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沐见他神秘兮兮,老实的跟在身后,一出医院门,就看到一辆红色跑车开过来。车窗摇下,居然是秦雨晴。
苏小沐顿时一阵寒……
“上车吧。”
秦雨晴眯着眼睛,笑容很灿烂。
“你……”苏小沐顿了下来,先上了车。
“我在丽江有个研讨会。其实本没有我的份,不过作为医院这一批招进来的北大硕本连读高材生,我被学长带着来扩展人际关系了。”
“可是你为什么在深圳?”苏小沐一头雾水。
“因为骆安给我打电话啊,他说你们和天心医院的高层闹了些误会,想让我帮忙约一下。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儿,举手之劳,我就跟一个学长捎了话。他现在工作的医院是天心医院的友邻医院。对了,你们想约几号?”秦雨晴回过头,目光善意的看向苏小沐。
苏小沐一时无言,她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会拜托秦雨晴做什么。
秦雨晴见她不说话,笑道:“苏小沐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我们是同学,我帮你不过是举手之劳。就好像是挂号一般简单的事情。况且你们公司现在所从事的行业注定以后大家还会合作的。下次怕是我会找你帮忙呢。”
“雨晴说的没错。小沐,我一直觉得你以前就特不爱欠人情,其实越是朋友,越是希望你在困难的时候找他们帮忙。你什么都不和朋友说,到底是别人不拿你当朋友,还是你始终封闭着自己。这样反而造成没必要的误会。”骆安意有所指的说着什么,苏小沐心底却是荡起了阵阵涟漪。
“那个……如果是明天最好。后天也成。会不会太麻烦了。”
“没事儿。”秦雨晴拿起电话给学长拨过去,一会就有消息回复。
“小沐,他们李副院长大后天中午才回来。帮你约了目前看来是最早的时间,周五下午两点见面,没问题吧。”
秦雨晴挂断电话,痛快道:“你就说是我同学。有熟人搭线,买卖不在情意在,大家好聚好散。”
苏小沐尴尬的应声,她确实很不习惯托人办事,但是现在把话说出来,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堪。
“明后天你们怎么处理,和我去丽江吧。散散心,我做东好了。”秦雨晴笑眯眯的说。她和高中时候的高冷性格差距好大。苏小沐一时无法适应。
骆安心里给秦雨晴点了一百个赞,说:“我同意。否则在深圳呆着没意思。小沐,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苏小沐有些无语,她,秦雨晴,骆安,这组合也太奇葩了吧。
她望着热情的秦雨晴,以及骆安带着期许的目光,想到留在深圳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确实没意思,便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不等骆安高兴庆祝,她急忙追问道:“骆总,这算公差吧。”
……骆安一怔,原本“激情荡漾”的气势瞬间熄灭,说:“算!”
三个人定了晚上的机票,糊里糊涂的就飞了丽江。
苏小沐习惯了按部就班的生活,但是她发现,自从骆安出现以后,什么都乱套了。
她坐在飞机上都有些无法置信,她居然答应了骆安和秦雨晴的邀约。
一路上,秦雨晴不停的说,苏小沐发现她居然无法抗拒她的热情,一点点沦陷,堕落,居然在骆安的挑衅和秦雨晴的怂恿下,喝了两听啤酒……
她的大脑晕乎乎,嘴巴像是被打开话匣子的广播机,说:“秦雨晴,你以前那么喜欢穆宇琛,为什么最后却没有嫁给他。”
秦雨晴愣了会,笑道:“是啊,我喜欢她。可是他不喜欢我。小时候的我想不通,长大后我信主,奉主耶稣基督的命求,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放了他,他幸福便好了。”
苏小沐乐了,说:“主真伟大。但是你不觉得这很自欺欺人吗?”
秦雨晴摇摇头,很认真的看着她,说:“不,这和自欺欺人不一样。这是信仰、是感恩、是宽恕、是善意。主从罪恶的魔鬼手里救了我们,洗净了我们的灵魂。他免掉了我们的债,也免掉了别人的债,所以我们才可以活的轻松。这世上每天都会有悲剧上演,但是人不能悲剧就停下前进的脚步,我们更应该看到世间的美好,传递主的信念,感化他人,走出阴霾。”
苏小沐看着她极其忠诚的目光,一时无言。
“小沐,有些时候无路可退,并不意味着无路可走。你知道骆安最初找我是干嘛吗?”秦雨晴忽的垂下眼眸,轻声道。
“干什么。”苏小沐诧异道。
“他质问我。他质问我当年家长匿名信是不是我妈妈写的。他责怪我已经导致徐伊伊的惨状,为何还要逼走你。可是他不知道,我当时多么的后悔。我妈妈又怎么可能去给校领导写这封信。被抓的是陈曦,被强/奸的是徐伊伊,我有联系过陈曦吗?我有想害过徐伊伊吗?”
