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也便晓得这事情一旦闹大之后,这受了惩罚的人一定会把最初起了这样心思的人给咬出来,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管事娘子同傅妈妈在那边牵扯个没完没了的模样,嘴角上的笑意不灭,这等狗咬狗的事情对她来说也可算是十分精彩的,她的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柳云轩。只见柳云轩的面色也难得的很,他的眼神之中甚至还有几分意外,大概是没有想到会是自己身边的妈妈闹起来的头吧。
傅妈妈一个劲儿地抵赖着,而管事娘子却还在那边不依不饶,甚至还举出了人证来,直道厨房之中的那些个丫鬟婆子都是听过傅妈妈当初所说的那些个话的。
一时之间这院子里头吵闹的厉害,直到柳云轩再也受不住,暴喝出一声“够了”,这才将那些个声浪给按压了下来。
“哥哥,你看这倒是有趣地的厉害,若是这带头的只是这厨房里头的管事娘子,这打杀了也就打杀了的倒也是没什么的,现在这又牵扯上了哥哥的奶娘,傅妈妈到底是奶大了哥哥的人,就像是这些个奴婢们所说的那样这没有功劳到底也可算是有苦劳的,若是打杀了傅妈妈,只怕哥哥要恨着我,若是打杀了旁人,却单单地放过了傅妈妈,这似乎又是对其余人有些不公平,哥哥,傅妈妈是你的人,这怎么处置你说了算,我相信哥哥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定然是不会包庇傅妈妈才对。只是这已经有了作乱的人,若是不立下这个规矩只怕往后他们是更加有恃无恐了半点也没有规矩了,还请哥哥定夺吧。”
云姝笑意盈盈地看向柳云轩,她这话说的也是十分有技巧,虽说怎么罚是由着柳云轩,却又逼得他不得不罚。
管事娘子还同了傅妈妈拉拉扯扯的说个不停,而傅妈妈的面色也已经是美欧多少血色了,像是被逮住了可怜虫一般的可怜,她看向柳云轩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求饶的神色来。柳云轩对于自己这个奶娘是再清楚不过了,奶娘是真心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看待的,这么多年下来的确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现在的他面对着云姝踢过来的问题,他这不面对也不是,面对也不是。打杀了傅妈妈这种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但若是不打杀傅妈妈而又由着旁人受了惩处,只怕傅妈妈也无法在这府上立足了。
柳云轩沉默了良久之后,方才像是下定了一个决心一般地道:“傅妈妈杖责二十棍,管事娘子杖责十五棍,两人罚半年的月钱,其余人杖责十棍,罚三个月月钱。”
柳云轩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像是再也不敢看了傅妈妈的眼神一般,快步离开。而柳意妍看了这样的情况,这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是好是坏,倒是看了傅妈妈一眼,这眼神之中责备的意思十分明显,似乎是在说着这即便是要下手好歹也是做到滴水不漏一些才好哪里是能够像是现在这样还被人逮住了把柄闹成现在这样还牵连上了云轩。柳意妍也没有打算同傅妈妈求情,当下也跟着柳云轩一同离开,是是在离开的时候还是朝着云姝多看了一眼,这妮子的心思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看来以后还得多在意才是,要不然这往后怎么折在她手上的都是不知道的。
傅妈妈面对柳意妍那责备的眼神她微微退缩了一下,她也没有想到这小丫头真的是打算整顿着府上的事情,原本还以为顶多就是罚两个月钱也就过去了,可她这一开口就是打杀打杀的,这让她也实在是吓了一大跳,如今闹成这般这样她也知道这不处罚多半是要说不过去了,到底还是少爷疼惜了她一把,若是将她交给云姝这丫头来处置,只怕现在的她就已经没有这一条命了,但一想到那二十棍,她的脸色又恢复了那毫无血色的模样,二十棍对于这些年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人来说,这也可算是不小的惩罚了。
“柳管家,行刑吧!”云姝坐在了一旁,看着柳管家道,“既是哥哥下的令,我也就不反驳了。只是我想在这里说一句,这一次我给了哥哥面子,但也希望这是第一次也会成为最后一次,若是还有下一次,不管是奶娘也好还是管事也好,全部都打杀了事。别以为在这府上多年就整日念叨着劳苦功高,柳家也是付了银子给你们的,每个月也发了月钱,你们做的好也是应当的,少了你们外头还有不少的人等着领着你们手上的差事,没了你们也会有旁人。这做的好的人我们也明眼看着,不会少了你们什么的,但若是做的不好,那么不是卖出了柳家就是抬出柳家,且给我好好记着这一句话,记到你们的心里给我刻到你们的骨子上。我们柳家容不下那欺主的货也容不下无能的人!”
