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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经!”欧阳菲正在身后看着,裴樱不好意思,啐一口一把夺过纸袋往回走。
    药房门前的欧阳菲靠在门框上默默看着,等裴樱进门,她赶紧跟上去。
    裴樱淘米做饭,欧阳菲在灶台前生火,可总也点不燃,熏得她满眼通红,等米淘好后,裴樱将她替换出来:“我来吧。”
    欧阳菲扯根芦苇坐到矮桌跟前:“那个苏正则对你还挺好的。”
    “没有的事。” 裴樱正往木柴底下添芦苇拯救那微弱的火星,手一抖,木柴塌下来,火星熄灭。
    “我看他挺让着你的啊!”
    “你想太多了。”
    “那么一大帅哥,有钱又有势,竟然在你舅舅家住了那么久,”欧阳菲说着不可思议地打量了一番这破旧衰败的灶房, “他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欧阳菲语出惊人,吓得裴樱丢下手中的引火芦苇,坐直了身子:“怎么可能!这话可不能乱说。”
    欧阳菲哈哈一笑:“好了,好了,没意思就没意思,看把你吓得,就是有意思也没关系啊!”
    不管是以苏正则的条件来说,还是以他平日对自己的表现来看,裴樱都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的纠缠毫无诚意。他大概是习惯从逗弄女孩子中取得成就感,而裴樱,正讨厌这种轻浮。
    “那不是个什么正经人,你别理他。”
    欧阳菲用芦苇无意识地敲打着矮桌:“我倒巴不得有这么个有钱帅哥对我有意思呢。你是不知道现在的男人有多傲娇,年轻英俊又多金的,不是gay就是名花有主。剩下的男人,只要五官稍微端正点能看,再有个车啊房啊的,眼光就高到天上去了!”
    可苏正则那种人,裴樱毫不犹豫地嫌弃道:“这种人怎么靠得住。”
    欧阳菲又哈哈大笑:“现在这年头,男人都靠不住。找个丑的,还不如找个有钱有帅的,在一起的时候养养眼,带出去也有面子,就算将来离婚了,还能分他一大笔钱。而对苏正则这种极品男人呢,我只求曾经拥有,不求天长地久。”
    裴樱瞠目结舌,暗叹自己没上过大学,和菲菲果真有代沟了。
    接下来一个礼拜,除了陪张医师去做透析的日子,裴樱都跟着欧阳菲以及镇上干事挨家挨户登记所征用村民土地面积、土地类型,登记完又要去丈量,忙得脚不沾地。
    自那日失败的相亲后,申华梅那边也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裴樱只好按捺着性子,心里盘算幸好当初没有推掉铅锌矿的工作。
    经过大家数十天的艰苦奋斗,铅锌矿土地征收补偿登记终于圆满完成,接下来就剩下公示和结算。
    镇人民政府会议室内,巨大的长条桌上杂乱无章地散落各类文件,连夜加班好几天,任务终于完成,七八个人横七竖八地趴在会议桌上,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
    门口进来两个人,为首的敲敲旁边的门笑眯眯:“大家辛苦了!今天下午为了感谢大家的辛苦工作,苏总要请大家吃饭。”
    奄奄一息的欧阳菲瞬间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活过来,豪迈地大吼一声:“好!”
    另一年轻干事依旧维持着濒死的姿势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的苏正则:“苏总,不要春香园,我们要去市里。”
    “对,对,不要春香园,去市里,去市里。”
    “香槟大酒店!”