秦雨晴越说越激动,她吸了吸鼻头,眼底闪着晶莹的泪花,说:“既然害人者和被害者同我无关,我妈干嘛多此一举。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我干的么。即便是她去寻找过那几个混混,也不过是散财封嘴。我是曾经被嫉妒心和幼稚蒙蔽住了双眼,但是我真的有在努力的去多做好事,填补心底充满贪婪、*的空虚。我是有罪的人,那么我便赎罪吧。”
苏小沐仰着头,枕着椅背,轻声道:“好了雨晴……或许、我也有自己的问题吧。”她闭上眼睛,湿润的痕迹顺着太阳穴一点点下滑,来到脖颈。
她想抬手去擦,却感觉到是谁带着温度的指尖,轻轻的滑过她的脸颊。
☆、第33章 丽
苏小沐好像触电似的慌乱起身,却因为安全带系的太紧,又跌回去。她睁大了眼睛,入眼的是右手边的骆安。他们临时买的机票,位置是最后一排,经济舱,无空位。
骆安很主动的挑了并排三个人的中间位置,意味着她坐那里都是他的旁边。她也是才注意到,她和秦雨晴胡言乱语的聊天居然还是隔空状态。
咳咳……苏小沐脸颊通红,开口道:“你怎么可以擅自碰我脸。”
“你哭了。”骆安直言。
“那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应该是泾渭分明的。”苏小沐反驳道。
“我不是男人啊。”骆安大言不惭。
苏小沐脸上一热,说:“那你是女人吗?”
“不、我还处在……男孩阶段。”对于二十四岁的男人来说,处男不是什么可宣扬的优点。
“我去,苏小沐,你已经是女人了吗?”骆安皱起眉头,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胡说八道什么,我连初吻都没献出去!”这可是原则性问题,苏小木急忙否认。
骆安一怔,扬起唇角,轻声说:“你献出去了,你都忘了么。十七岁。”
苏小沐愣了片刻,忽的脸色成了猪肝颜色。她就不该和骆安争执,怎么跑偏到这个话题上来?
“还是你主动贴上来,我本是想借位,但是当时你的很大胆、很执着的要把话剧演绎完美。你知道么,穆宇琛就在你背后,他脸色都快绿了。我看着他,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得意。我总是有一件事情赢了他。我以为当时我完全是为了求胜心,才会如此贴近着你。”
苏小沐眯着眼睛,大脑似乎冷静下来,说:“骆安,你喝高了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骆安歪着头,猛的清醒,别开头沉默不语。他真是犯傻/逼才会在苏小沐面前提穆宇琛。
苏小沐太阳穴揪着疼,她没有追究骆安的失言,整个人还沉浸在秦雨晴的话里面。她可以靠着信仰走出阴霾,那么她呢?她半闭着眼睛,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大脑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回过神的骆安却变得清醒。他目视前方,忽的开口道:“小沐。我看过一则新闻。美国一位心理学教授布鲁姆对近千名儿童进行追踪研究,结果表明,如果把孩子在4岁的智力水平看作50%,那么17岁时的智力水平就可计为100%,这个年龄段发生的事将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ascii综研所的一项调查也显示,人在17岁时所喜爱的歌手和音乐,往往会成为其一生不变的挚爱。”1
回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
他眯着眼睛,自言自语的呢喃:“那时候的我们谁会认为面包比情书重要呢。傻x一样的自信满满、喜欢就是喜欢,讨厌便就是讨厌,不懂得什么叫做责任却敢轻易承诺爱情,把自己当成守护神,其实屁都不是。十七岁,可是我还是凭着本能的嗅觉找到你。难道、我还真要用一辈子把你忘记。”
将近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苏小沐却头一次在飞机上睡着了。醒来时,她身上盖着一件大衣,骆安早就把行礼都拿了下来,秦雨晴推了推她肩膀,说:“起来吧,要下飞机了。”
苏小沐哦了一声,刚站起身就差点倒下。骆安一手托住她后背,说:“走,我挽着你。”
苏小沐头还是有些沉,便任由他拉着她,走出机场,上了秦雨晴朋友的车子。
“我住的酒店是丽江古城里面为数不多的五星级酒店。但是因为研讨会,老城里高档客房紧张的都被定光了。我朋友索性帮你们俩定下四方街周围的一处还不错的客栈。那头气氛更好,我明天开会后如果没事情就去找你们玩。”
