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帝师转而看着秦简岚,十分淡漠:“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秦简岚咬紧下唇,显然被这个问题弄得素手无措。
“即是不告而别,何必再回来,”才说了几句话就咳嗽个不停,秦简岚见这幅模样顿时怒从中起,顿时喊了出声。
“是不是您从来就不把我当成您的女儿,从小,您就不曾抱过我正眼也不瞧我,待我虽不曾苛刻,可也无寻常人家父女间的半分温情,我幼时至今对您无半分不敬重,”秦简岚顿了顿,想到什么又更加悲愤起来,“可您对我呢?难不成紧紧是因为母亲生我时难产而死所以您对我就不闻不问,把仇恨转移到我身上?秦帝师,您作为一个帝师知识渊博,我请问问您,我那时候不过一刚出生的孩子,我有何错?”
一声更比一声的凄厉质问声起,问的秦帝师哑然无声。秦简岚默然站在大厅里和秦帝师久久对望,得不到回答。
许久以后秦帝师才道:“你走吧!”
秦简岚怒火更盛,转身一言不发就走。与此同时苏棠白正笑着辞别孙思邈,转而出了孙府许久以后才换了一副面孔,不咸不淡道:“去查查那几个到孙府求医的人底细。”那几人虽然伪装的很好,没有丝毫破绽,可越是没有破绽的人,只怕越是有破绽!
“是。”那人领命很快消失不见,苏棠白坐在轿子里若有所思。而负起出门的秦简岚一时不察,竟然和苏棠白的轿夫撞上,弄得整个轿子一震。苏棠白很是不悦皱起眉头掀起帘子喊“停”,询问怎么回事。
“禀告世子,是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直直就这么撞上来,属下这就去教训他!”
苏棠白扫眼望去随即一愣,这不是孙府遇见的那公子同伴,怎的在这里?然后他看看身后,秦府?这人怎的转眼就从秦府出来?若是家中真有人得了不治之症,眼下不应该是为此忙碌奔波或守着身侧?这秦府,哪里来的什么神医或懂医术的!
只听得苏棠白沉声吩咐道:“来人,把他带上来。”
秦简岚虽然满腹才华,可她不通武功,几个大男人一同上去将她压去见苏棠白,重力之下由不得她反抗。
苏棠白挑挑眉,看着秦简岚一脸微笑:“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秦简岚看了看身边压住自己的人,很是愤怒道:“这就是你苏世子带人之道,若是你这般被天下人士知晓如此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文弱书生,只怕你就得沦落成天下人的笑柄!”
“哦?可你不是文弱书生!”秦简岚顿时气结,这算什么回事!不是说苏棠白气度非凡文采绝伦?她怎么看着人就跟个无赖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那我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你轿夫一下,你怎的就叫人把我绑起来?如此暴虐,如何让民心顺应。”
苏棠白目光微闪,想不到这自称商人之子的男子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看来是颇有来头,居然还晓得拿民心来压他!随即他不甚在意大手一挥:“我不过想请你过府商议下怎的赔损我这受到惊吓的赔损事宜,怎的就变成不得民心的暴虐之徒?”
“你……”
沈琛之带着军队去投靠临淄王,那临淄王听此消息大喜,隔城门老远就安排的官员迎接沈琛之。见此沈琛之也不骄躁,见了临淄王在那儿候着也不摆架子,随即下马步行过去以示尊重。
沈琛之不等临淄王说话,先作揖行礼道:“沈琛之,见过临淄王。”
临淄王很是高兴的样子,立刻上去将沈琛之扶起,随即一副安慰的模样:“我大秦得你这般忠勇的将军,真是大幸!”
“不敢,沈琛之只是略尽薄力,只望百姓们能得个安定的居所而已!”沈琛之作谦卑状,眼下寄人篱下,不管如何,首先做好样子不留把柄还是最重要的。
临淄王道:“城中早已为将军备下接风宴,想必将军行军之久,也饿了吧?”
“王爷是长辈,若是抬举的话不如直接唤我一声琛之,如何?那将军将军叫着真是磕碜人,你说呢?”沈琛之忠厚笑道。
临淄王哈哈大笑,欣慰点头:“很好,很好!”大秦能有这样的将军,很好!沈琛之这副秉性,很好!这时身后的官员上前到临淄王身边耳语:“那些将士王爷万万不可随意将其带入城中,万一其中有诈我们必定防不胜防!王爷,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琛之向来耳力过人,又看临淄王一脸为难,当即对身后将士道:“各军退后五十里,就地扎营,听候命令!”
“是——”齐声之大犹如雷霆,气势上就可看出这支军队的杀伐之气不同一般。临淄王是越看越满意,若得此助力,岂不是如虎添翼?
“将士们辛苦了,本王城中居民甚多,为怕打扰百姓生活因此委屈将士们驻地在城外。不过将士们请放心,本王等会就会派人给各位送去吃食,各位稍等片刻即有好久好肉送来!”临淄王转身笑的豪爽,对着将士们大声道。
那将士们一听,顿时齐声道:“多谢临淄王,多谢临淄王!”