柳管家听着云姝那恩威并施的话,他的心中也微微有些发憷,云姝刚刚这话也是在警醒着他,在他这管家的眼皮子底下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也的确是他应当警觉了的,若是下一次只怕这要受罚的人之中也会有他一人了。
柳管家挥了挥手,让小厮取了条凳和板子,云姝也不走,就在院子里头看着人行刑,许是因为刚刚云姝才发作过,所以那些个行刑的小厮下手也半点也不敢留情,那一棍子下去是实打实肉贴肉的半点也不含糊,一棍下去就能够听到人在那边哭爹喊娘的,尤其是那领了罚最多的傅妈妈,这一棍子下去之后,那叫得叫一个惨烈,等到二十棍子结束之后,她这臀上那衣服也已经是鲜血斑斑的了,昏在了一旁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云姝看着那些个人被打罚完,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离开了院子。
柳贤看着那歪在一旁的傅妈妈,看到她这般模样也是有几分于心不忍,他道:“我看那小姐是个心狠的,往后这等幺蛾子事情你也切莫再做了,反倒是让少爷没了脸面,也叫少爷好些为难。”柳贤的心中也记下了今日,看到云姝那般雷厉风行的模样,说处罚的时候半点也不手软,看着人行刑的时候半点眉头也不皱,这样的人必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若是没有什么错处还能够讨了个好,若是有什么错处,只怕这往后的日子也是有些不大好过的,这进了门之后也是他的主子了,他一贯晓得傅妈妈是个小心眼的,却也没有警醒她一句,这才闹成了今日这般局面。
傅妈妈只觉得自己身上无一不疼,但柳贤的话还是挺得仔细,她巴巴点了头,心道那样夜叉一般人她哪里还是敢再惹,这又不是嫌命太长了,有了这一次之后哪里还敢有第二次。
云姝出了院子之后倒也没有回自己的院落,而是出了门朝着七公主府上而去,她虽说是明日再去拜访,但明日也不知道七公主到底在还是不在,她也觉得有些事情夜长梦多,倒不如今日一并解决了就是。
御史府离公主府的路程也不算太远,所以云姝领了依兰锦瑟两人就出了门,走了这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那七公主傅府门外,那门外肃着两座石狮,光是看着便觉得有几分巍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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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七十章 六四分
谢瑾婳听到通传说柳云姝求见的时候,她有些困惑,刚刚也在半个时辰之间,春嬷嬷回复说是柳云姝明日会来拜访,但现在突然听到这人来了的时候,倒是有让她多少有些意外。
但谢瑾婳还是点了点头,让人进来。
谢淮隐原本还懒懒散散地靠在一旁的软榻上,之前春嬷嬷回来传话说云姝是要在明日来拜访的时候,又听到说是看完了那章程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来,谢淮隐心中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觉得那小丫头面对这样的章程却没有什么反应,第一反应过来便是有些困惑,想着那丫头是不是没有看懂又或者是压根就没有用心看,但现在听到下人来禀告的时候,谢淮隐不知为何竟然尤生一种“追债来了”这样的心态。这种心态莫名地让他觉得有些糟糕,比小的时候被太傅追着背书的时候还要让他觉得难受。
“皇姐……”谢淮隐看向一脸自在的谢瑾婳,她的神情之中依旧是一派淡然,“那小丫头所来何事?”
