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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桃花缓缓地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眼前的一切已经让向桃花的手开始发颤,脸色开始发白。
    这村落里,如今在这空地上,断头的、腰斩的、穿胸的、破腹的,搅成一团。遍地的残肢断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没有一丝一毫生命的气息,扑面而来的浓重的血腥味让人喘不过起来。
    向桃花的眼睛睁得很大,布满血丝,一片空洞。近处那人的脖颈上的断刀,似乎还能看到那沾着的肉丝鲜血!汩汩而流的血液是这死寂的一幕中唯一的动作。暗沉的黑夜,苍白的月光,惨艳的血红,交织成一幅诡异而阴森的画面。
    桃花只觉得身上的血液不停地翻滚,可手指却是异常的冰凉,胸口处发哽,脑海里飘乎乎的,弥漫的是绵延的血红,连呼吸似乎都急促艰难了起来!口中喃喃道:“到底是谁,这般狠心,这般残酷,简直不是人!”
    云王爷随着桃花下车也很快的走了下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云王爷的眼睛略微暗沉了下来,如果桃花能保持清醒的话,她或许会吃惊这个在她眼中一无是处的云纨绔竟然一脸的冷静淡漠,没有半点惊慌失措的娘们样。
    走向前,看到桃花的反应,云王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森寒戾气。身子一动,下一刻,云王爷的双手已经从后方环住了桃花的身子。
    轻轻板过桃花的身子,呆若木鸡的桃花被云王爷拥入怀中,桃花似乎也没有在意云王爷的反常,双手轻轻环上了云王爷的腰,这阴森森的环境里,这人,是她可以汲取的唯一温暖。
    云王爷的手抚过桃花的背,桃花缓缓闭上双眼,只感觉睡梦中那股熟悉的热流又开始流转。胸口的郁闷渐渐缓解,头脑逐渐清明,一股睡意悄然而起。
    只听得云王爷轻轻道了一声:“阿木,把小筑带上马车!”
    阿木应了声是,木然地走到小筑身边,一把抡起小筑,大步流星走到马车,接着一扔,噗通一声,可怜的小筑的脑瓜子,又一次遭遇撞击!
    云王爷微微皱了皱眉头,就听到怀里的小东西临睡前嘟喃了一声:“若是小筑今夜里脑袋瓜子给砸傻了,这辈子,就是阿木的人了!”
    刚好走过来的阿木身子一顿,脸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云王爷轻笑一声,却在这死寂的夜里勾起一抹生气,柔声道:“娘子怎么说就怎么办,一切都听你的!”言罢,抱起桃花的身子,闪身上了马车,细心为她盖被安顿好,方才回到原来的炼狱之地。
    福泉低声道:“王爷,天一教?”还未说完,云王爷就冷冷开口了。
    此刻的云王爷,脸上阴云密布,声音在这如地狱般的惨境中,犹如修罗般残酷到底:“天一教,得罪本尊了!”
    福泉眼里闪过一抹讶异之色,当王爷不自称本王而称本尊之刻,那便是王爷怒极之时!问题是,天一教何时将王爷得罪得如此之深?是这一地的残肢断体,还是王妃的的悲戚难受?
    福泉和阿木对视了一眼,这样的场面对他们来说,经历过战场上更为残酷,规模更大的厮杀场面,早已练就铁石心肠。所以王爷怒了,不是因为王爷自身的悲天悯人,而是因为王妃的怒极而悲!
    20
    、第二十回
    福泉走近云王爷的身边,低声道:“主子,五大神兵利器出世,传言中的“破尘锤”被巧手朱鲁所得,而今日,更传言朱鲁便隐姓埋名在这陆家村中。如今全村尽数被屠戮,莫不是天一教为逼问朱鲁所使下的手段?这破尘锤难不成真让那天一教给劫走了?”
    云王爷冷哼了一声,道:“本尊想弄清楚的,只是这天一教背后为何人当家,在江湖搅起这腥风血雨目的何在?只要与死胖子所谓江山社稷无关之事,本尊才懒得打理。当然,今天晚上吓着我家花花的这笔账,还要狠狠地另算!至于破尘锤,什么神兵利器,不就是五把还算凑合的破铜烂铁,本尊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旁边那原本脸色木然的阿木,这个时候竟然忍不住开口了:“主子,若是你有所谓的破铜烂铁,不若就赐给属下一把。”
    云王爷挑眉看了看阿木,漫不经心地道:“我倒是有,不过阿木啊,你就是有命拿,也没命使,一把破尘锤,眼下这些人命也就是我们碰巧看到的,这往后还得死上多少人,还真说不准,不划算哪!”