这些将士在外行兵打仗多年,是许久不曾大鱼大肉豪爽饮酒过了,这次一来就得此待遇,岂有不高兴之理?
看来临淄王不是那等气量狭小之人,这些三十万将士们的吃食本也是个问题,他原本准备进了府中再与临淄王商议,但临淄王自己却提了出来,看来收买人心,临淄王确有一套!
沈琛之随即只带了韩石和徐恒则进了城中,临淄王在心中不禁更加高看沈琛之一眼,果然有胆识!
那些临淄的官员看在眼中却又不是那么回事,对于沈琛之突然投诚,他们心中正琢磨不定。眼下乱世谁不想分一杯羹,沈琛之手握重兵,会是屈居人下的人?
千金和秦慕容在客栈里面左等右等,也不见秦慕容过来。千金心中着实放心不下,便叫了秦慕容和自己一起去查探一下,然等两人到了秦府才知道秦简岚早就离开。
那护卫忽然又道:“好像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子弟叫人将秦公子带走了!”
千金心一惊:“你说什么?”阿岚被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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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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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心
秦慕容也骤然变了脸色,莫不是那苏世子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待千金转身匆匆朝汴京皇宫方向走去的时候,秦慕容一把将千金拉到拐角隐蔽地方说话。
“夫人,眼下情况危急,我得带着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此行目的很简单,只要保护好千金的安全就可以了,至于那位秦谋士,不在他护卫的范围之内。
“不行,且不论阿岚如何,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绝不能放任她不管!”千金想了想又说,“而且若是苏棠白知晓我们的身份也不会对我们怎样,再说,若是真被他知晓,那我们现在去城门口,岂不是自投罗网?”
秦慕容默不作声,千金说的也不无道理。见此,千金看了看皇宫的方向也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对秦慕容说:“再说,他都没有死,我怎么会让自己把命搭上?”
于是两人又重新找了一个客栈安顿下来,地方有些偏,却是通四方路,他们订的那个房间也正好可以看到先前那客栈的门口举动。
只是两人在门口接连等了三日也不见任何风吹草动,千金心里焦急,这日终于决定只身进入皇宫探探。反正就算被发现,可她好歹也是前朝御赐的郡主,如今局势动荡,苏棠白不敢拿她如何。
千金趁着秦慕容不注意,自己偷偷溜了出去。还专门找了一家成衣店换了一件衣服,换回女装,直接以前朝千金郡主的身份去见苏棠白。
离皇宫有些远,千金又去雇了一辆马车,临行前招来影卫问了阿爹阿娘的近况,听到影卫忽然说得苏棠白的一桩辛秘,又不确定问了一遍:“你说的可当真?”
“确实如此。”影卫单膝跪地,并没有因为千金质疑就不恭敬。
若真是如此,那这才只怕自己还可以功成身退。千金明艳的面庞上浮起一丝微笑,光彩照人。
轿子行到皇宫门口,那些大齐的守卫兵就把千金一行拦了下来,嚷叫道:“何人敢擅闯行宫?”
行宫?昔日繁盛的大秦皇宫,如此只是一个行宫?千金讥讽一笑,遂取下自己腰间的龙形玉佩从轿帘伸出去,清冷的声音响起:“我是大秦的千金郡主,特来求见大齐苏世子,劳烦各位通传。”
那些守卫只看见一只白嫩无暇的纤纤玉手,虽未见其人,只怕这主人容貌也不会低俗。况且她自称千金郡主,要知道千金郡主的天姿就连他们大齐这几日在汴京也是有所耳闻。
不知千金所来何事,况且又是前朝郡主。那个苏棠白又曾下令严禁将士对大秦皇室众人有丝毫不敬之事,于是那守卫不敢怠慢匆忙进宫中回禀。
千金坐在轿中静待片刻,过了一会就有主事随着守卫过来,那主事来到轿前作揖行礼道:“见过郡主,我乃世子老师岑叶。听闻郡主求见,特意前来有请。只是还请郡主移步到,我们已经为您准备了软轿。可否,换一换?”