谢瑾婳刚刚看完手上的一本折子,她看向谢淮隐,这一贯在朝堂之上将那些个老臣们都不放在眼内的晋王如今竟然这神情之中还有几分专注,这倒是一件稀罕的事情。
“她来,自是有她的事情,你若不想见她就自己寻个去处,若是觉得还有几分想要知道的,那你就好生呆着,一会会让你知道她所来是为了什么事情的。”谢瑾婳十分自在地道。
谢淮隐想了一想之后,决定还是留在一旁,毕竟他也还是堂堂的一位王爷,他虽说这章程上写的的确是有几分太过……现实,但也不至于到了这见了人就得跑的地步不是?再说了,他也没做那些个欠了这丫头银钱的事情,不过倒是她如今那爹柳御史那边倒是当初赈灾的时候拿出了不少的银子也拿出了不少的物资来。
云姝进了公主府来,这公主府自是要比柳家还要来得奢华的多,亭台楼阁的,如今已经有了春色,花园里头一片春意盎然,那些个叫得出名的又或者是叫不出名的花开的缤纷得很。
七公主谢瑾婳,那在大庆王朝之中也可算是独一无二的人物存在,这独一无二并非是指她以公主之尊监国一事,而是她这二十七年的生涯,十五岁的女扮男装随军,甚至还立下几处功劳,这最后还是在朝堂之上受封赏的时候才叫元熙帝认了出来,十七岁的时候出嫁,所嫁的是大庆将军白家嫡长子白博南,可偏生在成婚当夜,藩王作乱,白家临危受命,出征的除了有白老将军之外也还有本应该是享受着新婚之喜的白博南。五月后藩王之乱终于平定,而大军班师回朝的时候却是扶回了两副棺木,一副是白将军的,二另外一副却是白博南的。
从此之后谢瑾婳并未再嫁,而是以未亡人的身份抚养起如今的将军白家唯一的男丁——白泽宣,直到她被一纸诏书被定为监国人选,去年边疆外族来犯,是她力排众议,让年仅十九的白泽宣披挂上阵,如今这边疆已经捷报频传,相信不日便将班师回朝了。
听说过这样女子的世纪之后,云姝觉得谢瑾婳必定是一个不同于寻常女子的人,毕竟这寻常女子也实在是做不出来这女扮男装上了战场还立下军功的事情来的。
而依兰和锦瑟则是第一次到公主府上,这神情之中倒是十分紧张,甚至这手也已经紧握成拳,若是细细看来的时候还能够发现是有些微微的颤抖。
公主府中的是书房是重地,寻常人自是进不得,这领路的奴仆让依兰和锦瑟在外后候着,这才让云姝同他一同进了书房。
“殿下,柳小姐到了。”奴仆弯身唤了一声。
“让她进来吧!”书房里头传出了一声颇有几分威仪的声音,只是平平的一句话,云姝却是觉得这屋子里头的人定是一个不怎么好糊弄的人,毕竟这里面如今所在的可是大庆朝最大决策人。
奴仆诺了一声,用眼角示意云姝进去,而她则是保持着弯着腰退了好几步,这才离开了。
云姝敛了敛心神,确定自己现在所有的也不过就是微微一点点紧张之后,这才走进了门,等到进了门之后,云姝这看到这公主府的书房若说像是一个书房倒不如说是像是一个议事房,而在那高座上摆着一张书案,而那书案之后正是端坐着一身华服的公主,那头饰倒是没有云姝所想象之中的那般奢华,只是斜斜地簪了一根碧玉簪子,看着极是清淡。
云姝进了门之后这才看到在这书房之中还有晋王谢淮隐的存在,他正坐在下手的一处位子上,那姿态十分的清闲,慵慵懒懒的,那姿态十足就像是一只吃饱正要入睡的猫一般,如今正斜着眼睛打量着她。
云姝走进了门之后便是朝着那正上方的公主福了一福:“臣女柳云姝见过公主殿下,见过晋王殿下,公主殿下金安,晋王殿下金安。”
谢瑾婳打从云姝进了门之后便是一直都在关注着她,看着她进了门来,这细细看了之后这才觉得这孩子也委实太小了一些,那脸上还稚嫩的很呢,很难想象得出近来雍都之中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都是同她有关的。她用眼角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谢淮隐,那眼中的意思十分的明确就是在问——你确定就是这个孩子?