    香槟大酒店是本市最豪华的酒店,据传里面一杯清水都要五十块,内部装修更是极尽奢华,平时这帮小干事哪有闲钱去消费,此时碰到苏正则这头在水头镇这种鬼路上都敢开保时捷的大肥羊,不宰白不宰。听见香槟大酒店的名字,几个年轻人顿时都回了魂,连连起哄喊号子。
    苏正则微微一笑:“好,就去香槟酒店。”
    为了去市里聚餐,除了苏正则的保时捷,镇政府还调用了一辆小巴车。车子开到水头镇大街上,经过镇卫生所,保时捷突然停了下来,欧阳菲从车里钻出来,进了镇卫生所。
    听说省医下乡支援社区医院,紧急调了一台透析设备过来水头镇,所以张医师不需要舟车劳顿去市医院,在镇上就可以做透析。这天正是张医师的透析日子,裴樱早早结束工作就来卫生所陪床。欧阳菲自来到上牛村,每日公务繁忙,即便张医师在近在咫尺的卫生所做透析,她也一直没顾上来看望。
    欧阳菲在门口张望,正想找人询问,一名护士却望见了她身后的苏正则,指点道: “你们是来找裴小姐的吧,她上天台去了。”
    苏正则熟门熟路,上了楼梯,欧阳菲从后面追上来,奇道:“护士怎么知道你找谁?”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梯,一推开天台门,站在不远处水泥护栏前的两人因听见声响同时回头。
    欧阳菲身形顿了顿,嘀咕声里满是惊讶:“顾怀恩!”
    裴樱看清楼梯口的两人,默不作声走过来下楼而去,欧阳菲忙跟上她,不满道:“这个小浪蹄子还来找你做什么?”
    裴樱绷着脸,不作声。
    ☆、第18章 巾帼英雄
    晚上九点,y市闹市区内。
    倾城夜总会奢华的大门前,一队高挑的女郎穿着紧身豹纹裙迎接着过往的客人,门前的暗调的led光柱调成暧昧的颜色,一闪一闪,映在裴樱略显僵硬的脸上,她站在倾城门前,脸上抽搐,脚步踌躇。
    身后的欧阳菲推着她:“愣着干嘛,走啊!”
    裴樱浑身僵硬着:“我还是不进去了,你们去吧。”
    “干嘛,现在回水头镇早就没车了,不跟着苏董,你要去哪里啊?”
    都怪欧阳菲,从香槟酒店吃完饭,她去市医院替舅舅办上次没办完的转院手续,领了退款原本要跟着大家一起坐镇政府的小巴回镇上,谁知道欧阳菲非要拉着她陪逛街,错过了回镇上的小巴,又没了回镇上的汽车,不得已欧阳菲只能求助还在市里逗留的苏正则,但苏正则约了朋友,于是只能一车把她们拉到了夜总会门口。
    裴樱为难地建议:“那要不,我在车里等你们吧。”
    欧阳菲推搡着她:“别那么封建,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夜总会都没进过,说出去都丢人。”
    裴樱仍旧不动。
    欧阳菲哄骗道:“进去喝杯酒打个招呼就走,苏董的朋友非富即贵,知道我们和他在一起,不去不给面子。”
    苏正则在大门口停了车,将钥匙甩给门童,见裴樱止步不前,粘上来拥着她的双肩把她往里搡:“杵在门口干什么,别妨碍人做生意,走走走走。”苏正则有心推她进去,裴樱挣不开又不愿跟他拉拉扯扯让人看笑话,生生被他拥进了夜总会里。
    苏正则目标明确,半拥着她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往包厢走去,裴樱后悔了要回头:“我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太吵了,我头晕,我还是去车里等你们吧。”
    “车早就锁了,钥匙不在我这。习惯了就不晕了。”苏正则找到包厢号码,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她往门里推。
    包厢霓虹灯幽暗,闹烘烘的,一堆男男女女坐在沙发上,门一开,裴樱就被扑面的烟味呛住了。
    沙发上的人却在看清来人后笑起来:“哟,这是谁来了?”
    另一人在烟雾后狂笑,对苏正则比了个大拇指:“这不是那良家妇女吗,苏总牛逼!”
