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书榆立即心惊:“臣妾听闻皇上忙于国事不曾前来,怎么却先到了?”
“还不是淑妃面子大,硬是将皇上给劝了来。”
此言一出众人不免都朝淑妃看去,淑妃娇笑:“是皇上赏臣妾的脸面,皇后取笑了。”
穆书榆脑子飞快地转着,只想着一会儿给秦承释请过安之后怎样才能躲避开。
正寻思着便有太监进来禀报说平南王侧妃过来要给皇后娘娘问安。
“哼,平南王侧妃未免过于心急了,其他府的王妃还没过来呢,她倒腿儿快,再说平南王妃还未前来她往头里挤什么。告诉她,让她等等,一会皇上回来了再一块儿问安不是更省事些!”淑妃一听谢竹莹这样等不急就跑来,心里有气,也不等皇后开口就先贬损了一顿。
皇后自然明白淑妃为何如此,也不着恼,只笑了下说道:“淑妃这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呢,太妃还在这里不要让人笑话。”意在提醒淑妃,想吃醋可以,在皇上面前随意耍自己的小性儿,别丢脸丢到外面来,穆书榆并不知此中缘故还是要注意些。
淑妃也知自己莽撞,抿着嘴不再说话,只脸上仍带着恼色。
之后皇后让小太监去知会平南王侧妃一声儿,让等皇上狩猎回来时各府王妃再一起进来问安。
只是等了近一个时辰仍不见秦承释回来,文妃便不耐烦了:“娘娘,皇上肯定是玩儿得兴起,许是早就将咱们给忘了,不如咱们先各自在附近先找些乐子,再让人守着外面等皇上快到时再回来等着请安不迟,这万一要是皇上日落时分才回来,咱们不是白白出来这一趟了?臣妾和淑妃还要教太妃习射呢。”她早就和淑妃商量好了,借着教习射的时候整治整治穆书榆,哪还愿意再等,经上次淑妃的提醒,她对穆氏姐妹已经是有了芥蒂。
皇后一想也是,与其在这儿空等浪费时间不如先让众人自乐,便准了文妃的提议,遣散了众人,又嘱咐穆书榆:“太妃只管与她们两个一处玩去,难得能出来一次,不用太拘着自己。”
穆书榆谢了皇后便和淑妃、文妃一起出了皇后的围帐去了安放着制作精巧的小靶子的操场那里,又将帷帽摘了交给了如兰。
“太妃用这把弓,这弓略一用力便能拉开,咱们先学勾弦。”文妃将一把女子用的小弓递给了穆书榆。
穆书榆也觉新奇,顿时起了玩心,接过弓便去拉那弦,却根本拉不动,淑妃与文妃见了齐笑:“可见太妃是长居于室,这把弓要是再拉不动,这习射也没法儿学了。”
穆书榆哪里会想到这二人对手里的弓动了手脚要拿自己取乐,在她来看今天要是能与文妃结识一番才算是没白来,有共同的爱好、话题才有利于沟通,今后也能借着文妃打听淑妃那边的情况。
于是听了二人的话又憋足了力气去拉弓,好不容易拉开了些却是力已用尽,心中懊恼认为自己过于体弱了。
淑妃与文妃对视一眼偷乐,又摇头叹息话里有嫌弃穆书榆愚笨之意,穆书榆自己都嫌自己笨了,这时淑妃又借故将伺候在一旁的人都打发走了,自己拈弓搭箭连射几箭,文妃也跟着射了三箭,看得穆书榆羡慕不已。
“这帮奴才也不知躲哪儿清闲去了。”淑妃先抱怨一句。
“都怪平时太纵着他们了,只是太妃的婢女怎么也这样怠慢,无非是取个茶水就这么半天不回来,箭都用光了还怎么玩乐,扫兴!”文妃看了穆书榆一眼,装作堵气挥了下手里的弓。
穆书榆不知道自己的婢女早被这两人的宫人缠住脱不得身,她本抱着结交之意,听了文妃的抱怨随即笑道:“不如我去将箭取下来。”
“这如何使得,哪能劳烦太妃。”
“这里没有外人,不妨事的。”穆书榆本也没觉得取箭有何不妥,自己既学不了,做点跑腿儿的活还是可以的。
只是取了第一回便有第二回,快晌午时天气已经是热了起来,穆书榆来来回回跑了十多趟,弄得自己气喘不休、汗流浃背。