谢淮隐看到自家皇姐朝着自己投过来那十分好奇的眼神,他知道自家皇姐心中在困惑什么,而事实上他每次看到云姝的时候也觉得有几分的疑惑,明明是这样的小,但却是有那样的能力,想想他在她这般这个年纪的时候是在做些什么,谢淮隐想到那个时候的自己再同现在云姝这般一对比多少还有几分汗颜。
“起吧。”谢瑾婳点了点头,虽说是看着年岁小了一点,但到底却还是一个十分知礼的孩子。
“谢公主殿下。”云姝道了一声,方才站直了身体。
“你不是同春嬷嬷说你明日会来拜访,怎的今日就来了?”谢瑾婳看着云姝,只见她微微低垂着眉眼,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旁的那些个贵女一般的乖顺,对于她而言,这样的贵女早就已经见得多了,而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雍都之中那些个达官贵人的子嗣尤其是女子多数在自己的面前就是这样乖顺的模样,而光是看着这般的模样便是叫她觉得有几分的无趣。如今看着云姝这般模样,她的心中也便是生出了一种到底还是差不多的感觉,原本心中还有几分觉得不同,现在也渐渐地变得觉得没什么稀罕了。
云姝听着谢瑾婳的话,她这才抬起了头来看向谢瑾婳,那目光不偏不倚,直接对上了谢瑾婳的眼睛,并没有因为如今自己所面对的人是大庆朝最尊贵的人而显得有些畏缩,“臣女原本是打算明日来的,但后来又是怕公主殿下等得心急,所以今日就来了。”
谢瑾婳见云姝那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额时候,原本那觉得她有些无趣的念头一下子消退了,转而是浓浓的兴味,眼前这个小丫头是个有趣的人!
心中虽是这样想着,但谢瑾婳的面色上却是半点也没有展现出来,那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她道:“柳小姐这话说的委实是奇怪,本宫有哪里可心急的,只怕这心急的是柳小姐吧?”
云姝听到谢瑾婳这么说的时候,她也不过就是微微露齿一笑,半点也不在意,也没有续着谢瑾婳往下说,她转而是转开了话题道:“公主让春嬷嬷送来的章程,臣女已经仔细看过了,也不怕说一句叫公主恼怒的话,那样的条件,臣女实在是没有办法答应下来。”
谢瑾婳看着云姝,那上头的章程她也是看过的,的确是有些过,但——“柳小姐,你将方子提供出来,得利两成,这样的条件并不算低。”
谢瑾婳端看着云姝的反应,想着她这接下来会说出点什么来反驳自己,心中也已经开始在应对她这一会所会有的反应应该是怎么样的,她现在并没有将云姝当做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来看待,因为十二岁的孩子没有那样一双沉稳且睿智的眼睛,这个小丫头的心智应当是不会差的,即便是面对着她,她依旧还能够做到半点也不紧张甚至还能够将自己的话说的清楚,这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是呀,这般一来,你什么都不用辛苦,这样的条件,本王倒是觉得挺好的。”谢淮隐慢慢悠悠地道。
云姝看了一眼谢淮隐,那眼神虽说不上是有多么的凶恶,却也没有多少的温度,那眼神之中明明白白地告诉着谢淮隐——别以为她不知道那样的章程是他写的,就算是周扒皮也没有将她扒得那样干干净净的。
谢淮隐被云姝那充斥着几分鄙夷的眼神一扫,当下一惊,明白云姝已经晓得那章程是出自他的手,他这心中莫名地觉得有些心虚气短,当下也就说不出什么话来,见云姝将眼神转开之后,谢淮隐倒是觉得有几分郁闷,想他在这朝堂之中最是畏惧的是自家七皇姐,在她的面前他自然是不敢造次的,但刚刚云姝所看过来的那一眼,不知怎么的,他竟是有种感觉就像是面对了自家皇姐一般。
云姝抬头对着谢瑾婳的双眼,那嘴角虽是带了几分笑意,却有几分冷冰冰的,她平和地道:“公主殿下,我寻求的是合作对象,而不是卖身对象。”
谢淮隐被云姝这样直接且半点也不掩饰的话逗趣了,他隐约是想笑,却又觉得如今现在这个时候的确不是笑的时候,他整了整面色,端得是有一个王爷应当有的风范之后方才斥了一句:“胡说!你这丫头倒是个不晓事的,这话从何说起?”
