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兰萱顿时眼睛一瞪:“你懂什么!父亲爱极了兰薇,只是不知道她除了庭裕以外还有一个儿子。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如果悠悠在我手里,将来父亲和兄弟姐妹就不敢对我轻举妄动!”
白言飞感到十分心累。
温庭裕想要悠悠继承温家,温兰萱又想把悠悠当做自己争家产的谈判工具。可怜悠悠才五岁多,就要被他们这样争来抢去的,真是太可怜了。
他有些为难:“温夫人,不管悠悠交给你还是兰薇儿,将来的人生都不会十分安稳,这跟我希望他平安长大的心愿背道而驰,我不想这样。”
温兰萱有些生气:“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这么胆小!想想你现在的生活,想想你的出身!庭裕给了你很多好处是不是?这些好处,我可以给你,但你如果把我们两边都抛弃了,你就只能过回原来那种一贫如洗的日子!”
白言飞沉默了。
他无法反驳温兰萱的话,虽然他最初是为了赚钱才出道的,自己也付出了许多努力,但是这些努力也只能给他金钱的回报而已,根本抵不上温庭裕给予他和悠悠的这么多的帮助。他不想跟温庭裕一起抚养悠悠长大,更不想和温兰萱沆瀣一气,但如果他不选择任何一方的立场,他自己就很可能无法在娱乐圈待下去,悠悠也未必能继续在西山音乐学院念书。
他想要自在的生活,但那样就无法给悠悠足够的幸福安逸;而如果贪图安逸,他就必须跟温庭裕或者温兰萱结盟。
这还真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心里纠结万分,最后,他只能低头去问悠悠:“悠悠,好多叔叔阿姨都喜欢你,他们都想把你占为己有。如果让你选择,你愿意选谁呢?愿不愿意和爸爸回乡下老家去种地?”
悠悠想了想,抱紧了白言飞:“我哪里都不要去,我要跟爸爸和温叔叔在一起。”
白言飞有些苦涩地笑笑:“可我不是你真正的爸爸啊。”
悠悠抱着他不肯撒手:“我不要真正的爸爸,我只要爸爸!”
白言飞十分无奈:“好吧,我知道了。但是,你就这么喜欢温叔叔吗?他并不像他看起来的那么善良啊。”
悠悠呜咽着:“但是温叔叔喜欢爸爸呀,只有温叔叔才是对爸爸最好的!如果跟温叔叔在一起,爸爸一辈子都不会再被人欺负的!”
白言飞一怔,又无语凝噎。
他似乎明白了悠悠的想法,就像他希望悠悠能过上好日子一样,悠悠也希望爸爸能过上好日子。他并不明白大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只是发自内心的认为,白言飞跟温庭裕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温庭裕一定不会让他们父子俩再受到伤害。
白言飞思索着,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温庭裕到底有什么不好呢?自己至今也还爱着他,悠悠也是那么的喜欢他,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
确实,悠悠是温庭裕的异父胞弟,他对温庭裕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筹码。但,那又如何呢?悠悠被温庭裕需要着,他白言飞应该为此感到骄傲才对,有个词语叫什么来着,持宠而娇?总裁菊苣嚣张了一辈子,难得有悠悠这么一个软肋,这是多么值得白言飞自豪的事情!
这么一想,心里也豁然开朗了,白言飞冲温兰萱笑笑:“还是尊重孩子的意见吧,既然他喜欢温先生,我也不想为难他,抱歉了。”
悠悠也跟着说:“我和爸爸都要一辈子跟温叔叔在一起!”
温兰萱的脸色十分难看,关于温庭裕和白言飞暧昧不清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她咬了咬牙,跺脚骂了一句“真不要脸!”,然后就转身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
钟萧一直站在旁边抽烟,见温兰萱走了,他随手掐灭烟头,朝白言飞冷笑:“行,你小子真够胆大,我记住你了。”
白言飞笑笑:“我认为自己的选择很合理,既然身为a.s.e的艺人,选择自己的老板难道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钟萧眯起眼,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跟着温兰萱也离开了房间。
一群保镖随着他们鱼贯而出,最后房间里只留下了两个看守。白言飞长吁一口气,突然双腿发软,就这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直到这时,他才感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他真是个傻大胆,刚才到底是进行了怎样一番可怕的谈判!
***
夜里挺晚的时候,温庭裕才终于姗姗来迟。
温兰萱似乎被气走了,钟萧也走了,偌大的宅邸里只剩下一群凶神恶煞又沉默寡言的保镖,很是无聊。
白言飞在房间里和悠悠吃了饭,又帮他洗澡。十点多的时候,悠悠呼呼地睡着了,白言飞自己也是又累又困,自从在国外街头被抓起来以后,他到现在都没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再加上神经一直都很紧张,整个人都像弓弦似的绷着。
幸亏温兰萱关着他们的房间挺大,这里有床有沙发有浴室,站在窗前还能看到楼下花园的美景,居住条件倒是不差。白言飞不知道温兰萱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但至少她应该不会再对他们起杀心,她看起来不是那么冷酷的人。既然没有生命危险,白言飞也懒得多想,他脱了衣裤准备钻进被子和悠悠一起睡觉,打算好好休息一夜。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好像有人在喊着什么。
紧接着,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白言飞吓了一大跳,他只穿着短裤背心,冷的要命,下意识的就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然后,他就看见某个眼熟的菊苣冲进房间里来,有些凶神恶煞的样子。
保镖在后面慌张地喊着:“少爷请别乱踹门,夫人会生气的!”
温庭裕没理他们,他的眼睛快速在房间里扫了一眼,最后定格白言飞身上。
白言飞有些呆愣,虽然他也知道很快一定又能见到温庭裕,但没想到这一刻也实在来得太快。他怔怔地看着温庭裕,身上的棉被慢慢滑了下来,露出里面很土的白色纯棉背心。
温庭裕也看着他,他的眼下有些疲惫的神色,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这几天过的并不安生。
两人默默无语地对看了一会儿,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将一切都映照的朦朦胧胧。温庭裕看着白言飞,随手挥了挥,示意门口的那些保镖们快滚,而后自己朝白言飞慢慢走了过去。
温兰薇的长子,在这里的地位自然不一般,众保镖连忙退下,还小心地为他们关上门。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温庭裕,白言飞和熟睡的悠悠三个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气氛。
白言飞坐在床上,看见温庭裕迈开脚步慢慢地走过来,莫名有些心跳加速。温庭裕一语不发的,慢慢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了看他脸上有没有伤,又看了看悠悠熟睡的小脸。
白言飞嗫嚅着开口:“我……”
温庭裕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突然一把捧住他的脸,俯身用力地吻住他。白言飞在他手中挣扎着,唇舌都被温庭裕熟悉的气息包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两人吻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温庭裕坐在床边,借着灯光仔细端详着白言飞的脸。
他柔声问:“萱姨没有为难你吧,有人打你吗?”
白言飞摸着后脑:“这里被打了一棍子,肿起来了,不过只是外伤。”
温庭裕伸出手去,摸到白言飞的后脑果然有一处凸起。他轻轻抚摸着那边,低头看着白言飞,两人默默对视着,不知不觉又拥吻在一起,互相紧抱着不想放开。
白言飞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用,他明明想过很多狠话,打算看到温庭裕的时候全都扔给他,挫挫他的王八,不,王霸之气。可是刚才,看到温庭裕这副焦急又狼狈的样子,他就瞬间把一切都抛到脑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