    沙发上诸人顿时笑了起来,那些女人的笑声让裴樱有些难堪,裴樱扎着马尾,穿着过时的衣服,跟在座浓妆艳抹,性感撩人的美女比起来,顿时有些相形见绌。
    一个男人意识不良地冲裴樱招手:“良家妇女,来,坐我这里。”
    苏正则一脚踢翻他:“想得美。”一屁股坐下愣是挤出两个位置来,“裴樱,欧阳菲,你们坐这儿。”
    欧阳菲忙喜滋滋地跑过去,裴樱皱眉站在茶几前僵硬地说:“我要回去。”
    人群哄笑起来,有些暧昧:“苏总不给力啊。”
    欧阳菲冲她使眼色:“别扫兴。”
    苏正则笑嘻嘻地站起来,拥住裴樱的肩膀:“看,都怪你们这帮流氓,把人家都给吓坏了。”说完又故作亲昵地道,“好了好了,别理他们,我喝杯酒就走。”
    听出他话里故意误导大家的意思,裴樱有些生气了,扭过身子避开他,冷冷地说:“你不走,我就自己走了。”
    大家又坏笑起来,竟然有人开设赌局,赌苏正则能不能留下这个良家妇女。
    苏正则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给我个面子,不然我下不来台。”
    “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我平时够给你面子吧,你不希望我干的事,我可一件没干过。不过,要是你今天这么不给我面子,那我回去后,可就管不住我自己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忍不住就把那该说不该说的都给说漏了。”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裴樱真是气炸了:“你真卑鄙!”
    苏正则咧嘴一笑:“好好好,只要你给我面子,我一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劝下了裴樱,大家自顾自开始玩起来。
    欧阳菲悄悄捅了捅苏正则:“嗳,哪个是你女朋友?”
    “我没女朋友。”
    “鬼才信。”
    “我女朋友跟人跑了。”
    “骗人。”
    此时有美女递给苏正则一根烟,他张嘴接了,含糊地说:“真的。卷了我的钱就跑了,害得我从此以后有了阴影,至今不敢交女朋友。”
    欧阳菲拍拍他:“别难过,我帮你介绍一个,说说看有什么要求。”
    “我要求可高着呢。”
    “说来听听嘛。”
    苏正则叼着烟说:“我喜欢瘦的,白的,大眼睛,有孝心,年龄不能太小,关键是不爱钱,最好有点个性,出身不重要,学历不重要”说着瞟一眼后面的裴樱,加上一句:“土一点也没关系。”
    言外之意,众人皆知,大家哄堂大笑,裴樱白了他一眼,低声咒骂:“神经!”
    苏正则调戏成功,洋洋得意,嘻嘻哈哈又钻到美女堆中,打算为美女们表演花式调酒。
    在座美女纷纷帮他呼叫侍应生,各种道具接二连三地送上来,琳琳朗朗摆了一桌子。
    苏正则轻车熟路地配好原料,熟稔专业地摇动调酒器,居然还不忘来几个流畅的花式动作,那动作快得让人目不暇接,不一会儿美女跟前的酒杯都倒满了酒,他还故作绅士地对女人们做了个请的动作。
    “好帅!”女人们鼓掌。
    苏正则不免有些得意地回头看一眼裴樱,他知道她在看他,于是裴樱没好气地偏过头去。
    欧阳菲问:“这招是跟谁学的啊?”
    苏正则吹嘘道:“我十五六岁就开始学调酒了,岂是白混的。”
    “你怎么那么小就来这种地方?”
    “为了赚钱啊!”苏正则大言不惭,“我家里穷啊,我又小,没别的本事,这里薪水高,要求又不高。刚学调酒,被师傅骂得要死,打碎了酒杯练习的酒都要自己掏钱,要是碰到蛮不讲理的客人砸场,还只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苏正则说得煞有介事,美女们纷纷入迷:“好可怜。”
    “最惨的不是被客人打骂,最惨的是被客人看上了。”苏正则暧昧一笑:“不仅女客人,还有男客人……”
    “哈哈,真的啊?”
    “那你后来怎么样?”
    “有男人看上你了吗?长得帅不帅?”
    苏正则做出忍辱负重的样子:“别以为这有什么好的,我不是gay,那时候又小,碰到不讲理的男客人,又不能得罪,很痛苦的……”
    好奇心被挑起来,都催问:“那后来怎样呢?”
    裴樱本来不想搭理苏正则,可是见他越说越玄乎,竟不由自主盯着他,十分好奇接下来的故事,可也觉得他说得凄惨,目光中有些怜悯。
    苏正则感受到她同情的目光,回望过来,却突然愣住了,只觉得裴樱那漆黑的眼睛里盈盈的水光将他往里吸。
    在座的男士受不了了:“我靠!你丫还能遍得再玄乎点么?你咋不说为了补贴家用,你去盗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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