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腾见李云青已是气得额头布满青筋,停顿一下,方道:“妮摩拉公主发现被骗,不能当着皇后的面发作,又不想这样嫁给牛浩,回到驿馆无比羞恼之下,觉得此事说出去只能有损天竺国的国威,愧疚之下服毒自尽。”
“她这么死了,就让牛浩逍遥法外?”李云青摇头胸口沉闷,心说:这世上怎么有如此之蠢的公主。
董腾感慨长叹一声,道:“妮摩拉公主生前给天竺国王写信,保证给天竺国送去药品、种子,就在今日公主知道了真相,无法向天竺国王交待,认为服毒自尽是赎罪。”
“董老,我派亲兵以办案为由去把牛浩抓了。你与我带着两名宫女,这就去见陛下。”李云青怕牛浩得了消息跑了,立刻下令亲兵去拿牛浩。
董腾道:“世子爷,陛下下令大理寺办案,下官派两人与您的亲兵一起去拿下牛浩。”
李云青又派亲信去了李王府把此案查到的情况禀报给李炳。
不过一个时辰,李王府的李炳、太极宫的何冬夫妻便都知晓了此案。
牛浩一直住在东市旁边的牛府,跟族里的十几位长辈及堂兄弟住在一起。
他冒充李云霄骗妮摩拉公主的事,家里的两个小堂弟知道一点,可是被他哄住没有泄露出去。
他求了姑姑牛氏,一起进宫说服了邓芸,今日邓芸给他保了媒。
他就以为马上就能尚了天竺国公主当上驸马,成为牛族最厉害的男子。
天黑得可怕,雷雨交加。牛浩躺在床上,却是兴奋的睡不着觉。
谁知大理寺、李王府来人,以奉旨查命案为由,把牛浩从被窝里面拉了出来。
任谁都不会高兴深夜被打搅了,牛浩还是皇后的堂弟,怒道:“黑灯瞎火雷雨天,你们查什么案子?”
李王府的亲兵什么大人物没见过,不会给他任何的颜面,冷声道:“你入了皇宫便知是何案子。”
牛府的几位长辈被下人叫醒了,听说牛浩被大理寺、李王府的人带去皇宫审问,外衣都来不及披,就急冲冲赶至。
“你们是谁?”
“我们牛家虽是皇商,也是皇商,做着正经的生意。你们这样来抓人,可有李王爷、董大人的令牌?”
大理寺的两人一个取出了办案拿人用的令牌高高举起,一个冷声道:“看清楚了,这是我们董大人的令牌,四品及以下官员都能拿得!”三品及以上的官员就得何义扬下令才能拿下审案。
李王府的亲兵扬起手中令牌,高声道:“世子奉我们王爷之令与大理寺一起办案,这是世子的令牌。”
几位长辈傻眼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不过牛族不是普通的皇商,族里出了几个官员,还出了皇后的生母牛氏,底气是很足的。
“请问几位官爷,我们家的浩郎犯了什么事?”
“浩郎才去了皇后的立政殿,怎么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惹上了官司?”
李王府的亲兵自是听出他们拿皇后来压制,冷声道:“奉世子爷之令,我们要带牛浩去宣政殿。”
宣政殿是何义扬的宫殿,比皇后邓芸的立政殿威严权威太多了。
这群人都是办案的老手,特意不告诉牛浩犯了什么事,就让他直接去皇宫面对何义扬,根本不给他一点思考编谎的时间。
这群人一走,牛族的几位长辈就商量派谁入宫向邓芸禀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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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恶人自尽难赎罪 公主气皇主后 通知
邓芸的生母牛氏正好就在长安,还没有回河北道。牛族的人骑马到了邓府把事情说了。
牛氏心砰砰的跳,直觉牛浩惹了天大的祸事,穿了诰命夫人的朝服,就直奔皇宫。
子时,风雨交加,宣政殿偏殿传来何义扬怒不可遏的叫骂声,“他好大的胆子,冒充我妹夫去骗妮摩拉的清白,利用芸娘的权势逼妮摩拉就范!”