骆安点了点头,道:“雨晴,这次麻烦你了。”
秦雨晴摇摇头,说:“骆大老板客气什么,以后我肯定要麻烦你呢。”
骆安笑了,客气的应声。
一阵冷风袭来,苏小沐紧了紧外衣,骆安关上车窗。她不是第一次来云南,却是第一次来丽江。关于丽江,苏小沐脑海里呈现出的画面,就是艾米的描述。
艾米大学刚毕业就被男友甩了,于是她一个人踏上了丽江之旅。走过一条条不知名的小河,穿过一道道满是斑驳痕迹的青石板路,留恋往返过传说中的茶马古道,还在酒吧和陌生人发生了一夜情。
艾米说,如果你想遇到爱情,就来丽江吧。这里没人在乎你的过往,你的将来,连一块不起眼的石头,都刻着一个名字,诉说着刻苦铭心的往事。
丽江是诠释浪漫真谛的爱情发源地、丽江又是不负责任谈情说爱的天堂。
这里存在美好,便会有黑暗伴生。
这世上的万物都是相对存在,苏小沐不由得反思,她当年的悲剧,有没有自身的原因呢。
秦雨晴和他们分手的时候,整个人扑到了苏小沐身上,用力的搂了她一下说:“愿主保佑你,我的朋友。”
苏小沐突然大哭,泪流满面。
如果说她对秦雨晴的原谅本不过是字里行间的意思,那么此刻她才是真的释怀。
望着眼前性情大变的秦雨晴,苏小沐捂着嘴巴,默默的流泪。
或许对于造成这一切恶果的秦雨晴来说,当年她因为愧疚所承受的痛苦不会比自己少半分。她离开学校,一走了之。
秦雨晴呢……面对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佯装什么都不曾发生。
愧疚着、克制着、隐藏着、或许度日如年,性情大变,神神叨叨。
秦雨晴见她哭了,轻轻拍拍她的脸蛋,说:“小沐。好好活着,好好工作,主赐予我们生命,便是让我们多做好事,传递善良,学会放手和宽恕。”
她的右手放在胸口处,附耳为苏小沐轻声祷告:“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与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们。”
苏小沐根本没有听她在说什么,只是不停用力点头,直到秦雨晴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她都无法克制的浑身颤抖。
这世上最可怕的原罪就是明明谁都没有大错、不过是随性的不经意而为之,却终究是无法弥补已经造成的毁灭性结果。
骆安看着她,心底涌上一股道不明的疼惜。
他忍不住一把将她柔弱的肩膀拥入怀里,双手、紧紧的环抱住她。骆安的下巴慢慢低下来,埋到苏小沐肩膀处,轻声呢喃:“好了不哭。我的小沐,一切都会过去的……好了、小沐不哭。”
这真是一种折磨。
苏小沐哭,骆安却比她还难受,他摇了摇她的肩膀,说:“够了,苏小沐。你很好,我们都很好,没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往事。”他用力拖着苏小沐进了房间,将她放倒在床上。
骆安半跪着床边,给她拖下靴子。他犹豫的拍了拍她的脚丫,发现苏小沐好像是睡着了。貌似是后脑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这个白痴,一点安危意识都没有嘛?
骆安胸口处堵着口气,无处发泄。眼前的苏小沐穿了一身米色毛衣长裙,偏偏是连体裙,骆安顿感无从下手。难不成他用剪刀中间来一剪子么……
天气这么冷,苏小沐里面一定会有内衣吧。骆安自我暗示完毕,认为她肯定会穿内衣的,于是把米色毛衣裙慢慢往上拉,当白色的长袖内衣露出来的时候,骆安心底竟是产生了失望的情绪。
他是不是想太多了?
加绒丝袜脱不脱,这是一个问题。他从腰部翻开丝袜,看到了隐藏在里面的红色蕾丝小内/裤,顿时脸颊成了红苹果,暗道,好一个苏小沐,口味好重。他竟是有些心潮澎拜……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苏小沐里面没穿什么……他若是给她脱了,怕是两个人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会立刻瓦解。虽然很遗憾,骆安还是停下手。
他把她放好,盖上被子,坐在床边,认真的凝望着苏小沐。她闭上眼睛的样子可真安详,白净的鸭蛋脸肉肉的,细长的眼线,略显刻薄冷漠的眉峰。
磨人精!
骆安轻声道,他俯□,脸颊贴着她的脸颊,鼻尖处是夹杂着一丝酒气的苏小沐的味道。
她说、她还是处女。
他莫名的愉悦,很满意。他的磨人精,至少还没机会去磨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