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泽回过神:“什么?”
牧子润只好说道:“师尊以前是否跟主宗的人有些……龃龉?”
禹天泽木着脸:“并无。”
牧子润又说道:“若是这样,我与师尊大约只和主宗里的一人有过节,这一次对师尊不利之事,是否就是他暗中耍了手段?”
没办法,他家的师尊虽然好像是知道了有人下绊子没错,可似乎也没准备怎么搭理,反而对查探的事兴致勃勃的样子。
他当然对师尊是有信心的,可他对师尊的干脆果断也很无奈啊……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的师尊到底是要不要防备的?
想来想去,他还是忍不住要提醒。
牧子润看着禹天泽一直很孤傲的神情,叹了口气:“在秘地里不知他们是否留下了后手,师尊,你要小心。”
禹天泽看着向来稳重的徒弟眼里的担心,感觉有点爽,这种发自内心的关怀,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了……他顿了顿,觉得高兴就是高兴,于是拍了拍徒弟的头:“我带你一起去。”
牧子润一愣,随后心里一松:“好的,师尊。”
这样也好,虽然他现在信息整理得还不是特别全面,也可能有点自不量力,不过,师尊不愿意想的地方,他会想,师尊有疏漏的地方,他会弥补,而师尊值得学习的地方,他也一定会赶紧吸收过来。
总是要经历更多,他才能更快地成长。
也能够……报答师尊。
禹天泽看到他神情的细微变化,心里的感觉也有些复杂起来。
这大概才是师徒吧……
等到他得了灵犀根,一次给徒弟把灵根都洗了,以后徒弟修炼的速度也可以更快,那么他将来的仙路,应该也不会太寂寞。
而且,也可以给徒弟遮一遮那个不知道怎么来的奇遇……
后来的几个月里,禹天泽没有再让牧子润闭关积蓄真元,因为他已经到了筑基后期,只需要时间增长就能达到巅峰,再寻找突破的契机,闭门造车是没用的。
禹天泽既然决定了要把徒弟带进去,就要尽可能地在这短短时间里提升对方的实力——所以,他决定跟徒弟对练。
于是乎,牧子润从此就过上了每天被化神修士暴揍的痛苦生活。
同时收获也是巨大的,他在系统中查询到的许多在这个境界、这种功法中可以用到的高杀伤力、高防御力以及奇特诡异的各种术法,都在一次次被暴揍中慢慢变得融会贯通,比起自己苦苦练习时还要来得熟练。而他丹田里的真元,也在不断放空不断累积又不断放空的反复过程里,给锤炼得更加凝实,还把丹田扩大了不少……每一天晚上他都会得到自家师尊给他准备好的、用他从系统里拿到的方子配出来的药汁浸泡,在一夜如同蚂蚁啃咬的麻痛感后,他的肉身也更加强悍。
禹天泽一次又一次地把徒弟打飞,却发现徒弟一次比一次耐打。
这是好事。
所以,他每个“下一次”都会比“上一次”更用力,还会经常性释放出化神修士的强大威压,逼迫徒弟在这样的压力下进行反击——甚至到后来他还放了杀气。
从动弹不得到可以自如施法乃至逃走,徒弟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让他十分满意。
——要知道,从前指点明鸢的时候,禹天泽只感到自己的耐心在不断地受到考验,觉得教师尊都那么痛苦,他简直这辈子都不想收徒弟了!可现在教导他徒弟,才发现其实悟性真的很重要,这世界上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朽木难雕……起码在徒弟身上,他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这样到了三个月满,禹天泽发现,他的徒弟比起刚刚闭关出来时,实力起码强大了十倍不止——这就是空有力量但不能合理使用,以及把力量运转得如臂使指的不同。等他再给徒弟选择几件好点的法宝,他进入秘地后能护住徒弟的把握,也就更大了。
·
清晨,禹天泽站在雷火殿外,身边跟着个从容又镇定的沉稳少年,两人衣袍翩飞,准备跟那些一起前往秘地的正罡仙宗内定者会合。
然后,禹天泽打了个呼哨。
刹那间,远处狂风刮起,一道雷光破空而来,洒下了大片的黑影。
随即一声鹰嗥,巨大的雷鹰王,已然落在了师徒两人前方。
牧子润朝雷鹰王点了点头,很有礼貌:“雷煌前辈。”
雷鹰王得意地仰起头,给他面子地也叫了一声。
禹天泽一把摁上雷鹰王的脑袋:“雷煌,牧子润已经是我的亲传弟子,日后你对他要同对我一样。”
牧子润心里感动:“师尊……”
禹天泽:“……少废话。”
牧子润:“……”
雷鹰王歪头看了牧子润一会儿,它当然认得这家伙就是经常给它喂食的小崽子,再想想禹天泽的语气,鹰头一点,认下了这另外一位“同伴”。
牧子润看着这样神骏的雄鹰,心里也是非常喜欢。
上辈子男人爱名车,他当然也不例外,这辈子做了修士,喜欢的就是威风霸气的坐骑了。只可惜这是他师尊的,来日里,他也要寻找一头不比雷鹰王逊色的才是。
禹天泽不是个啰嗦的人,见雷鹰王来了,就说一声:“走了。”
牧子润赶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坐在了雷煌的背上。
雷鹰王跟禹天泽来时已定下契约,现在听他说要出行,欢喜雀跃,疾飞而起。
好几年过去,它一直呆在这湖中岛上,虽然每天不愁吃喝,可也真是闷得慌……总算,能离开了!
两人一鹰,就像他们当年一起来到主宗时一样,如今也一起出岛。
在上辈子禹天泽几乎全都辜负了光阴的几十年,这辈子却只是他不断进境的……初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