云姝看了一眼那似乎是在等着她说出自己打算的谢瑾婳,她原本还想说的含蓄一些,只可惜时不我待,现在这个时候自己要是说得太过含蓄了,只怕自己就要被这两姐弟给宰上一刀了,这种亏她要是吃了,那只怕自己是要亏了个大发了,这就算是他们有权,耐不住她有才,好歹也是的平起平坐才行。
“公主,晋王,整个大庆之中,我不敢说我这手上的东西是独一的,但至少在现在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琉璃,瓷器,景泰蓝的工艺也只有我一个人拥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卖的就是一个缺稀,若那一日真的有旁人也会做了这种东西的时候,这市场多半就已经在我们手中了,形成了垄断。这其中的利益是有多少,若是公主和晋王不明白的话,也便是不会寻了春嬷嬷将那章程来拿给我了。”云姝道,或许早晚旁人也是做这些东西,但早推出就早占有市场几率,“晋王是亲眼见过的吧,这朝中那些个大臣也是同样见过的,雍都之中有多少有家底的人,行商的人已经递上了帖子来,若是细数数也是有不少的。我之所以会在那个时候将这些个东西给提供出来,也就是为了在那样的场面上博了众人的眼球,将这些东西入了他们的眼儿。”
云姝会赶在她母亲成婚当日将东西推出,那是借助了这一次的机会打了一个广告,世人对于这些事情是一贯十分好奇的,看到没有的东西都想着能够自己也拥有一份,再加上婚宴上的人非富则贵,这样的好时机云姝自然是不会浪费,把这个世上这第一份的东西作为聘礼,一来是全了脸面,二来也算是打响了广告。
“你这是在告诉本宫,就算是本宫不同你合作,你还有下一家合作的对象?”谢瑾婳觉得十分有趣,这个小丫头倒是一个聪慧的,竟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是把如今这般的是情况都已经想好了,特地地挑了那样的时机把东西给流了出来,这口口相传的之中更是有不少人好奇,而柳御史的婚宴上可算是朝堂之中的人都已经到齐了,那些个官员手底下也有着自己的铺子,生了合作的心思也属于正常,但,谢瑾婳的面色微微一沉,又道:“你这是想坐地起价?”
“公主殿下说笑了,云姝不敢坐地起价,只是想要有自己应当得的。”云姝半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她看向谢瑾婳,认认真真地道,“云姝一直都推了那些个帖子没有前去,也便是本着打算同皇家合作的意思,否则今日我也不会前来了。其实若是只有我一人,这行业也不是不能做成的,但我也清楚这有些东西到底是不能够自己一个人独吞的还是应当要分一些出去之后才能够算作稳当不是?这天下间有什么会比同皇家合作更加安全更加有保障。”
谢瑾婳见云姝半点也没有畏惧自己的意思,她心中赞赏了一句,又道,“你既然是知道皇家,如今却还是在这里大放阙词又是何意?你就不怕你手上所有的东西,到时候也便是会像是盐,铁一般尽数都在朝廷的掌控之中?”
“知道,所以我手上也没有多余的东西,有的只有当日我母亲婚宴上所出现的那几样,在制作这几样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所完成的,没有人知道这些到底是要怎么制作而成,若是公主想要强取豪夺的话,我这也不过就是只有一条性命罢了。”云姝笑意盈盈的,那神情倒是有几分超脱的意思,“公主殿下恕罪,且容云姝说一句不中听的话,若是公主殿下执意如此,只怕是杀了我您也拿不到想要的东西,若是我们合作,倒是有可能让匮乏的国库充盈起来,往后也不需要晋王殿下担着那‘哭穷’的名头了,如此也可算是双赢的局面,公主殿下何乐而不为?”