    阿木抿了抿嘴,不言。其实对他这样刺客来说,主子说的话他一直记在心里,重不在兵器是什么,而在于怎么用。用得得当,就算是一丝长发,也是杀人的利器,无所不用其极,不论过程只究其结果,才是一名合格刺客的本事!
    他之所以会这样问,那是因为,他和福泉一样,一直对主子的兵器怀着深厚的兴趣。方才他和福泉对视一眼,右手藏于身后,猜了一次拳,他输了,所以他试探着问了。
    一直以来,他们一老一少也讨论过,这世间兵器,最顶级的莫过这五大神兵,王爷的兵器,登峰造极也就是排行第一的雷炎刀。只是今日,王爷提到这神兵利器,竟然不屑地说是破铜烂铁。若是别人,定然以为这京城第一纨绔定是摔坏了脑袋,狂妄到了极点,但却一定不包括他和福泉这两个王爷的贴身人在内。
    王爷不说,让这一老一少两代刺客,心中那熊熊滴求知欲,比初涉床/事的毛头小伙子还要更加的旺盛!
    咳了一声,福泉道了句:“王爷,老奴和阿木转转,看看还有没有生还之人,找找这朱鲁是否还留有一丝的线索。”
    云王爷摇摇头,道:“不必了,这村里的人已经没有一个活口,手段倒是利落,却不干净。一等杀手,杀人不见血,二等杀手,染血亦杀人,至于做出这般行径,那便是下下等的杀手,丧失心智的虐杀,与屠夫无异。下作!”
    “只是”云王爷嘴角一翘,“村里的人确实是死光了,村外的倒还有一个活口。就在这排房子后头的枯井里。”
    阿木眼神一闪,人已经前倾,道:“我去把人拎来!”
    云王爷眼一低,沉声道:“罢了,有人来了,三十来人,载着重物,功力一般,估计也就是夜行的镖局。”
    福泉低头略带疑问道:“要不王爷,咱们先撤?”
    云王爷叹了一声,摇摇头“本尊还想着看戏呢,转头看向两人,本尊请的戏班子也不少,会看戏,也当要会演!”
    马车声,马蹄声已经渐进。
    云王爷朝福泉打了个眼色。骤然间云王爷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脸色惨白无丝毫血色,眼里满是恐惧和害怕,利落地倒在了地上,桃花被袭那夜的王爷那熟悉的惊声呼叫声再一次响亮地响彻半个村落:“杀人拉~~~”!
    紧接着,福泉也跪倒在地上,筛糠般抖瑟不停,凄厉的叫声响起:“救命哪!”
    接着,两人一同望向了那一脸茫然依旧站着的阿木,云王爷哼了一声!阿木看着眼前入戏的两人。未演心先发颤,王爷喊了杀人,福泉喊了救命,一般接着喊的便是着火啦,可偏偏没火!
    阿木纠结,还好头脑中灵光一现,想起那日杀人之时,那人一脸恐惧的喊了那么两个字,阿木半晌后终于学着跪倒在地,满怀感情地喊了一句:“娘啊!”
    云王爷和福泉睁大了眼,看着阿木,一脸的难以置信!
    阿木委屈,以为主子觉得自己演的不够到位,于是又只能痛哭流涕地再喊了一句:“爹啊!”
    雷倒他人之时,预计中的一行人终于出现。
    一个中年男子在前,虎背熊腰,国字脸,一身劲装尽显利落。旁边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后还有二十多人押着三两马车的货物。
    这一行人,在见到眼前这如炼狱般的场景时均呆若木鸡,眼眶欲裂,这是何等惨无人道的一幕!紧接着,好几个人已经弯□子,呕吐不止。
    那少年脸上血色尽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爹,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人的手段这般残忍!”
    那男子握紧了手中的刀,抿口不语,转头,发现了抖瑟个不停的云王爷三人。
    大步迈了过来,皱了皱眉头,只听得福泉支离破碎的声音喃喃道:“少爷,老奴在这!老奴拼死保护少爷!”
