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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悦左右看了看,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这里也没有服务员,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找两个服务员过来呢?她躺在地上,我得在这里看着她啊!”
    小李还没有说话,那个穿白衬衣的男人已经弯下腰,将地上的蒋念念横抱了起来,平淡地说:“你的车在哪里?”
    肖悦顿时张大了嘴,有点反应不过来。
    小李也十分吃惊的说:“林副,你、你怎么帮她抱人?她还吐脏了你的衣服。”
    白衬衣男人倒是没什么反应,“举手之劳而已。”他又转向肖悦:“带我去你的车那里吧!”
    肖悦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哦,好好好,你跟我来。”
    小李见自己找的人出去了,为了不辱老板使命,也只能巴巴地跟了出去。
    来到宝马车旁边,肖悦解锁打开后车门,让那个男人将蒋念念抱到后座上。
    关上车门后,肖悦赶紧向那人道谢:“谢谢!实在太感谢了。”
    白衬衣男人的语气还是很平淡:“不必客气,你也喝了酒,安全起见,建议不要开车了,否则一旦被交警发现,就会很麻烦的。”他说完,直接就转身就走了。
    小李又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林副,等等我啊!”
    肖悦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感叹说:“不愧是当领导的人,真有范儿!热心助人,脾气也好,真是人民的好领导啊!”
    ☆、第4章 part.4
    蒋念念醒来的时候,人就躺在肖悦的大床上。她坐起身,用拇指揉揉太阳穴,因为宿醉,整个脑袋疼得像是要炸开一样。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下了床,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脑袋实在太沉,脖子几乎快要支撑不住。用冷水洗过脸,终于感觉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走到客厅,茶几上摆着一盒纯牛奶还有一袋杂粮切片面包,旁边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亲爱的,起来了就把早餐吃了,我去学校,中午不回来。冰箱里有东西,你午餐随便弄点吃,晚上何启立请客,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眼眶微热,庆幸自己有一个这么好的闺蜜。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早餐也不必吃了,直接吃午餐就行了。
    她走到冰箱旁边,打开柜门,一眼将冰箱内部扫了个遍,最后只拿了根黄瓜出来,削了皮,就着面包牛奶就吃了。
    吃了午餐,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拿过来一看,顿时就不想接电话。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接通了。
    电话那端的女声急匆匆地问她:“念念,你是不是跟高正刚离婚了?”
    她有气无力地回答:“是离婚了。”
    “什么?那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家里说一声?”
    “跟你们说有什么用?你们会关心我吗?”
    “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妈!”
    她冷笑了一声,“是,您是我妈,就因为这样,所以要源源不断的从我这里拿钱,去给你们那败家的儿子还债。”
    对面的女人倒抽一口气,“什么叫败家的儿子,他是你弟弟,是你的亲弟弟!”
    她仍然冷笑,“弟弟?他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他的亲姐姐了?我的婚姻会失败,有一半都是因为他。你们自己说说,我没跟高正刚离婚以前,你们是把他当成女婿,还是一台提款机?”
    “蒋念念!”对面的女人显然生气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家人?你知不知道,你弟弟的那些债主昨天又上门来讨债了,我跟你爸都被他们威胁了。你身为女儿,不为自己的父母着想,居然还这么跟我们说话!”
    她忽然觉得疲惫无比,“妈,蒋浩哲已经成年了,他该为他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不是出了什么事,都让父母给他擦屁股。”
    电话那边的女人声音也软了,“念念,他是爸妈唯一的儿子,我们不能不管他呀!”
    她心里一酸,“妈,我也是你们唯一的女儿,你们为什么从小到大都那么偏心?”
    女人叹了一声,“不是爸妈想偏心,而是……”
    “而是你们重男轻女,你们觉得,只有儿子才可以给你们养老是不是?”
    “确实是事实呀!”
    “狗屁事实!”她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从现在起,蒋浩哲做了什么事,让他自己承担后果,我每个月给你们寄四千块钱养老,够不够?”
    蒋念念的父亲蒋强是县城里玻璃厂的退休职工,每个月都有两千多的退休工资,母亲周艳梅虽然没有工资,但是加上她提供的四千多,老两口每个月有六千多块钱,足够他们在县城里过得非常滋润了。当然,这个前提是他们不再管那个游手好闲的儿子蒋浩哲。
    周艳梅听到女儿愿意每个月给她和老伴四千块,当然非常高兴,但是想到儿子欠到的债务,又支支吾吾地说:“念念,你弟弟欠下的债有十万呢!”
    “十万?”她简直想吐血,“上个月高正刚才拿了四万给你们,不是说已经还得差不多了吗?”
    周艳梅的话顿时就没了底气,“他、他又赌了。”
    “妈!”她大喊了一声,“你们继续这样惯着他,他真的没得救了,他就是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
    “念念,你再帮他这一次吧!如果不能按时还上那些钱,债主就说要砍了他的两只手。”
    “那就让他们砍好了,他没了两只手,我看他还怎么赌博。”
    “他是你弟弟,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别人砍掉双手吗?”
    蒋念念又冷笑,“妈,这都什么时代了,你以为遍地都是黑社会吗?你们不要那么愚昧好不好?”
    “那、那万一是真的呢!你弟弟要真被他们砍双手,那他不成了残疾了吗?”