谢淮隐目瞪口呆,这小丫头刚刚还说他们想要强取豪夺,她这才算是威逼利诱呢,那一番话那才是真真的威逼利诱到了极点,一说所有的东西只有她一人清楚,又说是要了她的性命也是不会屈服的,又给在面前画了一个大饼诱着你去吃,这说话的技巧,真真……
别说谢淮吃惊,就连谢瑾婳也觉得有几分意外,这小丫头根本就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计划好了,并非只是来同她说说而已,那是真揣着本钱来的,她这样完全半点也不妥协的话说来却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倒真是个会说话的。
谢瑾婳认认真真地想了一想,这才又问道:“你想如何?”
“三七分。”云姝眼睛眨也不眨地道,“当然是我七,公主殿下觉得如何?”
谢瑾婳嗤了一声,“柳小姐你的心还真真是有点狠,三七不成。”三七分,这样的价码也就只有眼前这个丫头才敢同她说的。
云姝想了一想,真心地说,就算是三七她也觉得她有些亏本,但这合作的事情么,自然就是这样,她开价也允许人还价,她道:“六四,这我是最后的底线,若是公主真心想要同我合作,这六四已算是十分公道了,毕竟到时候还有税收一事。若是公主觉得不许,那这接下来的也不用再谈了,左右也是不能谈出什么来了。”虽说是六四,但这古来一直都是重农抑商,从商的赋税的确不小,这样仔细算算,这六四开了之后这能够到她手上的也就大概只剩下五成的盈利了。云姝觉得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线了,若是到这样的地步还要求她后退,她总不能够一直退到悬崖之下吧。
谢瑾婳想了一想,这六四分倒也还算是合理,毕竟还有赋税。她点头应允,“成。所得盈利三成归入国库,这剩下的一成也便是记到晋王的名下吧。”
谢瑾婳这话说出口来,谢淮隐又是有几分意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层利到了自己的名下,这其中那真是叫他也几分意外,而谢瑾婳做出这般举动来也是想给自己这个一直都可算是十分疼惜的弟弟留了一条后路,其余的那些个皇弟们都有自己的产业,也便是只有他被自己安插进了户部之后做的都是一些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间接地得罪了不少人,这若是不给他找点后路,就怕有一日她也会有护不住他的时候。
云姝也算明白了谢瑾婳的用意,倒是觉得公主对于这个弟弟倒是个十分上心的人,竟是做到了这样的地步,她点了点头。
“除了你手上的瓷器,琉璃,景泰蓝外,本宫还要你手上那光可鉴人的镜子,也是比照刚刚你所说的。”谢瑾婳道,她对于云姝手上的东西十分感兴趣,尤其是这手上那镜子,在听说的时候就觉得这应当会是一笔好生意,别说雍都,即便是整个大庆所用的也便是铜镜,虽是可以照人,但却还是没有到云姝所制出的那样的模样来,清晰的就连脸上的一点点小痣都能够瞧得见,这样的物件大概至少是有几个钱的妇人都是喜欢用的。
“可以。只要是店里面不管是专售瓷器,景泰蓝、镜子的店之中还是旁的店里面,只要是涉及这四样东西的,便会参与分成。”云姝点头应允,她道,“既是如此,那么这工匠一事就得劳了公主和晋王,这每一个所招收来的工匠必须签署一份保密协议,用来确保我技术绝对不会外传,否则我们之间的合作即刻中止,而且还得赔偿我应当的损失费用,我要确定我们所合作的东西只有我们的生产地方才能够制作而出。至于这进行售卖的铺子管理,掌柜人选可以由公主和晋王你们这边推荐,由我进行考核,若是可行自是可以担任,若不行到时候我也不会留了情面留在铺子里头,我不希望在铺子里头有安插进旁的人来。至于这管理的决定权,都在我的手上,任何人不得干预,若有什么重大决策,我会告知公主和晋王,至于这盈利部分三个月一结,不知道公主和晋王对我这样的提议有没有旁意见?”