又过了一刻钟,如兰和其他几个人才慌里慌张地回来,见穆书榆累成这样儿还只当是学习射弄的,赶紧给她递茶扇风。
“奴婢们半路有几件事给耽搁了,太妃想必是等得急了。”
“不急,你们不用慌。”穆书榆拭了拭头上的汗说道。
“哪能不急呢,皇上回来了,只太妃和两位娘娘还未曾请安了!”如兰边忙着给穆书榆整理仪容边着急地说着。
淑妃和文妃这下也急了,不等自己的宫人回来就赶忙和穆书榆一起回了皇后那里。
还未到跟前就见一大群人围在帐外,穆书榆远远就瞄见了一身紫色龙纹锦衣的秦承释,只这一身劲装打扮更显其身长伟岸,还真是天生的美男子。
这时有太监也看见她们三人过来,立即喊了一声儿,其他人都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穆书榆跟在淑妃、文妃一旁跪地请罪。
“太妃,快请起,你们两个也别跪着了,既是出来游玩就不要讲究太多。”秦承释上前亲自搀扶起穆书瑜,又借机下死眼打量着眼前人。
素颜、乱发、薄汗沾衣,面色幽妍清丽,让人*夺魄移不开眼,秦承释扶着穆书榆只是呆看。
于忠离二人最近,一边儿欣喜于自己看出其中的苗头,同时赶紧小声儿提醒:“皇上,太妃想必是累了,您刚回来也该先歇息歇息才是。”
秦承释只听到太妃累了,后面那句根本没听进去,于是扶着穆书榆就往主帐里走,穆书榆尴尬恼怒也没办法,只好跟着进去。
“唉,皇上仁孝啊,对平庆王太妃这样礼遇,咱们和羲当真无愧于礼仪之国!”旁边的宗妇先是奉承起来。
其他人哪肯示弱,立即争先说道:“太后去得早,齐太妃又不在宫里,只平庆王太妃一位长辈还算与皇上亲近些,皇上一向仁德治国,以孝善为先实为天下诸国之表率!”
众人七嘴八舌地高声奉承着,深恐自己说晚了皇上听不到。
秦承释这时已经回过些神魂,握着穆书榆的手嘴角泛笑:“太妃何故这样疲累?”
穆书榆低头说道:“臣妾与淑妃、文妃在学习射。”
等进了帐里秦承释让穆书榆坐在了自己的右侧,又让人给穆书榆端茶。
这时皇后笑问:“太妃学得如何,可是会了?”
一提到这个穆书榆便没了底气:“回皇后,臣妾愚笨连弓都未曾拉开就已经这样狼狈了。”
皇后看了看热得脸都红了的穆书榆,再听她这样一说顿时没忍住笑出声儿来:“太妃不必心急,宫里也有小靶场,等回去后本宫再让人教太妃不迟。”
“依朕看,是她们两个不会教,待傍晚时分天气凉快些,朕教太妃。”
“太妃这下可有福了,皇上可是最善骑射的,有皇上指点一二定能成功。”皇后见穆书榆垂头丧气,只觉得这太妃还是小孩子心性,不自觉地逗哄着她玩儿。
郝氏只想穆书榆以太妃的身份年纪过小,让人可怜,却没想到自己也没比着穆书榆大上几岁,这全是身份辈分造成的错觉罢了。
穆书榆想拒绝又找不到理由,而且也不可能在这么些人跟前儿扫秦承释的面子,只好起身谢恩。
等回到自己帐里时,穆书榆很庆幸陈姨母想得周全给自己带了替换的衣物,在里面挑了件最严实的换上,便歪躺着小憩。
“太妃,时辰到了,您该去和皇上学习射了。”
穆书榆根本就没睡着,睁开眼睛一点也不想动弹,拖了一会儿才起来,带着婢女往秦承释专用的习射场走去。
于忠离着老远就走过来行礼请安:“太妃,皇上已经在里面儿了,您快进去吧。”
穆书榆对待这位秦承释的贴身总管很是有礼:“有劳于总管了。”
于忠笑眯眯地往里让着穆书榆,心想自己一会儿可得在外面守好大门儿。
只是这边穆书榆刚转身儿进去,旁边的小竖子已经是急得快跳起来了:“于总管,您刚才解手儿的时候,平南王侧妃可是进去了,现在太妃再进去可了不得。”
于忠脑袋都要炸了,回手就给小竖子一个大嘴巴:“你个没眼色的蠢货,怎么不早说,作死呢!怎么就随意放人进去!”
