他是否睡着了,临安寻找电源开关,不想却是在他头顶的墙上。
    走过去立定,却还是忍不住低头看了眼闭上眼睛的那张好看的脸。
    嗯……眉毛很浓,光线这么暗都能一眼观察到,鼻子很挺,口形漂亮,唇线鲜明。
    记得面相学上说,有着这样五官的人能力佳,财运旺,话语适中,明白事理……
    喂,又在乱想什么呀_!
    赶紧关了灯,临安匆匆进了卧室。
    听到房门阖上的细微声,商策睁开了眼睛。掌心很烫,就像他迎风骑车时一样,怕她久等,出门时过于匆忙而忘记了戴手套,冷风刮得手背冰凉,握着车把的手心却炽热如铁。
    黑暗中仰面看着天花板,他抬手覆在额头,轻笑了一声。即使武装得再淡定,在感情面前,他也只是个兴奋紧张的愣头青。
    临安在做足了心理建设后才斗胆爬上了商策的床。
    咦,这话好像有点歧义……
    当临安盖上商策的被子,头抵上商策的枕头,闻着充斥在鼻间的商策的气息,她简直要一巴掌拍死自己了,为什么要用这个“爬”字呀_!
    明明交好运得到了一个栖息之地,可后半夜的开端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她知道他换了床单,也知道他换了被罩和枕巾,可是,毕竟是第一次睡男生的床啊……
    多亏了困意翻滚着来袭,否则她一定会失眠到天明。
    ☆、第21章 .姑娘深藏不露
    翌日早晨,临安是突然一个激灵吓醒的。猛地坐起身时,脑子一直懵懵的,看着房间里的布景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地。
    穿好衣服,扒拉着手梳理长发,微垂着脑袋打开门,对面房间也同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人。
    那人眼睛瞪得有临安两只那么大:“陆临安!”
    临安被他尖锐的嗓音吓一跳:“……早啊,学长。”
    李斯牧震惊的表情渐渐恢复正常,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她,又越过她向房间里探视,床铺整洁,并没有看见某人的身影。
    临安一开始没往其他方面想,只是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直到他神眉鬼眼地往她身后望,像是开窍了似的,顿时血往头上涌:“学长,不是你想得那样。”
    李斯牧开明地笑:“放心吧,我没多想。”
    “……”真没多想么_!
    沙发上的被子叠成豆腐块安置在一头,李斯牧瞅了一眼,心里也就了然了。两人谦让着洗漱,最后还是临安不好意思地先占用了卫生间。
    正在刷牙时,听到外面传来关门声,然后是李斯牧刻意压低的谈话声,模模糊糊得听不清楚,但是临安却感觉到了耳热。漱口时眼睛对上墙上的镜子,发现脸红得像番茄,接连扑了好几下凉水才缓和了脸上的这股热劲。
    睫毛上的水珠一颤一颤,临安看着镜子里羞面见人的自己,真是无措啊。
    踟蹰了许久才出去,餐桌上摆放了早餐,有豆浆和油条,也有赤豆糊和鸡蛋,还有包子和烧麦。
    临安定在桌前,心里疑惑,他们早上都是吃这么多么?
    商策添置好碗筷,唤她一声:“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喝豆浆还是赤豆糊?”
    所以,你买这么多是让我挑么?
    临安抿了下唇,心情无法言说:“赤豆糊吧。”抢过木勺,“我自己盛。”
    李斯牧洗漱回来,三人坐着安静地吃早餐。
    他忽然对商策说:“两个四坡顶的结合处怎么拉来着,回头你再给我演示一遍。”
    “好。”
    过了一会,他又对临安说:“今晚还来么?”
    “……”临安喝赤豆糊呛到了。
    李斯牧忙问:“你没事吧?”
    临安接过商策递过来的纸巾,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幽怨:“学长,我昨晚只是过来画图而已。”
    李斯牧笑得揶揄:“谁说你不是过来画图了?”
    “……”临安霎时哑口无言。真是越抹越黑_!
    她低头郁闷,没有注意到商策表情淡淡地瞥了始作俑者一眼,后者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自觉噤声。
    临安白天的勇气明显低于晚上,商策提出载她回去,被她一口谢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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