云姝可没有打算在自己全部交托出了东西之后,结果却是被人架空了权力,而自己的商铺之中被东插一个西插一个整的和四不像一样,她要将那些个掌控权在自己的手上,到时候自己要做些什么也不至于束手束脚还要看了别人脸色,被人限制着自己的发展,这样子她也十分不喜欢。
谢瑾婳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这才觉得自己刚刚还是小看了这个丫头,她还在想着要她手上东西的时候,她就已经将思绪转到了工匠和铺子管理的份上了,这心思转得这样的快,她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年岁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若是这年岁再大一点的时候,这心思只怕还要再大了,这样的人,怎会是靖远侯那样的人能够生出来的。
谢瑾婳点头,她已经想到这般仔细了,她也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既然公主和晋王已没了什么意见,那就依着我们所谈下的内容签订一系列的合约,我要求有传国玉玺印章来保障我的权力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云姝又补上了一句,她可不能够相信这空口无凭的话,这天底下也就只有玉玺才是真的,白纸黑字有凭有据的才是最安全的,虽说现在公主殿下是监国,但万一哪天不是了,她这可就倒霉了,所以她要求有玉玺加印,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必须要透过帝王。至少在大庆朝没有被人推翻之前,她还是安全有保障的。
谢瑾婳的嘴微微一抽,这丫头果然是要比她所想象之中的还要有心思,这刚谈完了合作的事情,她就已经说到了合约上,甚至连保证自己的法子都已经想妥了,同这样精明的人合作,或许还真的能够带来她所意想不到的事情也未必。
谢瑾婳点头,算是应了云姝的话,“你将这合约写下,待明日我看过之后自会知会父皇。”
谢淮隐早就已经被自家皇姐同云姝那样雷厉风行进行协商的模样所震惊了,他第一次看到原来还有人能够在那魄力上同自己的皇姐相抗衡,而且是半点上风都不让占,而且多数还是皇姐在妥协,若是自己同她去谈,只怕是要被她所牵着鼻子走不成,谢淮隐真心想敲开云姝的脑袋看看她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会有那样一样一样的想法。
云姝今日来主要是也就是想要同七公主商谈这关于合作的事情,如今这商谈妥当了,她见这案台上还堆积着不少的公务,云姝又寒暄了两句,便是起身告辞了,谢瑾婳见云姝要告辞,她也不挽留。今日她也可算是已经见到云姝了,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这应当谈的也已经是谈妥当了,再者,她实在是还有能不少的事情要忙,今日的折子也还没有看完,自是没有多少时间同云姝再商谈那些个事情。
谢淮隐见云姝退了出去,他也急忙朝着谢瑾婳一拱手道:“皇姐,我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谢瑾婳哪里不知道谢淮隐的目标是刚刚走出书房门的云姝,她颔首,允了谢淮隐离开,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这又叫住了人,“淮隐,那孩子才十二岁。”
谢淮隐这脚步一个踉跄,转而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谢瑾婳,好一会之后才干干巴巴地挤了一句:“皇姐,我知道她才十二岁,你以为我会对她干嘛?”