    那男子蹲□来,依次握住三人的手,默默运功,给三人传入了一道真气稳定心神,顺便也查探了下,发现这三人,竟然都非武林中人,体内无丝毫的真气。放下心来,声音也柔和了多:“敢问三位,此处为何发生了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
    云王爷深呼了一口气,畏畏缩缩地道:“大侠救命啊,我和娘子下人途径此地,道是夜深人静,想到村落借宿一晚,没想到,没想到这里的人,竟然,竟然全死光了。”
    云王爷猛地抓住这男子的手,道:“大侠,我们赶紧报官吧,这,什么强盗,太可怕了!”
    那少年在身后,也轻声道:“爹?”
    男子一举手,摇摇头,道:“这位兄弟,先别说府衙离此颇远,这一去一回耗时甚多。再者,这江湖仇杀,官府就算来了,也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把我等带了回去,若是碰到个黑心的官,指不定便让我们背上这个莫须有的黑锅!”
    福泉配合地道:“少爷,这位大侠说得有理啊!”
    云王爷无助地道:“那怎么办?”
    那男子站起身,他们三人说,“你们暂且退避远点,这里的血腥气过重,寻常人受不得。”转身对身后随着走来的下属说:“把村落搜搜,看看还有无生还之人,若是没有,我们就赶紧上路,莫要趟了这趟浑水!”
    心神还算坚定的几人沉重地点点头,朝村落深处快速走去。而这男子,也同那少年走到了云王爷三人的身边。
    看了看云王爷的马车,那男子道:“这位少爷,不若你们还是赶紧上路,前方应该就有一个小镇。这地方不宜久待!”
    云王爷似乎惊魂未定,道:“大侠,经历此事,我们这魂早就快吓丢了,大侠侠义心肠,就让我们与你们同行吧。”看到那男子似乎颇有难色,云王爷接着道:“看大侠也是出身镖局,就当加上我们这临时的买卖,这一路过去,并无分叉之道,直达青城,大侠若能让我等与你同行,我愿付大侠三百两银子,可好?”
    “三百两!”身后的少年惊呼出声,要知道他们这趟押到青城的镖,也就是不到一百两的酬劳。反正也是顺路,如今镖局生意越加萧条,这三百两银子,能让兄弟们过多几天舒心的日子了!
    那男子沉吟了半晌,方才点头道:“在下杜英,洛水城杜家镖局。这是犬子杜亮。公子这趟青城行,杜某答应了,只是杜某能力有限,却要让公子多多包容!”
    云王爷一脸喜色,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直接塞入杜英的手中,道:“那就有劳大侠了!”
    这番皆大欢喜,那边已经有人惊呼,“大哥,还有一个活口!”紧接着,一个男子便抱着一人匆匆赶来。
    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之人,那男子的脸似乎稍稍发红,道:“大哥,后头枯井里发现了这位姑娘!”
    众人定眼一看,便看到一个娇柔惹人怜惜的女子!好一个天生丽质的女子,泪痕尚尤在,腮晕潮红,如扇的睫毛微抖,即使已经晕倒却还是极端的恐惧不安。.桃腮杏面,仙姿绝色,玉体香肌,尽管摔入井中已经受伤狼狈,却只是为她增添了几分我见尤怜的感觉。杜英心中一赞,果真绝色!
    云王爷此刻的眼中却闪过一抹趣味。只听得杜英叹道:“时间太赶,若不是,好歹也该埋了死去的人,得个安息。”顿顿脚:“罢了,我们赶紧离开此地!”
    起身之时,云王爷默不作声,手掌轻轻贴紧地面,瞳孔骤然诡异一红。
    随着,就在众人转身离开之际,冲天的火光骤然在那横七竖八的肢体中亮起。以燎原之势蔓延到整个村落。
    镖局众人一脸的愕然,吃惊地望着这片诡异的火光,心中立即离开的念头更盛了!
    火光烧了整整一个晚上方才渐熄。
    此刻在这废墟中,一个颀长的身子就站在这村落中间。如云烟般的墨黑长发,眉峰如剑,一双凤眼如月夜寒江,脸庞秀如坚玉,一身普通的淡青袍子,偏生穿在他的身上,却是那般自然儒雅,风华绝伦。
    这男子此刻眉头紧皱,看着地上斑驳的痕迹,还有空气中那沉重的气息,脚下一点,整个人快速的向前方掠去,一个瞬间,又回到了原地,手上却多了一个染上了灰烬的玉牌子。
    男子沉沉的声音喃喃自语:“朱鲁,竟然就这般去了,破尘锤,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21、第二十一回
    向桃花一觉醒来,愣神了一会,方才发现自己竟然安安稳稳地睡在一间普通却又干净的房中。窗外的阳光射进了暖暖的光芒,也让向桃花的心渐渐亮堂起来。
    向桃花猛地想起昨夜那残虐至极的一幕,回忆起来,心底那森寒之气还是照样从心底渗出。记得自己当时手脚冰凉,接着,似乎有人在后头轻轻拥住了她。然后,她不省人事了。
    云横熙呢?向桃花心一沉!那个胆子比老鼠还要小,外强中干,嘴皮子功夫不同凡响,手脚功夫差强人意的淫贼呢,不会也被砍成烂肉一堆吧!