    她气冲冲地说:“他要真被砍了双手,后半辈子都残疾了不能再赌,我也愿意养着他。如果他一直赌下去,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认他这个弟弟。”
    周艳梅乞求着说:“念念,你就再帮他这一次吧!就算妈求你了,好不好?”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内心的怒气,“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且不说我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帮他,就算我有能力,也不会再帮他。”
    “念念……”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已经跟高正刚离婚了,这一次我爱莫能助。”
    周艳梅不满地说:“你怎么会爱莫能助呢?你爸刚才都给高正刚打电话了,他说虽然你们离婚了,但是他把那套两百平米的房子留给你了。你那套房子所在的地段那么好,卖了随便也有两百多万,帮你弟还债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吗?”
    她一瞬间又惊又痛,眼泪一下没忍住就掉了出来,“妈……你真的是我妈吗?那套房子现在是我唯一的财产了,是我用十二年的感情换来的,是我答应离婚的全部条件,你居然要我卖了房子给蒋浩哲还债?”她心里已经痛不可言,“我怎么有你们这么过分的父母?从小到大,你们眼里就只有蒋浩哲,高中开始就不停要我辍学,要不是高正刚……”
    她眼泪流得太凶,声音发哽,已经说不下去。
    周艳梅听到女儿在电话那边已经痛哭起来,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好将电话交给旁边的蒋强。
    蒋强拿过电话,也不管蒋念念哭不哭,直接怒气冲冲地说:“蒋念念,我告诉你,这事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她的心一下就冷了下去,止住哭,冷声说:“我就是不帮,爸,你打算怎么样?”
    蒋强显然没有想到女儿会这么说,想了半天,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要是不帮,就别认我这个爹!”
    蒋念念含泪大笑起来,“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要不认我这个女儿,那我也不稀罕!”她说完,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周艳梅使劲拍了蒋强一下,“死老头子,你就不能好好说?真把她惹急了,她就是不肯出钱,到时候你怎么办?”
    蒋强吹胡子瞪眼地说:“我生她养她,让她拿十万块出来怎么了?我就不信了,她还能翻了天了?”
    周艳梅一个劲摇头,“她才刚离婚,经不起狠话激的。”
    “离婚?离婚能怪谁?又不是我们让她离的,她自己不能再生孩子……”
    周艳梅拍了一下蒋强的手,“她到底是你女儿,你不向着她,还向着高正刚不成?”
    蒋念念没有听到自己父母后面的对话,如果她听到了,只怕心里更加痛苦。她将脸埋在被子里,又一次痛哭起来。
    她就是这样一个可悲的女人,爹不疼,娘不爱,公婆嫌弃她,丈夫抛弃她,连孩子也离开了她。
    手机又响了,她泪眼朦胧的拿过来,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字——高正刚。
    她收拾了一下情绪,接通手机。
    “念念,是我。”高正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她极力用正常的声音说:“知道是你。”
    “刚才,你爸妈给我打电话了,我不知道他们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所以就直接跟他们说了。”
    她嗯了一声,“说了就说了吧!反正他们迟早要知道的。”
    高正刚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他们又问了钱的事。”
    蒋念念顿时觉得又尴尬又气恼,自己的父母去问前夫要钱,确实说不过去。她只能说:“下次他们再打电话给你,你不要理他们就是了。”
    “你弟弟的事,怎么说呢!虽然我已经没有什么权力说话了,但他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一直这么赌,迟早会出大事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没什么事就挂了吧!”
    “念念。”高振刚叫住他,“你现在在家里吗?”
    “不在,你有什么事?”
    “上次收拾东西的时候,漏拿了一些,钥匙又全都给你了,所以……”
    “哦,我知道了,你一会儿过来拿吧!我现在就回去。”
    “好。”高正刚也没有什么话可说,“那就先这样吧!”
    挂了电话,蒋念念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用热毛巾敷了敷眼睛,然后化了淡妆,拿上自己的包,离开了肖悦的公寓。
    半个小时后,她回到自己家,用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客厅里。
    客厅宽敞明亮,纯白的沙发和茶几,清风从落地窗吹进来,米色布艺窗帘随风微微摆动。她换了拖鞋,随手推开一个房间的门,那里边布置得非常漂亮,粉色的墙壁,小小的木制婴儿床摆在房间正中央上,旁边还堆了许多毛绒玩具,这俨然是一个为婴儿布置的房间,只可惜没有住户。
    她的眼眶又红了,连忙抬起头,将眼泪逼回去。
    没过多久,有人按响门铃。
    她走过去,打开房门。
    高正刚就正在门外,两人一见面,忽然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蒋念念嘴唇动了动,让开身子,“你进来吧!”
    高正刚进了门,很自然地在鞋柜旁换了拖鞋,显然那双男士拖鞋是他过去常常穿的。他指了指二楼,说:“东西在二楼的主卧,你、你不介意我去拿一下吧?”
    “你去拿吧!”她将目光从高正刚脸上移开,走到沙发边,缓缓坐下。
    高正刚上了二楼,很快又走下来,手中抱着一个纸箱,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蒋念念,说:“我拿到了,今天麻烦你了,我走了。”
    她嗯了一声,目光呆呆的,只是注视着婴儿房的方向。
    高正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说道:“她已经不在了,再想也是没有用的。”
    她叹了一声,“是啊……她已经不在了,她已经不在了……”
    高正刚抱着纸箱朝她走过去,“念念,你不要这样。”
    她转头看他,目光带着怨愤,“高正刚,她是你的女儿,就算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就算她只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二十天,她也是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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