他,他就算是想对人干嘛也不会寻这样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吧,但现在细细想了一想之后,谢淮隐也觉得云姝的年纪是真的小,实在是太小了一点,这若是能大个两岁就好了,谢淮隐的心里面也忍不住有几分惋惜。
谢瑾婳看着谢淮隐追着云姝的身影而去,她嘴角依旧是带着几分笑,她也是十分看好云姝这孩子,年岁小,但这做事却是十分的牢靠,或许还真能够给她做出一番天地来也未必,能够在这样的年纪只身来同自己谈了条件,这样的胆量,和那面对自己侃侃而谈半点也不退让坚毅模样,这样的人早晚都是一个人物。
谢瑾婳十分欣赏云姝,面对着她的时候,让自己忍不住想起十五岁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那个时候是真的什么都无所畏惧,男扮女装从军这种事在现在想来那真是想也不敢想的,那个时候却是敢做敢想了,而现在的云姝就让她想到当初的自己,这丫头早晚是要一飞冲天的,她也想看看她到底是能够飞了多高飞到多远去。
谢淮隐很快就是追上了云姝,她的脚步不算快,再加上这公主府里头的一切都是他所熟悉的,所以要找到一个人那还真的是一件轻而易举得的事情。
“小丫头!”谢淮隐追了上去,他快走两步到了云姝的身边,仔细地打量着云姝,好一会之后方才道了一句,“小丫头往常的时候还真是小看了你,原本还以为你这不过就是有些个小聪明罢了,却没有想到竟还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
云姝笑眼看着谢淮隐道:“晋王殿下谬赞了,云姝也算不得是有什么大聪明的人,只是晋王殿下这行事作风的,那章程一看就知道是晋王殿下手笔,所以这才巴巴地跑来同七公主殿下商谈,毕竟会同意那样章程的人不是傻瓜就是将别人当做傻瓜了。”
谢淮隐这嘴角微微一抽哪里不明白云姝这是在说他将自己当做了傻瓜来看待的,谢淮隐这微微一怔之后倒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笑道:“小丫头嘴巴利索本王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刚刚就算是皇姐也拿你没什么办法,若是本王再同你说那些个话指不定是要被你怎么酸来酸去的,本王嘴皮子不利索,所以也就不同你说了,这章程的事情的确是本王不对,但那也不过就是想要劝服皇姐所用的那些个理由罢了,小丫头你念叨两句也就算了,莫要在心底之中念叨着本王了,本王在这里同你折罪了。”
云姝听着谢淮隐那一番话,她只是虚虚地笑着,看着谢淮隐的那神情也的确是有几分的笑意,左右那章程对她也是没有什么影像,所以云姝也懒得同他再计较下去。
“王爷客气了,往后也可算同王爷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一切都还是好说话的。”云姝虚礼了一番,倒不是她真的对谢淮隐有多么的恭敬,只是他这担着王爷的名头,且往后这一成利还是到了他的名下,再加上刚刚七公主的表现,云姝十分清楚七公主对这个弟弟那是十分看重的,反正这王爷一类的也算是个好大腿,只要他往后没有脑抽进行叛乱又或者是元熙帝一时之间有了什么想法然后将眼前这个看着十分不着调的人立为王储,同他打好关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所以云姝也愿意卖几分颜面给他,虽说这心底已经对这个哭穷王爷死扣钱的技能已经吐槽到了极点。
“小丫头同本王还说这些个客套话作甚,你这心眼不是极大的,这六四分成,想来你也就不过就是提供了一些个你的能力,且你刚刚所说的那般,这工匠还得本王去寻,这人还得本王去调教,你也没有投入多少却是占了一个大头呢!”谢淮隐道,他是觉得云姝当着自己皇姐的面也真是够胆说的,若是换成他,绝对说不出这六四分成的话来。
“王爷说笑了,云姝倒是觉得自己占这六成倒是占得半点也没有便宜,毕竟技术也是一大生产力不是?再者,这前期的宣传作用,我这不是已经做得挺好的?要不,又怎能够入得了王爷的眼,您说是不是?”云姝笑道,“虽说这工匠是王爷和公主推荐,但这场地却也还是我提供的,窑厂,工坊,铺子,这些可都是现成的,也都是云姝用真金白银买回来的,这一笔钱,云姝不就帮着公主和王爷省下了不少的银子,毕竟这做生意也是需要成本的,王爷莫要看我拿的多,但我这操心的事情多,赚的也就是一个辛苦钱而已。”
谢淮隐哑口无言,只觉得这有理没理的都是站在云姝那边的,他想要说些什么都是没词的,这以往的时候都是他同人哭穷,如今可倒好,是这小丫头来同他哭穷来了,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他到今日终于是明白了那些个大臣看到自己的时候那像是得了便秘一样的神情是有着怎么样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