    没有一丝一毫幸灾乐祸的欣喜,向桃花心一紧,莫名地焦虑慌张起来。那家伙平日里确实可恶,可一直对自己还是颇为照顾,千万别,千万不要,千万不可能!
    向桃花竟然完全没有考虑到若是云王爷出事了,她又如何能够安然无恙地睡在这间房里。神色惊慌地喊了一句:“云妖孽!”向桃花一个鲤鱼打挺,跃下了床,不顾自己狼狈不堪,忙不迭冲向门口,打开了门,跑过走廊,来到了楼梯口。
    环顾四周,向桃花终于后知后觉地知道这是一个客栈,规模不小的客栈。早上楼下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倒是没有人如何关注这楼上突然出现的神色慌张的女人。
    一声熟悉的清朗笑声响起,向桃花不自觉笑了,松了一口气。这声音,原来每次听着犹如魔音一般的声音,如今却是这般亲切自然!笑得如此风骚高调的,唯有云妖孽是也!
    倒是何等销魂的事?向桃花往楼下一望,便看到正面坐着那淫姿飒爽的云妖孽,旁边还有一个一脸正气的中年男子,一个十来岁的小正太,还有,向桃花眼一眯。
    此女子坐在云妖孽的对面,就这个背影看,云髻峨峨,腰肢袅娜似弱柳扶风,纤纤之素手,雪皓腕如玉。仅仅一个背影,便让人感到这女子卓越之风姿,让人不禁心中一荡,这正面,当是如何的美不胜收!
    再瞥了一眼云妖孽,哼,向桃花的小鼻孔狠狠地哼了一下!
    笑得上身摇曳多姿,□一柱擎天,就如大公猫见到小母鼠,饥饿了;奥特曼见到小怪物,带劲了;猪八戒见到美嫦娥,萌动了!
    向桃花没由来地心中一阵闷气。大步流星走回自己的房中。整理了下妆容,着好了衣裳,这才娉婷袅袅地迈着碎步走到楼下。
    “夫君~”向桃花娇滴滴地喊了一声,人已经迎了上去。
    云王爷的眼睛笑得更弯了,嘴角的弧度越大了,只是一看周围那看着向桃花发痴发傻的人,心里一阵不舒坦!
    向桃花终于和这女子面对面来了一个桃花自认为的火花四射的对视!
    果然有姐得九分美貌!向桃花心中一哼,只是还差一分,很关键滴一分!
    就跟脚形一样,姐的胸是内八字,聚拢,沟深;你的是外八字,分散,沟宽。深一分和宽一分,天差地别,视觉手感大大滴不同!
    向桃花雄纠纠气昂昂,屁股一扭,坐了下来。
    娇笑一声,“夫君也不介绍一下,这位姑娘是?”
    听到向桃花竟然无视了杜英和杜亮,直接就朝着女子发问了,云王爷的眼睛闪亮闪亮的,一把便把向桃花揽了过来,深情地道了一句:“娘子,你昨夜晕倒,可担心死为夫了!”
    看着身边一老一少两个男子的表情略显不自然,向桃花有点尴尬,芊芊手指,在云王爷的大腿内侧拧了一把。
    拧得云王爷骤然眼睛圆瞪,低声委屈道:“娘子,昨夜你晕倒后,为夫和福泉阿木,也是吓得瑟瑟发抖。”顿了顿,看向杜英和杜亮,感激地道:“还好杜家镖局的杜大侠押镖途径此地,方才让我们心安了下来。杜大侠还答应陪同我们夫妻几个到青城。至于这位姑娘,娘子,我们这不也刚问着么?娘子这样子,”云王爷略带羞涩地地下了头,“就是心急,让人瞧见了,还以为娘子醋劲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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