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笑盈盈的跨进帐篷,董大队长和李政委都愣了。
“夏、夏初啊?你怎么在这?你你的脚不是受伤了吗?肖腾!!!怎么回事?”
“大队长,夏大夫是跟着他们医院的医疗分队来的。”这事儿不赖我。肖腾揉着板寸头发,没什么底气的说。
“那你怎么把她带到这来了?你小子脑袋是不是进水了?几天没有负重你皮痒了?”
董大队长继续扯着嗓子骂肖腾。夏初觉得特别对不起肖腾,赶紧打圆场说:“大队长,您不欢迎我啊?”
“什么话?来来,小夏过来坐,给夏大夫倒杯水。”
“不用不用,大队长,来之前喝了不少水,真不渴。”夏初知道,在这里淡水有多么稀缺,她不想一过来就给大家增添负担。
李政委亲自把淡水端过来,“夏大夫,听说你受伤了,我也一直忙没时间去看你,怎么样?都好了吗?”
夏初受宠若惊,赶紧起立敬礼,才接过纸杯。“谢谢政委,我伤全好了。”
“坐坐,不用敬礼,坐下说。”
“哎。”夏初点头。
董志刚在夏初另一边坐下,问道:“你怎么跑堤坝上来了?”
夏初有些尴尬,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把动机说明,爱面子的说:“听肖腾说,您的心脏病犯了,我就过来看看,反正也没什么事情。”
董志刚满面笑容堆在脸上,听见这话又变脸扭过头看肖腾。肖腾特无辜的垂首站在一侧,也不敢多说话。
“就你多嘴。”
“大队长,不怨肖班长,是我自己非要跟过来的。”说着说着,夏初的脸开始发烫,自觉的闭嘴不再说下去。
“我没事,老毛病了,吞两片药就没事了。”董大队长哈哈笑着,以此证明自己的健壮体魄。
夏初笑着不接话,打开药箱,看见了躺在角落里的胃药,愣了一下,随即又很快调整心情,拿出听诊器放在桌子上。
“老董啊,夏大夫这么远跑过来不容易,你又不肯回去,就简单检查一下吧。”
董大队长把眼睛瞪得圆圆的说:“检查什么,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的很,肖腾我药呢,给我倒杯水把药吃了。”说完,随手拿起桌上放着的香烟,熟练的拿出一支,正准备点燃,夏初眼明手快一把把火机抢了过来。
“大队长,您应该知道,心脏病最忌讳的就是抽烟喝酒,这烟以后就彻底戒了吧。”接着把烟盒也拿走,递给了董志刚的警卫员。夏初交代说:“这些东西以后不要出现在大队长面前。”
“是,夏大夫。”
董志刚被抢了烟,面子有些挂不住,夏初虽然一直微笑,但是他看的出来夏初绝对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小夏,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面熟?”
“大队长,不用跟我套近乎。”
“不是套近乎,真的,像一个旧识,真的越看越像。”董志刚的表情特别的严肃认真,夏初则脑门上三根黑线。
“像吗?可能吧。”
“你父亲也姓夏吧?”
夏初觉得大队长虽然看起来很严肃,但是真的很有趣。她姓夏,她爸当然也姓夏了,这难道还有疑问吗?“既然像熟人,那我就更不能对您的身体健康不管不问,待会儿您和我一起回去吧,这里有李政委坐镇您还不放心?”