何义扬已经在董敏的宫殿安歇了,被案件折腾起来心情不算好,当听说牛浩冒充李云霄时,就已经气愤填膺,后来听到牛浩算计邓芸,就彻底爆发了。
董腾面色严肃,心里预测牛浩的下场。
李云青见状,知道不用多说一句,何义扬也会重惩牛浩。
何义扬英俊的脸上邪气腾腾,气极了倒是冷笑一声,道:“他自认为这一步步算计的天衣无缝,只要妮摩拉下嫁,阴谋就不会暴露,岂料妮摩拉服毒自尽!”
董腾低声道:“陛下息怒。”
“朕能不怒吗?”何义扬一掌拍在桌上,震碎了一个茶杯,杯里的茶水落到桌下,道:“妮摩拉是天竺国的公主,也是本朝的三品女官,就这么死了,世人怎么看本朝?天竺国定是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狠狠敲朕一笔。”
李云青听到天竺国要向定朝要赔偿,忍不住道:“陛下,妮摩拉受骗自尽,她自己也有责任。”
“她蠢的已经死了,人死了还能负什么责任?”何义扬气得指尖发抖。
不多时,牛浩及他的六名随都被带进了宣政殿。
李云青目光落在几人当中气质不俗容貌极为英俊的少年身上,这个人竟是有潘安之貌,身材修长,皮肤白净,墨眉将要入鬓,一双龙睛明亮清澈,根本不像心术不正之人。
任何人光看少年的外表,第一印象都会认为他是个很善良纯真的人。
谁能想到这个生着这个谪仙般外表的少年有着一颗肮脏阴狠的心。
何义扬死死盯着牛浩,大声喝道:“谁给你的胆子冒充李云霄郡公!”
一瞬间,牛浩像失去了许多的血液,面色苍白,跪下磕头,道:“陛下,小人错了,小人该死。小人一直仰慕妮摩拉公主,可是持拜帖求见未果,只有借了霄郡公的名号。”
他的声音干净,像深山清澈的泉水,让人能够解除戒备心。
他认罪了,并且认为自己该死。
何义扬岔话道:“借?你这是盗,是污了李云霄的名声,是犯了本朝的律法!”
李云青双拳紧握,恨不得上前打死这个无耻卑鄙的少年,但是这里是御书房,一切都得听何义扬的。
他克制着暴怒的情绪,在刀尖浪口上磨练了这么多年,懂得很好的掩饰,浑身上下没有泄露出半点杀气。
董腾更是像个驼鸟一样缩着脖子低着脑袋,一声不吭。
“小人该死。”牛浩鸡鸡啄米般重重磕头,铺着波斯国华美地毯染上了他额头上的鲜血。
何义扬冷声道:“妮摩拉是天竺国的公主,也是本朝从三品的女官,你是个连功名都没有的白丁。你就算有十条命也赔不起!”
突然间李云青开口,轻声道:“陛下,牛浩并不知妮摩拉公主怀有身孕服毒自尽的事。”
牛浩一怔,抬起头来,失声问道:“公主自尽了?”
何义扬阴声道:“堂堂的公主,被一介白丁算计失了清白怀了孽胎,还要被逼着下嫁给这个令她丧失尊严的白丁,她但凡还有点志气,就不会苟且偷生?”
外面的宫人轻手轻脚的进来跪下禀报,“陛下,皇后娘娘听闻牛公子犯了事被带进宫里,想过来当面质问牛公子,请示您看行否?”
董腾眉头一蹙。李云青心里冷笑。
何义扬挑眉道:“皇后如何知晓牛浩入宫了?”
宫人头垂得更低,轻声道:“刚才牛夫人入宫面见皇后娘娘。”
何义扬俊脸怒气腾腾,喝道:“牛氏白天进宫,晚上又进宫?朕的皇宫不是牛家的园子,想何时来就何时来,想插手管什么事就管什么事!”