“奴才是想说来着,只是没腾出空儿呢太妃就来了,于总管您饶奴才这一次吧。”小竖子吓得跪在地上猛磕头,平南王侧妃和皇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于总管又不在,他哪敢拦啊。
“我饶了你?你怎么不问问皇上能不能饶了我!混蛋东西!”于忠额头已经是冒出汗了,再也顾不上理会小竖子撒腿就往里跑,嘴里念着佛只求能追上穆书榆。
这是演的哪一出儿,难不成秦承释特意让自己过来为的是让自己看戏?
看着小围场里搂抱在一起的那一对儿,穆书榆瞬间放了心,自己安全了。
秦承释怀里的女人美艳非常,红扑扑的脸蛋儿从里到外透着娇媚,胸、前的扣子已经解开了好几颗,里面的风景让她这个女人看着都眼馋,而那红艳艳的嘴唇也正往秦承释的嘴边儿送呢。
穆书榆立即让如兰如意回避,自己则站在栅栏边儿上犹豫着要不要也先回去,看这架势不像是还能学什么习射了。
“哎哟,奴才可算是追上您了,太妃要不您先去那边儿的帐子里坐坐,奴才这就去和皇上禀报一声儿说您来了。”于忠脸都急白了。
穆书榆又往里面看了一眼笑着说:“这就不必了吧,于总管不要扰了皇上的雅兴,习射还是以后再学吧。”
于忠见穆书榆转身就要往外走,更急了,扰不扰雅兴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要是没留住这位王太妃自己这次真就离死不远了。
“太妃、太妃,您等等奴才啊,还是去旁边的帐里先坐坐吧。”于忠声音大了起来。
秦承释听到于忠喊太妃时,便立即朝门口看了过去,却只瞟见一抹轻纱的尾影,一时顾不上许多直接推开怀里的谢竹莹追了出去。
谢竹莹像是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等回过神时小围场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于是连忙整理了衣襟也快步走了出去。
“太妃,怎么不等朕?”秦承释拉住穆书榆的手腕问道。
穆书榆立即挣开,给秦承释见礼之后语气平静:“臣妾见皇上不得闲,不想扰了皇上兴致,故而想先行离开,臣妾先告退了。”
“太妃可是生朕的气了,朕不知平南王侧妃会进来,朕给太妃赔个不是,太妃消消气。”秦承释只当穆书榆吃醋生气,心里有丝窃喜,也不去计较谢竹莹硬闯围场之罪。
穆书榆冷冷地看着秦承释,只觉这男人就算是个皇帝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自己巴不得有人能将秦承释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引开呢,何来生气一说。
“皇上言重了,臣妾担当不起,臣妾方才所说俱是实话,并无半点不快。”
这话说完之后,穆书榆只等秦承释发话让自己回去,只是垂头等了好一会儿也没个动静,不耐之下只好抬头看去。
只这一看未免心头火又起,秦承释这色胚像是没听见自己说的话,只拿眼直盯盯地看着自己呢。
“皇上,臣妾要回去了。”穆书榆忍着气声音大了一些。
秦承释正望着穆书榆出神,只觉越看越美,再被穆书榆这美目一瞪,人都醉了,不自觉地说了句:“朕给太妃奉茶请罪,太妃别不理朕。”
这是什么混帐话!穆书榆看了眼不知何时已站在秦承释后面,正捂着嘴似站立不住的女人,只觉又恼又羞,这女人自己虽不认识,但既是能到了这里身份肯定不低,秦承释这样的胡话被此人听了去,到时若要传开,自己还要不要做人了!