李政委也趁热打铁,劝他说:“小夏说的对,你回去吧。这洪水一个多月了,差不多也该消停了。”
“不行!”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容许有任何反抗。但是也因为用力过猛,又扯动着大队长胸口一阵闷痛。
夏初的功力不深,没办法把这位倔脾气的大老爷劝回去,只能一遍一遍的交代大队长的警卫员一些必须必须注意的事项,比如戒烟戒酒,比如饮食。
大队长和政委非要留夏初在大堤上吃午饭,夏初推托不了,就应下了。她走出帐篷四处看看,其实她在期盼能“偶遇”梁牧泽。按理说,特种大队的人不多,应该很容易找到他,可是她在帐篷外转悠半天也没看见他的影子,应该说穿军装的人影都很少看见。自己又拉不下脸面问别人,只能装作“参观”状,到处乱晃悠。
他,是不是有任务?是不是坐着皮艇在水中搜寻着未被解救的灾民?这么想着,夏初来到大堤边缘,眼前是一片浑浊的水面,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未被淹没的屋顶。那些一夜之间失去家园的人们,该有多么伤心?也许失去的不止是家园,还有家人。
夏初坐在岸边触景生情,睁大眼睛望着水面,仍是没有看到梁牧泽。大堤上的饭菜朴素到不能再朴素,战士们把自己的粮食都给了灾民,自己吃一些剩下的青菜和野菜。端着一碗大锅炖白菜,夏初的眼睛越来越酸涩。这些日日把国家把心上的年轻人们,这些为了国家和人民丝毫不顾及自我安危的年轻人们,吃的却是这样的粗淡。
“小夏,粗茶淡饭,你凑合着吃啊。”李政委看出了夏初的不对劲,以为她会嫌弃。
夏初摇头,“政委,你多想了。我是感动,因为有了你们,我们的生活才能安然无恙,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总之,谢谢你们!”说完放下碗筷,站起来,对着在场的所有战士军官,庄严的敬礼,久久没有放下。
饭后,肖腾就开始准备车子夏初送回医疗队。这一刻,她仍然不知道梁牧泽在哪儿。夏初将药箱抱在怀里,来来回回的摩挲着。终是忍不住,上了车之后问肖腾说:“梁……营长不在吗?”
“营长?他出任务了。”倒车的肖腾专心看着车后,漫不经心的回答了夏初的问题。
“哦。”夏初点头,果然被她猜中了。
看不见他是一定的,但是至少夏初可以肯定他很健康很安全,还能出任务,这就很好。打开药箱,把早已准备好的胃药拿出来。知道他的胃不好,他们走的又太匆忙,她根本没时间准备,这回她特地从药房拿了胃药。
肖腾倒好车子,发动引擎出发。夏初下着决心,把胃药给他,让他转交给梁牧泽。夏初没敢看肖腾的表情,赶紧收回眼光目视前方。
肖腾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保证完成任务!”
夏初更囧了!!!
车子开始行驶,夏初听见后面有些噪杂的声音,出于好奇心,她扭着脖子往后看。水面上出现数十个皮艇,隐约看见一些人影,距离太远看不清长相。但是她能确定,那个首先爬上堤坝的男人,是梁牧泽无疑!!
手脚很利索,背影很健硕。夏初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有些欣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终于安心了。
chapter 22
夏初从抗洪前线回来,接着两周洪水渐渐没有之前那么凶猛,电视新闻依然滚动播出有关洪水的即时消息,夏初依旧很关注。
最近几天,新闻宣布,抗洪部队开始陆续撤离,一些部队要留下来帮助灾民灾后重建。不管他们是不是会继续留守,但是洪水过去了,危险没有了,夏初就放心了。小欢畅的夏初把二喵一个上抛扔了出去,空中的二喵一脸惊恐,毛都竖了起来,它在心里一定对夏初怨念很深。
时间已经滑入九月,g市的温度依还是高居不下,这样的南方高温气候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像往常一样,夏初不用值夜班,按时下班回家。进入大厦后,被大厦管理员阿姨叫住。
“夏医生,这位小姐等了你半天了。”
谁等她半天了?夏初顺着管理员手指的方向,看见以为颇为靓丽的高挑女子,带着墨镜,只露出一半巴掌大的脸颊,皮肤白皙,嘴角上调,红唇齿白。她含笑走来,摘下墨镜,声音清灵,“夏初,你好。”
“你好。”夏初笑着回应,但是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位。
“我是梁韶雪。”
夏初睁大了眼睛。梁韶雪?
“梁牧泽的妹妹。”
没想到,梁牧泽那个“糙”人,竟还有一位这么水灵可人的妹妹。
“我哥一定没跟你提起我吧?”