宫人见何义扬挥手,只能失望的退下。
林海悄然无息的追了过去,急匆匆拉着宫人到远处,低声道:“牛浩冒充霄郡公骗了妮摩拉公主清白,妮摩拉公主已怀有身孕,发觉被骗,羞愤之下服毒自尽。”
宫人震惊之余,问道:“证据都有吗?”
林海猛的拍了宫人脑袋一下,道:“这是你该问的吗?”
牛浩的贴身随从供出牛浩为了让妮摩拉公主相信,特意偷偷制了一身紫色官袍,还从侧面打听了李云霄的爱好,处处模仿。
官袍就放在了白云观旁边的一座宅院里面。
牛浩前两次去跟妮摩拉公主约会,先去宅院穿上官袍,而后去白云观。
大理寺、李王府的人已经去了那座宅院袍搜取罪证。
林海自是不能向邓芸的宫人泄露这件事。
宫人捂着脑袋哎哟叫了一声,反应倒是很快,赶紧拿出一张银票塞给林海,面带感激陪着笑脸,道:“多谢林总管。”
林海若是不收银票,怕邓芸猜疑,只能收下了,道:“陛下盛怒之下,皇后……”
宫人见林海摇头,跪下谢恩,而后拿着油伞匆匆跑回立政殿。
邓芸仍在听着牛氏反复哭诉牛浩被抓入皇宫的事,心里开始对这件事情当中的董腾起了疑心。
宫人跪下便将去宣政殿发生的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包括给林海塞银票。
牛氏已经吓得傻了。
邓芸面色愠怒,气得叫道:“好一个牛浩,我们把他当亲人,他为了阴谋得逞,竟是把我们都给算计进去!”
原来昨个一早,牛氏就带着牛浩入宫来求邓芸。
牛浩当时信誓旦旦,说是只要妮摩拉公主一见到他,肯定会同意婚事。
邓芸不相信。牛浩便说妮摩拉公主跟他早在天竺国就认识,在长安又见了几面,双方都觉得合适,这才来宫里求邓芸帮忙。
牛氏觉得牛浩是绝世的美男子,懂天竺语,又会经商,是个人才,而且还是邓芸的表弟。
一些民间的话本,好多都说高门的小姐喜欢上低门的少年。
妮摩拉公主虽是身份尊贵,可到底是个离家在外的少女,没有长辈把关,喜欢上牛浩也有可能。
牛氏就说,再过些天就是科考,牛浩去参加县试考个秀才,这就有了功名,三年后再去考个举人、进士,有了官身,不就能够配得了妮摩拉公主。
牛浩再三保证,一定刻苦读书,抬高身价。
邓芸在牛氏、牛浩百般劝说下,就把妮摩拉公主召进宫来。
当时妮摩拉公主见到牛浩的表情,开始是惊喜,等着听到他的真实身份,表情就变成古怪。
邓芸以为妮摩拉公主是惊诧,压根没有想到妮摩拉公主发现被骗强行压抑着内心无比的愤怒。
若是换成别的公主,要么当场拆穿牛浩,要么出宫后派人把他杀了,而后打掉胎儿。
可是妮摩拉公主有着那样的身世,在天竺国受了许多的委屈,此时身在异国被骗失去最珍贵的贞洁名声,连带着让天竺国蒙羞,自认罪不可恕,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回到驿馆斟酌之后服毒自尽。
“我的天啊。”牛氏缓过神来,见邓芸已气得浑身颤抖,忙上前去揉她的胸口。
邓芸气极而泣,喃喃自语道:“难怪昨个午饭、晚饭,陛下都没有在我这里用,连慎郎也不见,晚上就宿在董敏那里,原来是恼怒我给牛浩保媒的事。”
上次她办错事,何义扬数月不进她的院子,连何慎也不理会。
这次何义扬会怎么惩罚她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