☆、第7章
穆书榆见秦承释不但未将目光移开,反而说了这样暧昧的话,心里恼恨,他是皇帝自然无人敢议论他的是非,可自己岂不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再看秦承释后面那个女人也放下了手正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自己,心中就更烦了,于是僵着脸说道:“皇上这样说,臣妾岂有立足之地,臣妾确未生气,还请皇上许臣妾回去。”
“太妃既是未曾生气,为何非要急着回去,也不让朕教习射了?”秦承释问得自然,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没吃醋怎么会非走不可呢。
明明是这个风流男人做着见不得人的事,现在还这样光明正大地反过来问自己,自己不走难道还要留下来看野鸳鸯欢好不成!再看秦承释认真的样子,穆书榆只觉好气又好笑,也不答话只是朝那女人看去,希望秦承释能想起来他还有桩公案未了呢。
秦承释顺着穆书榆的视线看了过去,这才想起来谢竹莹还在,立即没了刚才的窃喜,又开始恼怒谢竹莹在这里误事,耽搁了自己与太妃独处的机会。
“你怎么还在这里,朕未曾召见于你,你便擅闯进来,朕看在平南王病重的份儿上不怪罪于你,现在难不成还要朕去请平南王妃过来领你回去?”
谢竹莹被秦承释斥责一顿只觉委屈,这要放在以前自己还不是可以随意进出,有时难得遇到与皇上私下见面的机会,皇上对自己哪回不是千般呵护、万般宠爱,怎么如今却要召见才行了?
只是委屈之后她便想明白了,皇上如此无非就是因为眼前这位年少的王太妃罢了,自己本不敢相信皇上会与长辈表婶有私情,只是刚才见皇上那副失魂的紧张样子,也容不得她不信了。
真是虚伪的女人,以长辈之名亲近君王,却在背地里勾引皇上行苟且之事,平庆王才没几天,这女人就这样不甘闺房寂寞了!再又留心打量一遍穆书榆,长得虽是有几分姿色,但论艳比不过自己,论媚也还是比不上自己,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还不如乌淑仪让人待见呢,真不知皇上看上这女人什么了,不过是图个新鲜,更有可能是辈份上的差距也让皇上找到了乐子,过些日子也就腻了,自己不用争一时之锋。
“皇上恕罪,臣妾知错了,臣妾告退。”谢竹莹识趣,盈盈一拜便往外走,经过穆书榆身边儿时还轻哼了一声。
“等等,朕还要提醒你一句,这次朕是恕了你的罪,但日后要是有什么非议太妃的话传进了朕的耳朵,朕可顾不了什么情面了。”秦承释声音有了丝冷意。
谢竹莹立即吓得转身跪了下去,给秦承释磕了个头连声称是,直到秦承释出声才敢起身迅速退了出去。
“太妃这回可是放心了?平南王侧妃不敢乱说的,太妃现下可以随朕回去学习射了吧。”
本来就没什么,要不是这人言行不当别人又怎么会疑心,不但如此最后还威胁了一番,在平南王侧妃心中想必是坐实了自己失德的名声。
即便这样想穆书榆也不敢过于违背秦承释的意思,同时也想到了要是秦承释再敢对自己下手,那自己就仍和上次一样严厉拒绝,也好教这个风流皇帝彻底断了对自己的念头,如此想明白后穆书榆便跟在秦承释后面又回了小围场,
进了小围场秦承释见穆书榆仍是板着脸,想了想又笑道:“太妃还是不相信朕?方才真是平南王侧妃自己闯进来的,也不知于忠这个奴才是怎么办事的,竟出这样的疏漏让太妃惹了闲气,等过后朕责罚他。”
还站在栅栏边上的于忠听到这句话,顿时哭丧着脸,想要解释时机却不对,而且哪有奴才和主子争辩是非的道理,只求皇上看在自己服侍多年的份儿上能从轻发落吧,于是也不敢再打扰留在此处惹秦承释不开心,悄悄退了下去。
好个忘恩负义的男人,那平南王侧妃肯定是与他来往多日了,如今不但不念旧情,反而还这样栽赃嫌弃,穆书榆听了秦承释的解释一时没忍住冷声说道:“皇上说的自然是真的,只是臣妾想不明白,这平南王侧妃如不是平日里有过如此行径,外面的守卫太监怎么会不加以阻拦?再一个臣妾也好奇,为何平南王侧妃的衣服扣子都解开了,难不成是衣服不合身自己挣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