夏初笑笑,把梁韶雪迎进家里。“我们很少有机会见面。”
“嗯,他是挺能忙活的,长年累月的不着家吧?”
“他都是在部队,不怎么回来,喝茶还凉白开?或者饮料?”
“白开水就成,”梁韶雪在客厅转了转,四处看看,“别说,这房子还真不错,给我哥真的可惜了。”
夏初没有接话,把水杯递给梁韶雪。
梁韶雪看着夏初脸颊红红的样子,就笑嘻嘻的说:“不过,正好你可以住,比让他住强多了。”说着还撇撇嘴角,煞是可爱。
夏初和梁韶雪在沙发边坐下,这时候梁韶雪才注意到那只雪白的二喵。惊艳的叫着:“你养的猫咪啊?好可爱哦,折耳猫?”
“嗯,高地折耳。”夏初把二喵递给梁韶雪。
梁韶雪接过胖乎乎的二喵,开心的不得了,摸着它的小脑袋,“好漂亮,小小的,叫什么名字?”
“呃,二喵。”
“二喵?哈哈哈,这名字好,我喜欢,哈哈……”
夏初看着梁韶雪对二喵爱不释手的样子,笑的很得意。
“我哥知道你养猫吗?”
“嗯。”
“不反对?”
反对?夏初想着,好像没有吧,他只是说不要家里有二喵的毛毛和粪便之类的。而后来,他们相处很好啊。“没有吧。”
梁韶雪长着大嘴,要吞鸭蛋的样子。有些结巴的说:“他他不是洁癖吗?他他同意养猫?”
夏初轻咳了一下,觉得再说下去有暧昧之嫌,索性站起来问道:“你也没吃饭吧,我们出去吃?”
梁韶雪忽闪着大眼睛说:“天儿这么热,就别出去了吧,你会做饭吗?不会我做给你也行,但是你别嫌弃啊。”
“呵,那就在家里吃好了,你坐飞机来的吧?一定很累,我做饭就好。”
“谢谢!”梁韶雪双眼完成月牙,对着夏初笑。
夏初换掉军装,做了简单的晚饭,煮了粥。两个人顶着夕阳,吃起晚饭。梁韶雪毕竟是在京城长大的姑娘,小话痨子一个,而且自来熟,和夏初特别有话说。从生活工作,聊到喜好乐趣。她说,梁牧泽看起来道貌岸然不爱说话的样子,其实一肚子坏水,打小就这样,肚子里憋着不少坏呢,惹着他算是完了。
经过梁韶雪的嘴巴,夏初知道他们俩是堂兄妹,家里梁韶雪排最小,看她说话眉飞色舞的幸福模样,就知道在家是个及其受宠的孩子。可是她却没有被宠的无法无天,很好接触并且善解人意。
梁韶雪还说,她本来要去香港,经过g就来看看。夏初觉得哪儿不对,她从京城直接坐飞机飞香港就好,干吗还拐g市一趟?夏初抬起头,正对上梁韶雪一双笑意浓浓的眼睛盯着自己,瞬间觉得浑身不自在。
“怎么了?”
“啊,”梁韶雪放下筷子,撑着下巴说:“没想到你做的饭,还挺好吃的。”
夏初心说,还不都是被你哥逼出来的。
“你穿军装的样子真好看,特有范。”
“谢谢。”
“我觉得吧,你跟我哥挺配的。”
吧嗒!筷子蹦地上了……
夏初收拾了主卧,换了新的传单被套,梁韶雪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东铺铺,西拽拽。
“行了,今晚你就住这里吧。”
“那你呢?”
“我住隔壁。”
“哦。”梁韶雪点头。这时,她又被床头柜上的东东吸引住了目光,拿起来翻看着,“这漫画是?”
“哦我的,你要看吗?”
梁韶雪重复着问:“你的?”
“对啊,”夏初回答。说完又赶紧解释说:“你哥,他他借我的漫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