呵,不就是怕她带人进宫会对苏棠白不轨?她对大秦王室从来就没有好感,又怎么可能为了已经亡故的大秦去做蠢事!千金冷笑一下,掀帘下轿,动作优雅,礼仪到位。那一身贵气溢于言表,她看了看岑叶,微微点头道:“我与苏世子有要事相商,如果没有意外,我应该能解决眼下世子之困。”
岑叶眼中掠过一丝惊喜,手下动作愈发从容,将千金指引过去。那软轿四周都是雪纱制成的半卷未卷的帘子,外人看轿子里的人看不大真切,里面的人看外面却一览无遗。
一路走去,这皇宫的景致还是和从前一般。只是有些奇怪,苏棠白在这皇宫居住,居然不住昭帝的承乾殿,反而偏安一隅到一个小殿住下。千金有些捉摸不透苏棠白这是卖什么关子。
下轿进入殿中,里面也一派平素简朴,千金看的惊奇,这苏棠白苏世子,当真就没有半分争夺之心?那个位置,可是能引得皇室子弟自相残杀的。
殿中燃着好闻的檀香,层层珠帘里面千金也看不大真切里面的举动。苏棠白一身白衣胜雪掀起帘子慢步从台阶上慢步下来,浑身清冷似心情不大好。
千金抬眼看去,苏棠白衣怔,道:“是你!”这不是在金陵碰见的那人?这……想不到他们还有如此缘分。
千金也是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掩了下来,看着苏棠白点头行礼:“千金见过世子。”
苏棠白对看千金,神情琢磨不透,问道:“郡主回了汴京怎的也不通传一声,不知你是一个人回来,还是沈将军陪同?”待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苏棠白已经语带一丝杀气。
谁说苏棠白最是仁义胸怀,千金心道,只怕自己今日一个答不上来就会葬身在这宫中。
“我只是孤身前来,看看旧友,”千金毫不畏惧迎向苏世子的眼光,“若是世子不信,大可去问问这汴京城皇室里的任何一个人,问问我和孙思邈的事!”
千金郡主曾和孙思邈定下婚约之事,在民间甚少人知道,可在秦皇室之中却不是秘闻。
见此苏棠白也只是眼光一闪,这些事他这几日也已经打探出来,只是不知这千金郡主究竟意欲何为。
“听说当日你和禾卿本两生情义,奈何秦昭帝昏庸胡乱赐婚拆散你两个,不如我今日就成全你两个如何?”苏棠白忽然一笑,那种扯着面皮在笑的样子千金实在看不下去,遂转了目光低头垂思。心里暗道,这苏世子好算计,这样一来试探试探这所谓的千金郡主话中虚实,二来还可以笼络孙思邈。真真是好算计。
如此心性,当真对那把椅子没兴趣?
千金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就连面色也难看起来道:“自古圣贤有言好女不侍二夫,不知苏世子这是意欲何为,又将千金置于何地?”
两人谁也不退缩,目光直直在空中碰撞相杀。过了许久千金才终有些败下阵,转移话题道:“听说,大齐国内有个乡城的灾疫横行,我要是说我能解决此法,不知苏世子可否应我一件事?”
苏棠白听此面上还是一派风轻云淡,不显山水:“哦?可我不一定要你来解决,禾卿医术超群,为人心善,我若是请他帮忙不用什么条件,必能解决,何必还来答应你这个条件?”
“呵,若是能,你何必每天还往孙府跑?”千金反问一句,依她对孙思邈的了解,孙思邈其人从不乱开药方,只会对症下药力求药到病除。可眼下孙思邈全府上下除他之外都被昭帝谋害,孙思邈仁孝之至,守孝期间必是不会随苏棠白去大齐。
半响之后,苏棠白方才无奈一笑,看了看千金复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说罢,什么事情,我看看能不能答应!”
若是他实在做不到,那千金的办法便只能舍弃。毕竟成大事者,岂能拘泥于小节。
千金笑着理了理衣袖,坐到苏棠白对面的椅子上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有一知己好友,日前不小心入了世子你的眼,被世子你请到皇宫做客,我想请你放了她随我离开汴京南下去寻我父母,如何?”
“只是如此?”苏棠白想,难不成那小子还有什么底细自己没有查清,这一个小子究竟有何出彩的地方值得千金用这等办法来救?
千金点头:“只是如此!”
苏棠白随即展颜一笑:“这要求倒也不过分,你且说说你的办法是什么?”
“很简单,药方我写给你,另外那些得了疫病死了的百姓尸体不要挖图埋葬,要找空地将死者的衣服和死者一起焚烧。每天再在城中浇上三遍石灰水,叫城中的百姓其余的每天用烈酒擦拭三遍全身,如此便可!”
这办法还是上一世她当了皇后以后,秦简岚写下来呈交的。而后不久秦简岚也死去,这辈子许多事都被改,这个办法自然也还没出世。用阿岚的办法救阿岚,这应该不算窃了她的才学吧?
苏棠白眼光一闪,这倒是个好办法!“好,你且等等,我速派人将这办法送回大齐,若是能解决,我自会放你们安稳离开!”
千金点头同意,又问道:“阿岚呢?我要见见她!”
“这个自然,”随即苏棠白叫来侍卫将秦简岚带上来,转而又问千金道,“这个姓秦的小子,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只身犯险来救他?”看来这千金郡主并不如传闻中清高目中无人,在他看来这郡主,只怕是有人的很。果然,越是美丽的女子,越不安分!
看苏棠白暧昧的眼神,千金颇有些恼羞成怒道:“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于我有救命之恩,再说……”声音戛然而止,反正只是个过客,何必说的这么清楚!千金懒得和苏棠白争论,这时秦简岚也正好被带上来。
“阿岚,你还好吗?”千金离开站起身上去查探秦简岚全身,却没看见身后苏棠白玩味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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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风云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